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撬自己的牆角

林奚借力站起來,這會兒才覺得疼,“嘶”了一聲,見張豔茹一慌,抑抑道,“媽我不疼。就這樣吧。”

反正不管怎麽樣,她這腿是破相了。

“都怪蘇晚!”

林奚一手捶在沙發上,恨恨地目瞪著前方。

張豔茹皺眉,心有所思,但仍是替她固定好了繃帶,放了剪刀才問。“跟蘇晚有什麽關係?”

心裏,卻百轉千回,想著蘇晚不知道又怎麽欺負自己單純的寶貝女兒了,隻是想想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再聽林奚添油加醋說了一通,更是恨之入骨。

張豔茹重重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林奚的手背,“你放心,媽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蘇晚那小妖精!真是在家不在家都能惹事,跑到馬爾代夫那麽遠還能和林奚杠上,看來真是和她們母女倆相克。

“寶貝兒,你先好好歇著,別惹你爸生氣,媽下午去廟裏給你求個護身符。別再讓那個丫頭克了你。”吊梢眼一沉,抬眼看了看樓梯口,“至於你爸那裏,我來說。”

說著,喊來傭人,一齊扶著林奚回房。

恰好在走廊碰到了開門從書房出來的林郡陽,張豔茹一瞭林奚,“寶貝,跟你爸爸說說,你在馬爾代夫遇見誰了?是誰給你下了藥又把你關在廁所被人當瘋子?”

林奚方才在樓下膽子還挺大,這會兒再見了林郡陽又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一夾尾巴,看著林郡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回張豔茹。

“別怕,告訴你爸爸,你爸爸一定給你做主。”

林奚仍是怯怯的。剛才林郡陽的決心和恐怖,她可還沒忘。

林郡陽一板臉,“你們母女倆又搗什麽鬼?給我……”

“小奚遇到了蘇晚,是她給小奚下了藥又把她關在了廁所,被人當成瘋子,她要辯解,那警察收了蘇晚的賄賂把她電暈了。”張豔茹一股腦把林奚的話又添油加醋幾番,信誓旦旦地看著林郡陽。

林郡陽滿臉的不耐煩頓時變成震驚,忽又變為憤怒。死死盯著林奚,沉聲問道,“真的?”

林奚被一唬,差點就搖頭,但那頭張豔茹衝她使眼色,她忙又小雞啄米地點頭,又壯膽似的揚聲道,“對,就是她!”

林郡陽的眉頭越皺越緊,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半天不語。

張豔茹見說完了話,不想讓女兒再受牽連,忙衝傭人使眼色,那傭人是張豔茹的人,也是有眼力見的,低著頭一聲不響扶著林奚回了房。

張豔茹等林奚進了房門,才對林郡陽道,“你要不信,可以去查查,蘇晚是不是和小奚住一間賓館,是不是那天和小奚一起出現在遊泳池。”

林郡陽仍是不語。

張豔茹繼續鼓吹,“我說句話你不要不信,其實小奚原本是要去倫敦考察的,跟那邊也約好了,隻是在機場碰見了蘇晚,你也知道,她們倆小時候就不對盤,小奚見那丫頭有鬼才想尾隨她看她去幹什麽,這才跟去了一家酒店。”

她說的煞有介事,林郡陽側頭看她,張豔茹忙道,“不然你說兩個仇家似的人,怎麽偏就住在一家酒店,有那麽巧嗎?你怎麽就不相信女兒,不相信我呢?雖然我們跟蘇晚是不對盤,說實話,我也是看不慣那丫頭,巴不得她早點死,可是我們什麽時候害過你?害你不就等於害我們自己?難道這個道理,我跟女兒還不懂?”

張豔茹見林郡陽神情動容,忙伸手替他揉胸口順氣,“你也消消氣。好好想想,肯定是那丫頭故意下的套,那丫頭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燈,現在知道了她奶奶在我們手裏,又有沈家撐腰,還不更橫行霸道,肆無忌憚,她怕誰呀?”

“哼!我就讓她看看,誰怕誰!”林郡陽憤道。

張豔茹一雙猩紅蔻丹的手仍一下下替他揉胸口,掩在林郡陽身後的臉卻勾出詭異的笑。

蘇晚,我治不了你,就不信林郡陽也治不了你。別忘了,你還有許多後路拽在我們手裏。

那頭蘇晚跟沈時下了飛機,沈時本要和蘇晚一起去酒店安頓,蘇晚卻道。“好歹我也是賢妻,夫君這麽日理萬機,我總不能做褒姒妲己,這裏是你的地盤,派個人送我下榻,或者我跟你一道去也行,不用多費時間,省得我內疚。”

沈時本不放心她,但蘇晚既這麽說,公司的事也確實多耽誤一刻多一分的麻煩,便讓親信的人過來機場,親眼看著蘇晚上了車才安心進公司派來的車裏直奔英國沈氏。

公司裏早有一幹主管股東候在那裏,一見沈時,頓時安了軍心,沈鶴的擔子也輕了不少。

一行人在會議室裏商討了許久,連著律師團一起擬定了最完美的起訴合同,又用最快捷的方案盡快止損其他項目,沈鶴還查出M公司的一些頭尾。

“這個M公司看似橫空出世,其實在國外的勢力很大,隻是很奇怪,在國內竟然絲毫查不到他們的蛛絲馬跡,似乎他們涉獵全球,卻獨獨放了亞太區這塊肥肉,讓人費解。”

“或許,他們並不是放棄,而是因為某些原因,不敢染指,可能是怕露出什麽蛛絲馬跡也未可知。”

“這,似乎是個新發現。我再著手讓人往這方麵去查。”

一行人足足開了五六個小時的會,期間連水都顧不上喝,等會議結束,又忙著寒暄散去。

沈時和沈鶴最後才走。

想起先前不愉快的電話,沈時幾次看著沈鶴含笑不語,精明如沈鶴,自然知道沈時這會兒在想什麽。

忙麵無表情截住,“打住。閑事勿提。”

“好。”沈時朗笑一聲,“請你吃飯?”

“不必了,後續的事還要處理,多等一刻多一分麻煩。你跟弟妹去吃吧。再聯係。”沈鶴抓了一遝文件就錯身回了辦公室。

看著他的背影,沈時搖了搖頭,一幹發小,似乎個個墜入情網,獨沈鶴孤家寡人還樂此不疲,真是費解。

得了沈鶴這樣的員工,是沈氏之幸,得了沈鶴這樣的子孫,卻是七叔之遺憾。

看來,隻能他跟蘇晚多生幾個孩子,到時候過繼給七叔了,否則豈不是他這個老板的過失。

回頭,沈時便把他的這個打算告訴了蘇晚。

蘇晚默然。

沈時又催促道,“夫人覺得如何?”

蘇晚朝他一撩眼皮,淡笑不語。她是個聰明人,摔了這麽多個坑,吃一塹長一智,她怎麽也不敢亂接沈大少爺的話頭。

沈時又催道,“夫人覺得有什麽不妥?”

蘇晚一張嘴,想開口岔開話題,一句‘我餓了’即刻被她堵在嗓子眼裏,忙慶幸著吞了回去。

仍是笑而不語。

我餓了這話,也不能在沈大少爺麵前瞎說。

笑了半晌,蘇晚抬手捂住腹腔,淡淡道,“哎呀,怎麽有些胃疼?”

又淡笑著一撩眼,問沈時,“我們多久沒吃飯了?”

沈時知道沒戲。

隻能笑了數秒,起身替蘇晚拿大衣,“這就伺候夫人用膳。”

倫敦的天跟國內差不多,霧蒙蒙的,進了酒店暖如春,一出門便寒浸浸的,再有這霧濕的天氣,一不小心便容易著涼。

蘇晚身子向來不錯,可惜身條單薄,總讓人覺得她見風就倒,愛妻如沈時自然更是覺得她似玻璃做的娃娃,攏了大衣披在她身上,道,“小心著涼。”

“嗯。你也是。”蘇晚微踮起腳,伸手替沈時攏了攏西裝,又替他將會議時解開的扣子一一扣好,理好領帶,這才平步看著他。“走吧?”

“嗯。”沈時甚是享受。若不是蘇晚嚷胃疼,他真不想出門,隻想讓人送了食材來給蘇晚做飯,和她耗在這屋裏一輩子。

“公司的事處理好了嗎?”蘇晚問道。

她在房間等了許久,本以為雖然事情不小,可想著以沈時的能力加上來回路程至多三兩個小時也足夠了,沒想到竟然等了六個多小時,看來確實是嚴重的緊。

M公司,不覺又竄入了她腦子裏。到底是誰?竟然有那麽大的本事給沈時添麻煩,真是討厭!

“暫且沒事了。夫人不必擔心。”沈時牽了蘇晚的手,沿路往走廊口去。

沈時身形高大,比之英國的小哥毫不遜色,長的又好,一身天然的尊貴淡然,到哪裏都是引人注目,才出了房門幾分鍾,蘇晚便見到了五六個女孩子衝沈時發呆。

鳳眸一眯,唇角雖淺笑著,卻一一記下了那幾個人的身形容貌。

她長大了,再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作弄人,可是記住覬覦者卻成了她的條件反射。

驀地,肩頭一緊,蘇晚撇頭看去,大衣肩頭,沈時的手白皙修長。

她彎眼一笑,撇回臉來,微微歪著頭靠在沈時臂彎裏,淡道,“夫君真是貼心。還好你先認識的是我,否則,我怎麽能撬得動你的牆角。”

沈時悶笑,仍攬著蘇晚走,沒再說話眼角眉梢的笑卻掛了一路。

這話,甚是撩漢。

出了大樓,沈時等蘇晚上車,彎腰探過頭去在她額頭印了一吻,聲音磁性如酒,若三月柳絮癢癢地撩過蘇晚的耳鬢。

“還好,為夫不用撬自己的牆角。”

蘇晚微微一驚眼,笑著眉眼,彎了嘴角望著沈時亦那樣的表情帶上了門,笑意又更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