斯頓等人無不氣結。但此事既與連錫仙帝有關,如今也輪不到他們打頭陣。

連錫仙帝對眾長老擺了一個手勢,眾位長老中有四位立即離開,想必是去調查上一任大域主的事。

桑榆和萬侯九霄均覺得此事頗有難度。上一任大域主早已飛升,即使想調查,得到的信息隻少不多,更何況,如連錫仙帝之前所說,近千年來,他已很少出宮,他所“得罪”的人無論是上一任大域主還是“血色木蓮”,都是許久以前的事,查起來絕對不易。最奇怪的是,鳳流葉才是仙王初期的修為,大致估算一下,他和連錫仙帝、“血色木蓮”也不太可能是同一“時代”的人物。

“血色木蓮”與鳳流葉之間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此外,也不排除“血色木蓮”無意中才得到上一任大域主的令牌的可能性。

總之,此事疑點頗多。

這時,“血色木蓮”將令牌收起,不由分說,攻向連錫仙帝。

帝級高手交手的殺傷力與破壞力絕對不容小覷,圍觀者急忙退開直到兩三裏之外。

連錫仙帝心知與“血色木蓮”多說無益,上前迎站。隻見他右手一揮,寬袖化為利刃,斬向“血色木蓮”的左手臂。“血色木蓮”怪笑一聲,竟然躲也不躲,反而將自己的手臂遞上前去。

緊接著,桑榆和萬侯九霄便看見連錫仙帝的“利刃”就像劃開空氣一樣輕而易舉地割斷“血色木蓮”的手臂!

桑榆眸色微暗,緊盯二人的動作。須臾,怪異的一幕出現了!“血色木蓮”斷開的手臂竟然再次融合到一起,連一絲斷裂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連錫仙帝的神色也有幾分意外,但並沒有太吃驚。他見“血色木蓮”的第一眼就覺得他的“身體”很奇怪。這第一招不過是試探而已,雙方心知肚明。

“血色木蓮”尖聲大笑,化為一道血箭,射向連錫仙帝。連錫仙帝不遑多讓,身軀如同灰影,直迎而上。兩條身影交錯不休。

這會兒,桑榆和萬侯九霄已經完全看不清他們的動作,隻能感覺到連錫仙帝和“血色木蓮”身上隨著每一招式而散發出來的駭人的威壓一波又一波地向四麵八方衝擊,忽急忽緩,忽輕忽重,層層疊疊,讓人無法及時捕捉。

龐大的壓力迫得眾人呼吸困難,即使臻於妖帝也有輕微的不適,無意中看向桑榆和萬侯九霄,卻見他二人神色間不見一絲難受,兩雙眼緊隨“血色木蓮”和連錫仙帝的身影而動,不一定能捕捉到他們的動作,但顯然都捕捉到他們身上力量的波動!

臻於妖帝暗自詫異。

這一戰整整三天三夜,眾人無不震驚。“血色木蓮”帝級初期的修為竟然與帝級中期的連錫仙帝對抗如此之久,可見其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最後一擊了。”萬侯九霄自言自語道。從空氣的波動之中,他感覺到“血色木蓮”和連錫仙帝的力量、速度和殺氣均提升到最高一級。

果然,隻見上空忽而閃起兩道亮光,兩個人影化為兩個巨大的光團,衝向對方,速度越來越快,最終毫不退縮地撞擊在一起。

“轟——”

一聲巨響之後,兩道人影同時閃開,連錫仙帝和“血色木蓮”遠遠退開,均盤膝坐於空中。

眾人定睛一看,“血色木蓮”全身幾乎粉碎,隻能大致看出人形;而連錫仙帝雖是筆直端坐,兩邊嘴角卻汩汩流出鮮血,觸目驚心。

眾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連錫仙帝隨意地抹去嘴邊血跡,淡然道:“‘血色木蓮’,即使你我再次交手,仍然隻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兩敗俱傷,誰也奈何不了誰。你我之間究竟有何恩怨,何妨直說?”

“血色木蓮”嘰嘰輕笑,身影緩慢地融合著,忽然陰森森地問道:“你真想知道?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自然,”連錫仙帝安然若素,“本宮主行得正坐得直,無事不可對人言。”

“哈哈哈哈……連宮主果然好膽識,”“血色木蓮”艱難地站起身,陰險一笑,“如此,老夫就好心給你一個提示——去陰怒山找答案。隻怕連宮主沒有那個膽量。今日到此為止,老夫還會再來的。哼!”

“血色木蓮”對臻於妖帝一招手。

臻於妖帝頓了一下,讓曲星妖王和多聞妖王將他扶住。

眾人見狀,均臉色微變。臻於妖帝雖然說了不會插手,但很顯然,若是“血色木蓮”有難,他不會不管。

桑榆注意到,當“血色木蓮”提到陰怒山時,連錫仙帝微有動容。能讓一位仙帝變了臉色,不知這陰怒山究竟有何奇怪之處?他與萬侯九霄相視一眼。

萬侯九霄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臻於妖帝帶著“血色木蓮”離開,臨走之前,忽然傳音給桑榆和萬侯九霄。

“本域主知曉二位喜愛熱鬧,但此事二位確實不宜插手,尤其是那陰怒山,萬萬去不得。切記。”

桑榆和萬侯九霄相視一眼,對陰怒山越發好奇。

回到太白山宮內,斯頓跟在連錫仙帝身後,欲言又止。

不知連錫仙帝是否看出他有話要說,笑道:“陰怒山乃是整個仙界最危險的地方,你們可知為何?”

斯頓連忙道:“晚輩正覺好奇,還請連宮主指點迷津。”

連錫仙帝擺手道:“本宮主也是聽前輩提過。陰怒山之所以叫陰怒山,乃是因為山上住著一位名為陰怒的魔帝而得名。這位魔帝乃是魔帝末期的高手,據傳在仙界已有二十幾萬年。”

眾人皆驚。縱使修煉的速度再慢,也不該花這麽多時間。但這應該也沒有什麽可怕之處,仙界的魔帝、妖帝、仙帝不少,難道還懼了他?

卻聽連錫仙帝又道:“此人早在十幾萬年前就已該渡劫,但他卻偏不渡劫,更喜歡在仙界稱王稱霸。”

桑榆和萬侯九霄暗自稱奇。修士們力量飽和之後,是否要渡劫不是自身能決定的,而是由天道法則決定,難道這魔帝還能逃避神劫不成?

斯頓也想到這個問題,問道:“若他真想稱王稱霸,少不了與人動手,難道就不怕引來神劫?神劫一到,就算他不想渡劫,也不可能。”

連錫仙帝嗬嗬一笑,緩步前行。

“按理本是如此。但是,據傳他身上有一件法寶,每每總能在他力量即將動蕩時,將其壓住。是以,他與無數高手交手,但一直沒有引來神劫。”

眾人不由驚呼。

桑榆眉頭微蹙。萬侯九霄也是一挑眉。此事實在難以置信。何為天道?天道就是冥冥之中,大自然的既定法則。世間萬物都逃脫不過。就算那人手中真有如此法定,也不應該能逃出天道的約束。不然的話,豈非太過逆天?“逆天”便是不容存在,就算天道不會對他降下神劫,也該有其他方式的懲罰。

“看來萬侯公子和萬侯小公子看出問題所在了,”連錫仙帝注意到他們的表情,微微一笑,目光中含著幾分對他們的欣賞,“你們猜得不錯,即使他逃得過神劫,也逃不過其他的劫數。每隔一百年,他就有一百年的‘休眠期’,‘休眠期’並非是指陷入昏睡,而是指修為全無。”

梓律仙君忍不住插話道:“既然如此,他有什麽可怕的?就趁他在休眠期把他幹掉。”

連錫仙帝搖首道:“豈會如此簡單?在他處於非休眠期的一百年裏,他會收服更多手下,為他奪取更多寶物,再利用這些寶物,招攬更多手下。即使他處於休眠期,仍然有不少追隨者。這些追隨者為了提升修為,為了渡劫,自然覬覦他手中的資源,從而願意聽命於他,在他休眠的一百年裏全力保護他。”

“唉……倒也是。”梓律仙君了然,撓了撓頭。

斯頓急忙問道:“如此說來,卻不知這位魔帝如今是否在休眠期?”

連錫仙帝掐指一算,頷首道:“若沒有算錯的話,最近三十看都是在休眠期。”

斯頓沉默片刻,堅定地道:“既然如此,我新魁傭兵團勢必要會會他了!”

梓律仙君一愣,下意識看向萬侯九霄和桑榆。卻見二人無動於衷,他不由覺得奇怪。這二人不是最喜歡往危險的地方跑嗎?怎麽今日卻毫無反應?

連錫仙帝衝斯頓招手,道:“萬萬不可。你們絕非他的對手。之所以告訴你們,是為了讓你們有所防備,而不是做出不必要的犧牲。副團長萬不可衝動。”

斯頓沉默良久,問道:“不知連宮主作何打算?”

連錫仙帝淡然一笑,道:“先等待調查結果,順便養傷。若查得此事果真與陰怒魔帝有關,本宮主自然要會一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