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燕一路來到馬車前,掀開車簾,“淩兒,可以出來了!”可是眼前哪裏還有楚淩的影子,馬車裏空空如也。隻有車夫還在外麵守著,嘴裏叼了一根草,甚是悠閑自在,“這裏麵的姑娘呢!”

“那位姑娘,就在裏麵啊,沒有出來過!”車夫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車簾,卻在看到空空的車廂時,傻眼了,嘴裏叼著的草也隨之掉了下來:“這人?就在這裏沒有人出來過啊,這.......”

“大白天的真是見鬼了!”項燕滿臉怒氣,但是仔細想了一下,憑借著楚淩的武藝應該是自己走的,不然怎麽會失蹤,但是人去哪裏了呢?真的是令人頭痛,現在項燕隻能先去稟報羽勝楚淩不見了這件事。

心裏默默地希望楚淩是自己離開的,而不是被人擄走了,因為單憑在武藝方麵能勝過楚淩而言,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秋日的流水悄然無寂的順著溪流漸遠漸行,不時的有落葉飄落水中,隨之遠去,秋日掃過,落葉更是層層疊疊的墜下,失去了生命和依賴的樹枝,一切便都變得未知。一襲銀白色的身影站在溪流前,披散的發絲在風中肆意的風揚起來,那麽隨意的飄揚,那麽放肆的飛舞。

身後一襲白色的女子一步步走近,卻在漸漸靠近時,止住了腳步,看著眼前的背影,眼眸裏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櫻桃般的嘴唇微微啟了啟,最終還是沒有能說出一句話,隻是就這樣站著淡淡的看著。

有一片樹葉飛落下來,落在溪邊男子的發絲上,轉身取下落葉,看著眼前站在自己身後良久的女子。

“你來了。”

“天越”欲言又止,仿佛喉間有東西卡住了自己的聲音再也發不出來。

“為什麽?選擇的是他?”天越看著眼前的可人,原以為那些日子的相處她會愛上自己,可是自己錯了,一著棋錯,滿盤皆輸,他不該讓她來北黃的,放她離開自己身邊的,這樣或許自己還會有機會,可是現在真的晚了嗎?

“對不起。”楚淩看著那張銀白色的半麵麵具,看不清那張隱藏在麵具之後的真切表情,心裏滿是愧疚。

“從一開始,你們就認識了對不對?”好像是不死心般,天越一個問題接一個的問著。看著麵前幾個月前還在一起的人,轉眼之間就屬於了別人,他不甘心,為什麽,從來就隻有他不要的東西,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一種東西是得不到的。

楚淩淡淡的點頭,身上的流蘇在風中吹散的糾纏在一起,像是一個永無止盡的結。

“多久了?”

“三年前,我第一次來到北黃遇上了他,便愛上了他隻是我自己不知道,那時候的我隻想著如何去報仇,如何去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標,可是有一天我就發現自己的信念變了,可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報仇了,直到你救了我,那段時間裏始終纏繞在我心頭的都是他的身影,雖然當時我也不明白像你這麽冷漠孤傲的人怎麽會收留像我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還拖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原本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對你還有用處,你隻是把我當做了工具,隻是在這一刻我才明白,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麵前,楚淩能夠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即使是在羽勝,項大哥麵前都不能說的仇恨,在他麵前就那麽輕輕鬆鬆沒有絲毫的壓力和後顧之憂的說了出來。

“原來你就是那麽想的。”看著麵前雲淡風輕的人兒,天越突然感到有一種極度的諷刺,原來她一直以來是這麽想的,看來是自己太失敗了對嗎?不然何以至此,從來沒有那麽真心的對待過一個人,第一次就是這樣的刻骨銘心,失敗的刻骨銘心。

“那你有沒有那麽一點點的愛上過我?”心裏還殘存著一點點的希望,即使是知道了失敗的結局。

“對不起。”楚淩看著天越,心裏有一股沒來由的悲戚湧起。是對他一直以來的誤解而愧疚。是對他那些日子以來的照顧而感激。是對他那份無私的付出沒有得到自己的回報而不安。

“如果我早點告訴你,我愛上你了,你會愛我嗎?哪怕隻是那麽一點點如沙般渺小。”

“我,對不起!”

“楚兒,你已經說了很多對不起了,不要再在和我道歉了,你的答案我已經知道了,但是你要你知道,不管怎麽樣我是從來都不會放棄的,如果他對你不好,沒有保護好膩,我會把你從他身邊搶回來,帶回天夜國,做我的皇後。”

“天越,謝謝你!”聽著他的一番話,楚淩知道麵前那個總喜歡隱藏在孤高冷傲背後的男子是真的愛上了自己,所幸他是君子,他願意尊重自己的選擇。

“楚兒,再答應我一件事吧,他是個優秀的男子,我怕有一天昭烈也會愛上他,到時候如果她做錯了什麽事,不管如何就算是為了我,原諒她!”微抿的唇,帶著一絲惆悵和擔憂,自己的姐姐自己了解她的喜好與性子。

楚淩心裏悶了一句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昭烈已經愛上羽勝了,隻是淡淡的鄭重點頭:“恩,好我答應你!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哈哈!”大笑了幾聲,長發在風中飛揚的更為肆虐,“從來沒有人敢和我談條件,你楚兒是第一個!你說?”

“風涵,我想讓你帶風涵會天夜國,這裏不適合他!”想起那個純真眼眸中隱瞞著太多的害怕和恐懼失去,楚淩心裏便是揪心的疼痛,這裏明爭暗鬥,不適合風涵,或許天夜國能夠保護好風涵健康的成長吧!”

“好,我答應你!”天越伸出了自己的右掌,等著楚淩。楚淩看著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掌,兩個人擊掌為誓。

在響亮的擊掌聲中兩個身影各奔東西,各有所思。

在走出很久之後,天越悵悵然的回過頭來,看著楚淩那快要消失的背影,喃喃道:“楚兒,沒想到你居然已經懷孕了。”直到遠眺的方向隻剩下一片空白時,天越才轉身,緩緩脫下了罩在自己臉上冰冷的麵具,一滴晶瑩的淚緩緩滑了下來,沒入大地中,隻有黑色的泥土。

山莊裏,一名小小少年手裏持著劍,對著四周圍包圍住他的人,奮力抵抗著。

“你們不要過來,我要在這裏等淩兒姐姐,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

人群裏一名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苦口婆心道:“風涵,你的淩兒姐姐已經不要你了,她進宮享受榮華富貴去了,你還是乖乖的和我們一起走吧!這是主子下了的命令,沒有人能夠違抗。”隨著語氣的加深,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加凶狠起來,左右一揮,“你們全都給我上!”

“不會的,淩兒姐姐答應過我的,你們騙我,我走了淩兒姐姐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少年將手中的佩劍握的更緊了。

立即一大幫人蜂擁而上,風涵哪裏是他們的對手,不過短短幾招,便被製服了帶下去。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走!”中年男子走到他麵前,摸了摸他的腦袋,語重心長道:“你姐姐已經不要你了,你在這裏是等不到她的,走吧!”一擊掌,狠狠的一掌擊向了風涵的後腦勺,柳風涵便暈了過去。

“把他扔上馬車,把這裏的一切都燒了了!”看著麵前優美如畫的莊園,中年男子下令道。他的主子,天越三天之後將會登上天越國國王的寶座。這裏所有曾經的痕跡都將被毀於一旦,即使是再美的事物。

楚淩回到客棧的時候,這座縣城早已經失去了人煙,燈火都已經快要明滅了,隻有項燕一個人站在客棧外秋風中提著一盞燈籠焦急的守候著自己。

楚淩快速了幾步,“項大哥,你怎麽在這裏?”

“淩兒,你總算回來了,我不放心你,所以在這裏等著你,快進來吧,秋夜的天氣露水重!”心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感動,謝謝你,項大哥楚淩在心裏默默地說。

“他們都安寢了嗎?”

“恩,我和南宮羽彥住一間,本來就不喜歡他,所以我也就出來順便等等你,待會你和枝兒住一間,還有公子和......”說道後麵項燕便沒有再說下去,剩下的人就隻有昭烈了。

楚淩刹那間也明白了,“淩兒,這些都是南宮羽彥南宮鬧的,不然公子是不......”

“沒事的,項大哥,我知道,走吧!”踏著吱吱呀呀出聲的木梯,楚淩在心裏安慰自己沒關係,她是他的妻子,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況且自己應該相信羽勝的。

找到第三間屋子時,裏麵已經沒有了燈光,項燕也回了南宮羽彥的那間屋子。

推開門時,突然燭光一下子亮了起來,有人從身後抱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