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飛身,整個人貼身在平台內頂上,然後就像全身是黏的縞的一般,時背下腹上、時腹下背上的就在屋梁茅頂上如此“翻轉”了幾下。

也就是說,有幾次翻轉,房子珠就正麵直角的,跟在平台底下貼著板縫偷聽窺探的龍舌蘭,打了幾個照麵。

這一下,龍舌蘭也不由自主驚歎了一聲,完了。

房子珠已發現她了。

——要不是發現了她,無緣無故的翻身到屋頂內幹啥?

莫不是她發了神經不成?

不過,房子珠這一騰身上屋頂,幾個巧妙翻轉,龍舌蘭已清楚的看見了她的樣子。

房子珠一騰身上平台之頂,她先是吃了一驚,而今,卻隻覺眼前一豔。

她再驚了一個大大的豔。

驚豔。

是驚豔!

確是驚豔!?

——的確是驚了個大豔!

此豔非同小可!

——此妹更豔極了!

現在龍舌蘭可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何以剛才會生起那種“感覺”了。

——為何會覺得對方自己“有”的,自己卻“沒有”了!

原來那就是一種女性的嫵媚。

一種女人的性感。

——一種可以讓男人很快活的女人味道。

這種龍舌蘭還沒有——就算有,也未完備,不夠成熟。

但在房子珠身上,哪怕是她現在這樣騰空翻轉著,也發揮無遺。

就算剛才龍舌蘭仍未見過她的顏麵,隻看過她的背後,卻以一種女人天生的直覺,她已經可以感覺出來了。

她有的,她沒有。

盡管龍舌蘭也美。

美得十分陽光。

龍舌蘭也麗。

麗得十分驕恣。

可是她不夠豔。

一種讓男人骨頭一騷的豔。

也不夠媚。

一種令男人心癢難搔的媚。

她是那種豔到神髓裏、又媚入骨子裏的女人。

一個正常男人見了她,就會生起擁她入懷裏的衝動。

一個好色的男人見著她,就會不走火也入魔,不入魔也走火。

就算是一個好男人遇上了她這種女人,也會立即變成了壞男人。

男人自稱為“男人老狗的”,一旦跟這樣子的女人在一起,隻怕也會變成“男人老貓”了。

龍舌蘭的感覺是靈敏的。

——的確,對方有的,她是沒有的:至少,是還沒有。

那是一種隻有在男人最幽邃的綺夢裏,才會出現的豔麗女子,而且,隻要每出現一次,男人至少都會付出手yin、自瀆或夢遺這般代價的女人。

可是,一旦遇上了這種女人,男人就像是雄蜘蛛一般,明知道**後會給雌蜘蛛吃掉,但他還是心甘情願,也樂此不疲。

那本來就是他們的綺夢。

豔麗的夢。

——哪怕夢醒就是死。

死也要夢。

夢夢。

看來,房子珠除了豔麗之外,輕功還十分的好,她騰身上梁勁著翻身的姿態優美,好像使的便是連龍舌蘭也隻聽說過但不會施展的“鷂子翻身毒龍鑽”。

龍舌蘭一時口瞪口呆。

這時已近入暮,夕陽殘霞映著人在半空、背景一片枯黃茅草的房子珠身上,隻看她姣美的麵靨以及美好的身段,龍舌蘭已覺心中一疼。

——美得使她一陣抽搐。

她本來就是個愛看美麗女子的女子。

房子珠的“女人之風韻”,連她也目不暇給、我見猶伶。

一時間,她竟怕的不是房子珠的駭人輕功。

也不怕對方發現了她。

她怕的反而是。

她的美。

——難怪她會給人稱作“洞房之珠”了,果然名不虛傳。

這一刹間龍舌蘭在心中閃過“名不虛傳”的念頭竟是為了:豔和美。

——而不是為了對方的利害,竟在她毫無異動的情況下,發現了她的匿伏。

龍舌蘭雖然是個女名捕,但還是不減赤子之心,她好奇調皮,她喜歡想像,她愛交朋友,她仍相信: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所以她一向對人信任多於狐疑,對生命熱愛多於恐懼。

因此她在與房子珠麵對麵的一刹,地沒有感到重大的危機,也沒有強烈的敵意,反而為對方的豔美而驚動。

這倒好。

因為她沒有走。

也沒有逃。

也沒有即時反擊。

因為她隻心中驚震,但並沒有驚動任何人,所以也沒有任何人發現她。

房子珠之所以飛身上屋頂,不是因為發現了她,而是為了別的事。

她為的事也很奇特。

她就這樣突如奇來的騰身而起,飛身上屋,就在茅頂與竹梁上翻了幾個身,然後,左手攝指如鳳啄,右手作了一個手勢:這手勢更奇特——五指握成拳狀,偏是拇指,透緊握的食指而擊,突出了一截拇指,還向下麵的四名堂主,晃動了幾下,不知是有何用意。

至少,龍舌蘭是不明其意的。

但那四名堂主,仿佛都很能會意。

他們都在頷首,表示領會。

房子珠人在半空,卻麵不紅、氣不喘、語音也不促地道:“記住,這手勢一出,就是‘吸筍’行動開始了。”

然後她這才飄然落下來。

輕得像一張葉子。

一片紙屑。

然而姿態仍是那麽的優美,還十分性感和感性。

然後她非常溫和的對臉色沉重的“刀笑劍哭”吳中奇道:“待會兒你是第一個動手的。所以你是我們的大將。你最重要。”

吳中奇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會盡力而為。”

房子珠伸出了手,竟去摩挲著他的麵頰。

她的手不是很美,但肥肥的,嘟嘟的,像一塊軟體海綿,卻不知怎的,卻讓人有一種不管是什麽東西,給她摸著了,定必非常舒服;不論是什麽物體,給她套弄的話,一定異常歡快的感覺。

吳中奇的臉上就出現了這種舒快的感覺。

他幾乎已有點微哆。

房子珠問:“你不怕他?”

吳中奇道:“怕。”

房子珠的手繼續撫摸他的臉。

他的聲音已接近微吟。

房子珠輕笑道:“怕,你還敢動他?”

吳中奇道:“我更怕的是你。”

房子珠嬌笑道:“怕我?”

吳中奇眼裏發光、臉上發熱、連唇齒也發顫:“我就怕你不理我。”

房子珠笑了起來。

她說話的聲音很男人。

但笑聲卻很女人。

很有風情。

“我怎會不理你?”她笑出了一種媚兩種騷七種風華的說:“事成之後,這裏根本就是我和你的,我的一切就靠你了。”

吳中奇立刻整個人都變了。

他大約身高六尺,可是在聽到這句話的一刹後,他好像整個人都神奇地高了兩尺,而且壯了三倍、武功強了六倍似的。

誰都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已充滿了自信,對房子珠充滿了感激。

然後房子珠點了點頭,他就走了出去。

大步的走了出去。

他才一離開平台,房子珠就對“殺千刀”辛不老說:“你把女人都送去老蜘蛛那兒沒有?”

辛不老答:“送去了。”

房子珠對他的語音比較嚴厲:“送去幾個?”

辛不老看去年紀雖大,但看去卻十分精矍,答案也很簡結有力:“四個。”

房子珠臉上出現了一種似笑非笑的模樣,當她臉上一旦出現這樣的神情時,辛不老的神情已變了:變得如癡如醉。

龍舌蘭盡管是往下向上望,也覺得他們兩人的神情有點異常:甚至像很有默契,很有不可言喻之秘似的。

但她卻不明白。

她當然不明白。

如果她是一個“過來人”,至少,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女子,她就會知道。

當一個女人臉上出現這種神態的時候,正是在展示逗引男人之手段。

更大的可能是。

這男人已一早跟她發生過親密關係,已看過她欲仙欲死的表情,甚至是在的一刹那,他已看過她這樣子奪魄攝神的媚態,所以當她臉上又有了這種表情的時候,他就當之為一種親密的表示,同時也勾起了他許多甜蜜的回憶,連他發梢和腳趾都酥了。

隻聽房子珠繼續問:“都是‘太平軍’的俘虜?”

辛不老的語音已柔和起來了。

剛才的他就像鐵條。

現在卻像冰條。

“不是,還有‘感情用事幫’的女人。”

房子珠一蔑嘴,笑道:“他用了幾個?”

辛不老答:“兩個。”

房子珠粉臉上又出現了一種緋紅。

豔若桃李。

十分引人。

連龍舌蘭看了,也隻覺一陣神迷。

“他已老了。”房子珠吃吃地笑著,“快不中用了。”

辛不老這回沒有答。

也沒說什麽。

房子珠忽道:“你不一樣,我知道你是行的。””

辛不老似有點不安,有點訕訕然。

房子珠笑道:“丟!你還怕什麽?老蜘蛛還能威風幾個時辰?隻有我才知道你老而彌堅,你又怕什麽承認?”“丟”的意思,大概跟“操”字差不多一樣,是房子珠的口頭禪。

辛不老的眼睛也發了光。

他的眼神而今就落在房子珠的胸脯上,仿佛那兒是他熟悉的地方,他甚至曾在那地方掘過寶藏。

房子珠柔笑道:“隻要這件事情成功之後,你的資格最老,那些‘黑房’裏的女奴,還有我身邊的娘姨,還不全是你的。”

她柔柔地笑著,說著。

誰也沒有比她更清楚:世上有一種女性的“柔”,足以把男人的“剛”全都激發起來。

——隻要她能準確地把握這點,哪怕是世上最“剛強”的男人抬起了頭,她都有辦法令他為她低頭。

不但低頭,還得為她流血流汗,流盡男人一切寶貴的東西。

所以她也說了下去:“你也不必那麽壓抑自己,這樣對下部不太好。這事我明白,你不是不想,你隻是不敢冒犯老家夥。如果我是你,到這年紀了,還不好好地去玩一玩,奸掉他一兩百個女子,那到無用的時候,悔恨已遲。”

她麵不改容地道:“反正,隻要老蜘蛛一死,這些事,我都由你。”

然後她才拍拍辛不老的肩膊道:“你就快去布署吧!老家夥手上那三十二人,一個也不要放過。”

“是!”

如果說剛才的辛不老是冰條,他現在已經融解了。

他也退了出去。

好像很有前途、很有希望地退了下去。

辛不老一退了出去,房子珠就麵對著那“獨臂煞星”雷越鼓。

麵對麵。

這樣相對片刻,明顯的,雷越鼓已感覺到不自然。

他幹咳了一聲。

房子珠沒作響,隻用一雙妙目,端視著他,一雙眼眸,還蘸了蜜糖的刷子一樣,在他臉上、身上,刷來又刷去。

雷越鼓更不自然了起來。

甚至很有些尷尬。

房子珠又隔了半晌,才說話。

一開口,她就問:“你排第八,想不想爬頭?”

雷越鼓額角剛滾下了第一滴汗,答:“想。”

房子珠居然又問:“想不想要我。”

雷越鼓喉核搐了搐,終於答:“想。”

“很想?”

“很想。”

“想我為啥不敢向我表示?”

“我怕……?”

“怕老蜘蛛?”

“是”

“現在呢?”

“殺了他就不怕了。”

“你對剩下的兵馬全都可以縱控嗎?”

“一定可以。”

“那好,”房子珠吩咐道:“事成之後,你今晚來。”

她沒有說今晚來幹什麽,也沒說明時間、地點。

可是雷越鼓的眼睛像點燈一般亮了。

“你比人少長一隻手,也比人遲入義軍隊中。”房子珠切中要點地道。“所以你起步得比人快,還得要貴人提擺——我支持你。”

雷越鼓連臉上也像喝了七八斤酒一般酡紅了起來。

然後房子珠這才叫他走。

他一走,就剩下了一名當家。

一名女當家。

“馬蚤娘子”呂碧嘉。

房子珠對待呂碧嘉說話的態度,又完全不一樣了。

她變得很沉著。

又相當沉重。

而且還對呂碧嘉相當尊重。

呂碧嘉整個人,都給人一種婦人的樣子,不,其實還予人一種倦慵慵的婦人樣兒,嚴格來說,她還讓人感覺到她是個怨女。

——不止於怨女,還是一個不折不扣怨婦。

一種怨天怨地、怨性怨愛、怨丈夫怨際遇怨命乖的那種忽婦。

她的樣貌看來已看破世情,但她神容之間擺明了仍在紅塵世俗打滾,而且還樂此不疲。

——大概隻要可以,隻要可能,還準備千年萬載地打滾下去。

她的表情很無所謂,但稍為精明一點的人都可以分明判斷出來:她這種人,才不會輕易放棄她所要的任何一事一物——雖然看樣子她一點也不在意,一點也不在乎。

看來,房子珠卻對她很禮重。——一點也不像是對待剛才那三名當家,雖然辛不老、雷越鼓和吳中奇他們在軍中排名都遠在這呂碧嘉之上。

房子珠居然對呂碧嘉誠懇地道:“你覺得剛才我所做的,都對不對?”

呂碧嘉臉上還是那懶慵慵的表情:“你才是這兒的首領,你做的,沒有不對的。”

房子珠居然謙虛起來:“誰說我是這兒的領袖?這可折煞我了。”

呂碧嘉不卑不亢地道:“就算你現在還不是——可是,很快便要是了,那老蜘蛛一定鬥不過你。”

房子珠卻不以為然:“丟!我倒不把老蜘蛛放在眼裏。可是,我這兒的家當叫天王都會接收過來,我隻不過是查天王麾下的一名小主管,一線王才是義軍真正的頭領——我算是什麽。”

呂碧嘉懶洋洋地道:“不過,叫天王一定會把指揮義軍的大權還交給你,你才是名副其實義軍的領袖——你就別推讓了,我在這兒就隻聽你調度指揮。”

房子珠卻仍謙恭如故:“千萬別那樣說。要不是你受托於叫天王,潛入義軍來與我聯絡,我這支軍隊仍得跟那老不死飄流失所、拚生打死的,但在江湖上連個正旗兒都扛不上呢。多蒙叫天王眷顧,能讓這支隊伍變成捍衛朝廷的禁軍,那就是大恩大德了。姐姐你跟他們不同,你是叫天王派來的,我一向以查天王馬首是瞻,他有指派,莫不從命。我對他們隻是煽動利用,對你的意見,可是言聽計從。”

呂碧嘉受理不理,但言辭上又很謙卑小心:“姑奶奶言重了。一切仍以姑奶奶計策行事,做了老蜘蛛,再幹掉他的心腹人馬,我們才去會合叫天王,那時,你若仍有心為他效力,再去跟王天請準吧!”

房子珠立刻附和道:“那時,還得要呂姊多美言幾句。”

呂碧嘉眯著懶貓般的眸子道:“其實又何用我來說話?光憑姑奶奶美色媚色,天王也是多情重色的男子漢,還愁何事不成!”

房子珠嘿聲笑道:“呂姊這算是取笑我yin亂不檢點了?我隻是人在江湖,求存求活,事非得已呀!”

呂碧嘉倦倦一笑道:“那些算是什麽?也隻不過是手段之一,小小yin亂而已!我們都是女人,要在這險惡江湖上生存,自然要利用些天賦本錢,那原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房子珠展顏笑道:“姊姊能理解就好。因為你的身份泄露不得,這些日子以來,在這兒受委屈了,也請體念做妹妹的我萬不得已。就像餘老三這下私下趕去天王那兒以姓孫的灰孫子討功,那就委實叫我為難了。”

“餘老三爭功好勝,叫天王明察利斷,隻怕他是吃不了兜著走。功領不成,討死而已。”呂碧嘉說話的語音,磁磁的,乏乏的,就像呻吟一樣。

“姑奶奶一向待我好極,我謝謝www。qb5200。Com還來不及,待會兒行動中,‘顫聲嬌’和‘透體香’我都備好了,就聽姑奶奶一聲令下。”

房子珠隻道:“一切都不打緊,沒有關係,但最重要的是姊姊自己——那死老鬼打的是你的主意。你不出手,我們不一定能得手——正如叫天王不下令,姑奶奶我還真不敢殺雞取卵,這時候去動這老家夥的根本,要他的命!”

呂碧嘉聽了就說:“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一定會配合行動的。”

又補充道:“不管怎樣,叫天王的旨意都一定不會錯。”

房子珠聽了也道:“當然了。查天王的指令絕不會錯。”

於是,呂碧嘉也離開了。

她就領著那兩名娘姨離去。

她這頭才一走,房子珠立即變了臉。

她本來笑態可掬,誠摯熱情,而今一轉麵就變得又狠、又毒、又歹、又恨的表情來。

隻見她居然從口袋裏掏出一麵金漆鏤邊藍湖水的鏡子,一麵照著自己臉容,一麵恨聲地喃喃自語道:“小小yin亂?yin亂?我呸!我丟!呂騷婦,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隻不過比我早結識查天王,早給他操得七零八落的棄婦而已!居然敢來姑奶奶我這兒頤指氣使、作威作福!等這件事成後,我成為叫天王身邊的女人後,姓呂的,我看你買口棺材還自備釘子吧!”

她一麵照鏡。

一麵罵。

一麵喃喃自語,一麵表情狠毒。

罵完了之後,居然又展示了一個媚笑,對著鏡子問:“鏡仙啊鏡仙,你說你說,我是不是最漂亮的?”

在這之前,房子珠的一切表現,都令龍舌蘭歎為觀止,也不寒而悚。

——當房子珠對著鏡子,在片瞬之間變臉對剛才還恭敬對待的人發狠詛咒之際,龍舌蘭隻覺一陣寒意,透骨砭入。

這使得她原本有意猝起發難,趁敵人落單時擒殺房子珠的想法,一時遲疑未決。

之後,房子珠竟對手上的鏡子問起她漂不漂亮來了,這使得龍舌蘭一時還真以為眼前的這名悍婦,到底是不是得了瘋癇病?

卻聽房子珠又對著鏡子,轉了個問題:“仙鏡啊仙鏡,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我最聰明?”

在龍舌蘭聽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平台裏如許自問,更覺雞皮疙瘩,一齊炸起。

隻聽房子珠又問:“我到底是不是最利害?最後是不是最有權?”

然後她還問:“——我是不是最多男人喜愛?”

她仿佛每一句都得到答案——而且答案好像都是正麵的,所以她在頷首點頭,眉開眼笑,格格笑個不已,就像一隻剛生蛋的母雞一般。

可是龍舌蘭根本沒有聽到回答。

根本鏡子是不會說話的。

也許,房子珠隻是在自問自答。

然後,房子珠仿佛這才滿意了。

眯眯地笑了。

龍舌蘭正待出手,忽然,房子珠身形一閃,已掠飛了出去。

到了外麵。

原來外邊正發生了事情。

稿於一九九五年九月八、九日:小白突破萬難,在何包旦、葉浩、陳哥弟護送下,以及何家和先生、或龍協助下,孫、玻等期許下,幾經波折,終於來港,與溫歡晤,同自成一派諸子共度中秋,人月兩團圓,金屋共嬋娟。

校於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除夕,一九九六年一月一日元旦及生日,白靈、小何、應鍾、念禮歡狂慶祝於上海,並與各路兄弟會見,與王巍、立忠拜會新民晚報曾正文諸君子,並與蔣永慶先生、吉順芳小姐等歡聚於虹橋賓館。有所愛的人和手足們在身邊,生辰過得很盡歡、無憾。

房子珠如飛絮一般疾射出去,是因為外麵一陣嘩然。

就在她飛掠而出的瞬間,龍舌蘭也掠上了平台,憑柱影茅隙,她遮蔽著身子,一麵居高臨下,看個究竟。

這時候,暮色已四合,那片給斫伐出來的空地上,圍攏了一大群人。

大概有數十人,掄刀亮刃的,像妖獸般呼嘯咆哮,包圍著四個人:三男二女,都給打倒在地,失去抵抗能力。

——這五人衣衫襤樓,也遍體鱗傷,身上有多處血肉模糊,有的渾身一片汙血,有的五官全都給打得不成人形,也不成原形:鼻子與耳朵連在一起,眼睛腫得直掀翻上額頂,而一張口隻剩下了一個血洞。

隻有剩下那女的,還算五官沒給打壞——但她一定給嚇壞了,五官都扭曲擠在一起,恐懼得已像瘋癇了一般,她的唇角破裂,好像曾給人用什麽硬物強塞過進去搗攪一般,而且她左邊**竟已給人剜去,下體衣衫破爛,一片血汙。

這麽一看,龍舌蘭已雙腿發軟,怵目驚心,心頭也發了狠、發了恨。

率眾包圍這三男二女的是吳中奇和雷越鼓,吳中奇一見房子珠出來,就報告領功:“這五個‘風雲鏢局’和‘虎盟’的餘孽從‘黑房’裏逃了出來,給我發現了。”

房子珠寒著臉,冷哼一聲,道:“今天負責戍守防衛的人是誰?”

雷越鼓馬上答:“是十當家‘陰陽小生’陳月華。”

房子珠卻向雷越鼓使了一個眼色:“他有負責守,把他綁來見我。”

雷越鼓把胸一挺,道:“是。”

這時,隻聽那三男二女中有人嘶聲大喊:“房子珠,你這個妖婦——”

他這一發喊,立刻就給包圍他的人踢打得語不成音。

房子珠卻一擺手,製止了她手下的拳打腳踢,望著那名口咯鮮血、已給打得七殘八廢的男子,居然柔柔媚媚地問:“哦?這不是當日‘虎盟’的‘白額將軍’帥秀鋒嗎?今日怎麽淪落到如許田地呀?”

“去你的娼婦。”那已給打得支離破碎的漢子掙紮吼道:“房子珠,你當日與我們弟兄合謀‘虎盟’大位,推翻謀殺葉帥兒……那時候,你什麽都答允我,什麽都應承我……你現在卻是個怎樣的嘴麵!***奶奶的,你當日還和我睡過覺,給我禽得夾得把屋頂都叫塌下來了,而今你房子珠笑了。

她給人當眾這樣斥罵,居然還笑得出來,而且還笑得一點也不會不自然,一點也沒尷尬。

她隻是道:“說下去呀。怎麽不說下去?——”

不慌。

不張。

不怕人掀底。

居然還鼓勵人把話掀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