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一個人在這裏泡澡,太寂寞了吧?”一個聲音把任少天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你是高逸吧?”任少天聽說高遠受傷了,所以這個沒受傷的人一定是高逸。

“沒錯。”高逸扒掉自己的上衣,跳到水裏去。

他用水洗著上身,他這是真的洗澡,不象任少天那樣隻是在無聊的泡,“看你洗很久了,皮都要脫了,還沒洗幹淨?”

“嗯。”任少天無奈的應了一下。

他洗了那麽久,哪有沒洗幹淨的道理,傻的都知道他是隨口回答的,否則就是有潔癖。

“聽說你們去燒糧倉了,好樣的嘛。其實我對你挺感興趣的。”高逸狡猾的衝他一笑。

要是平日,任少天一定捂著自己的身體,裝出一副害羞純潔的樣子,說“我不是隨便的人”或者“但我對你沒興趣”之類的話,但今天,他一點勁兒都提不起。

“我沒有什麽好值得關注的。”

高逸對任少天雖然隻是初相識,在白天出兵前聊了幾句,了解不算多,但已經可以感覺到他是一個自信熱情的,容易相處的人,表麵有點玩世不恭,又有點流裏流氣,但絕非好吃懶做的登徒浪子。

說起來,其實和自己的性格有幾分相似。

所以他對任少天頗有好感。

看任少天無精打采,少了白天的意氣風發,高逸卻沒有什麽同情心,反而調侃:“失戀了啊?”

其實他是隨口說的,沒想到就中了任少天要害。

任少天歎氣,他覺得他比失戀更糟糕:“沒戀過,所以連失戀的機會都沒有啊。”

高逸不屑,大手一撥,把河水潑到任少天臉上:“嘖嘖……真沒出息,還沒開始就垂頭喪氣。”

任少天被那一波水潑個正是,頭腦反而有點清醒,他不甘示弱,也向高逸還擊,大大力的推著水花:“你不懂啦。”

兩人你一來我一往,雙手和嘴巴也都沒有停,雙手在打水仗,嘴巴在打口水仗。

“小朋友,別裝深沉。”高逸確實比任少天大了好幾年。

“這跟年齡無關,好嗎?”任少天自問對慕晨的感情絕不是輕浮的。

“年紀輕輕就為愛消沉,對得起你那張俊俏的臉嗎?”

“我這叫情深不悔,你學不到的。”

“鬼才要學你呢。”

……

一番唇槍舌戰外加水上激戰後,兩人耗掉了不少體力,任少天似乎也舒暢很多了。

兩人大字攤開的躺在河邊,笑著看天,大口大口的喘氣。

“舒服多了吧?”其實高逸早就看到河中的任少天悶悶不樂,所以才故意挑弄他,讓他發泄一下情緒。

消耗體力是男人最好的發泄方式之一。

“還好吧,謝謝。”任少天不是消極的人,他不會讓自己悶很久的。

“沒想到你體力還挺好的。”高逸看著任少天的側臉稱讚,“樣子長得也很不錯,如果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一個文弱書生。”

任少天的鬱悶早已完全褪去,恢複了本來麵目。

他側頭看高逸,壞壞的笑:“雖然我長得很帥,很有魅力,但你可不要愛上我哦,因為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呸,臭美。”高逸沒想到,居然有人比自己還自戀,“我對男人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任少天伸出食指搖了搖,語重心長的道:“話不是這樣說,世事無絕對呢,你現在沒興趣,不代表以後也沒興趣啊,明天會發生什麽,誰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想當初,他沒有喜歡小矮子之前,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喜歡男人的一天。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他深有體會。

高逸似乎從他的話中也察覺了些什麽:“喲!說得挺有哲理的嘛,莫非你是過來人?”

這個高逸,又戳中點子上了。

任少天不禁愣了一下才回答:“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快回去洗洗睡吧。”

怕再說下去會被看穿心事,任少天一個鯉魚翻身,匆匆穿上衣服便回軍營。

他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營帳,而是在慕晨的營帳前躊躇徘徊。

有一些話蠢蠢欲動,他覺得自己方才離開得太匆匆,還沒來得及說清楚。

至少,他應該對慕晨出征前的留書作出一個明確的回應,即使她不能接受他的愛,他仍心甘情願的一直陪在她身邊,不管是朋友也好,是太監也好,隻要她不要把自己推開就好。

但現在天色已晚,不知道她休息了沒,又不知道她是不是仍與蘇無邪在一起,自己就這樣闖進去,會不會打擾了呢?

唉……什麽時候連見個麵都如此多顧慮的?

真不是他任少天的作風。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進去了再說。

但撥開門帳的那一刻,他傻眼了,心跳幾乎要停跳了,他目赤欲裂,極度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進去。

眼前,慕晨倒在一地的鮮血中,旁邊還有一把出了鞘的長劍,血染紅了她的一襲白衣,嘴角的血跡已經有點凝固,她應該已經昏過去一段時間了。

“小矮子。”他大叫一聲,衝了過去。

任少天慶幸她的氣息尚在,連忙把她抱到床榻上。

他的腦袋不斷運轉,思考著到底是誰傷到了小矮子。

地上有撥出的長劍,但現場卻沒有打鬥的痕跡,不像是有人偷襲。

**的人兒衣衫完好,除了被鮮血染紅,沒有破損,證明沒有外傷,那分明就是內傷。

到底是誰那麽膽大包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處理好慕晨的傷。

額頭好燙,她發高燒了。任少天把**所有的被子都蓋到了慕晨身上,其實極其所有,也就兩張。

他打了盆水,為慕晨擦去嘴邊和脖子上血跡,隨即又沾濕毛巾敷在慕晨的額頭上。

但換了好幾趟毛巾,燒還是沒退下來,反而還好像越來越高,從嘴巴中呼出來的氣都是滾燙的,任少天摸了她的臉蛋,她的手,甚至隔著衣衫都可以感受到她整個身體在發熱。

她似乎也越來越難受,呼吸越來越辛苦,身體在冒汗,沉睡之中依然眉心緊皺。

“熱度實在太高了。”任少天擔心不已,心裏難受著,一雙好看的劍眉早已扭作一團,“怎樣才能降下來呢?”

他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麽方法。

三兩下手勢,他脫guang自己上衣,扔在地上,露出結實的上身。

他繼續自言自語:“不知道這樣能否降低熱度。”

他又伸手去解開慕晨的紐扣,為她脫下上衣。

正當衣衫一件一件的卸下,真相也一層一層的浮於眼前。

任少天傻眼了,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為自己深情相待的男子,居然是如假包換的女兒身。

他直愣在原地,兩眼直視躺在**的女子身軀,潔白如雪,滲著香汗,兩顆小堅挺的山峰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原本他隻是理所當然的想用身體為對方降溫,反正大家都是男人,赤膊相對沒什麽不可,卻沒想,付諸行動之後,看到的居然是如斯一幕。

他的大手在碰與不碰之間猶豫,竟有輕微的顫抖。

現在不是顧慮男女之別的時候,救人要緊。

他一個勁滾上了床,長臂一伸,把慕晨擁入懷裏,被子覆在兩人身上。

他抱得很緊,肌膚緊貼著肌膚,像塗滿漿糊一樣,沒有一絲空隙。

她的身體灼熱,幾乎可以把他燒著,相對而言,他的體溫較低,熱量不斷往他的一方傳去。

兩人的臉靠得很緊,他細細打量,伸出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她的柳眉,細細長長,彎出好看的弧度。

知道她是女兒身,心態有了翻天覆地轉變,眼光自然也是大有不同。

目光劃過輕顫的睫毛和秀氣的小鼻子,最終落在那兩瓣幾乎沒有血色的唇上。

她的嘴唇發白,但一點都無礙那唇形顯露出來的美感,微張的小嘴,越是蒼白,越是誘得男子想要好好憐惜。

不管她是男是女,清醒還是沉睡,那天然的魅力都總能正中任少天紅心,讓他癡癡迷迷,像中了蠱毒一樣,無力清醒,無力抵抗。

他情不自禁的覆上了那雙軟弱的唇,他知道她受傷,所有他隻是很輕很輕的親著吻著,生怕弄得她不舒服。

他們的呼吸混在了一起,他的氣不自覺的吐進了她嘴裏。

那一口氣似乎有什麽特別,居然讓遠在青龍國的龍傲天有了感應。

任少天吐氣到慕晨嘴裏的一刹那,龍傲天從睡夢中驚醒,綠眸一睜,整個人彈跳而起。

漆黑的房間中,他的眸色閃著幽深的光,嘴角勾出異常可怕的笑。

他自言自語:“原來是你,來自冥界地獄的朋友,上次我居然沒有認出來,不過不要緊,我就知道我們此生必定會見麵的。”

任少天似乎也感應到龍傲天深深的惡意,隻覺背脊涼涼的。

似乎不經意的一口氣真的帶著什麽神奇的力量,慕晨的體溫開始有所下降了。

但任少天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一口氣有那麽大功勞,以為都是肌膚相親的作用,於是便更用力的抱緊了慕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