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嶼最終還是沒同謝應許一塊兒去加餐,告別好友之後,獨自一人步行回了家,他在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裏購置的房產緊鄰社情局,步行十分鍾就能進門。回到家之後,路嶼將自己埋進了異常柔軟但對一個人來說大得出奇的床鋪裏,就著手機的光翻看通訊錄。

他對謝應許口中被他視如生命卻又慘被遺忘的晏庭十分在意,但他隨即發現,這位心上人,竟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黑名單裏。

路嶼挑起眉頭,不知怎麽的,竟有一瞬啼笑皆非。

他想把晏庭從黑名單裏放出來,想撥通電話和晏庭講一講此刻他心中的空虛與寂寥他摩挲著手機屏幕,十分清楚地意識到,他對“晏庭”這個名字和名字背後那個他甚至記不起長相的人,有著如若天生般的信任和依賴感。

可他轉念又一想,他這人心軟,晏庭既然是他的**,那肯定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會落到被拖黑的下場,那一定是做了令自己非常生氣的事

就這樣打電話過去的話,像不像服軟求和?會不會落了下風?

沉浸在夜色之中的思緒總是過分紛繁複雜,直到路嶼想著想著睡了過去,也沒下定決心把人從黑名單裏放出來,更別說通話了。

天亮之後,徹底冷靜下來的路嶼決定既拖黑之則安之,即便有什麽事,也等他把整件事情回憶起來之後再說吧。

於是乎,此時此刻正在奔赴惡城的晏副局長,並不知道昨晚有那麽一段時間,他曾與徹底脫離愛人黑名單,距離那麽近。

路嶼到達單位之後,就開始了安保工作的分工布局和籌劃。剛剛結了人肉雀的案子,行動組全員正無所事事,於是也被發配來同他們老大一塊兒幹安保。路嶼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如果逃不了那就道友和貧道一起死的精神對此表示喜聞樂見,畢竟是自己帶的隊,用起來也順手。

由社情總局牽頭組織的領導年會,每兩年一屆,由各個社情局輪流主辦。會議本身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但通常代表了主辦局的臉麵,一旦出了問題,那是會叫全局上下跟著蒙羞的。老宋既然把安保這一塊兒交給了他,那麽甭管他願不願意,都得做好。

要真出了什麽幺蛾子,老宋丟臉不說,他肯定得足足吃上一整年的掛落。慘!太慘了!光是想想都覺得慘得不行!

路嶼瞬間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抖擻,把安保的整個流程都檢查了一遍,確保全方位無死角,杜絕各類意外狀況和突發事件發生。

籌備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就到了年會當天。

路嶼兢兢業業地坐鎮一線,看著各大區社情局正副局長們紮堆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這一天的工作,到現在為止都非常順利,順利得導致路嶼感到有些許的無聊。

怎麽說呢,安保工作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可在危險事件、突**況、意外事故都被規避之後,淪為巡邏和盯梢的安保工作就顯得非常無聊。路嶼一邊確認各個方麵都按照計劃有序進行著,一邊騰出點心思開始打量起了這些難得一見的正副局長。

各區的領導們都各具特色,比如說愛城局的局長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年輕有為,就是神情似乎有些陰沉,不像是好相與的樣子,副局長則是個蜂腰鶴腿的大美人,一襲紅色長裙,風情萬種;樂城局局長歲數似乎不小,應該和老宋有的一拚

這群領導之中,最為矚目的當數欲城局副局長——一個難得叫路嶼看出神的美人。

座位前麵的名牌不是由路嶼準備的,這位副局長又似乎是新上任的,總而言之,路嶼一時間並沒有把他的人和名字對上號,隻是通過他跟在欲城局局長身邊,粗略推算了一下他的身份。

這位路嶼叫不出名字的副局長,有著一副令人驚豔的漂亮長相,路嶼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頓時嘖嘖稱奇——那五官、身高、體形,無一不是路嶼心中最完美設想的具象化。

這導致路嶼看清他的長相之後,著實失禮地愣了一會兒,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那個男人,一時忘了收回來。

他心中湧起了一陣異動,甚至叫他忽略了心裏隱隱的熟悉感。

過於直白的注視很快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但那位副局似乎對路嶼有些失禮的目光並不反感,他甚至順著這目光,緩緩朝路嶼走了過來。

路過路嶼時,他並沒有停下來,隻是將手搭到了路嶼的肩頭,輕輕地拍了幾下,而後溫熱的手心順著背脊線往下滑,少頃,便停在了路嶼挺翹的臀部上。

並順勢捏了一把。

第14章 014

等等

剛才發生了什麽???

路嶼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瀟灑身影——臥槽?!這個男人剛剛是不是摸了我的屁股?!

對男人外在條件的讚歎很快被“他竟然摸我屁股?”的震驚和“是不是不小心碰到?”的困惑衝擊得七零八落,但很快,路嶼就理清了思路。

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從男人走到他身邊到抬手拍肩下滑,這一係列的動作路嶼還能勉強說服自己是在對他表達友好,隻是可能動作上有所失誤,觸碰到了不是太恰當的部位

但最後的那一捏又怎麽說?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為最後那一捏,找到一個合理的辯白理由。誰會一不小心捏一下別人的屁股?!況且,還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

路嶼幾乎被氣炸了。

他在心裏默念了三遍安保人員的職責和□□的重要性,這才勉強控製住了自己,沒有把這個空有一張臉卻長著鹹豬手的男人當場打死。

但路嶼隨即意識到了一件更令他糟心的事情。

男人剛才的動作幅度不小,他們所處的位置也不夠隱秘,也就是說,即便他想打碎牙齒往肚裏咽,暫時認下這悶虧都不行——該看到的人都已經看到了,很快整個惡城社情局會再度流傳起他的傳說:天選之子被花盆砸了腦袋之後!又被男人摸了屁股!!!

一想到那些喪心病狂的同事令人發指的笑臉,路嶼就覺得眼前一黑,久久緩不過勁來。

等他做完了一連串的心理建設,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令人難堪的現實之後,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安保的站位是精心安排過的,以他為中心,這個區域裏安排的都是他的嫡係,也就是行動組的那群倒黴孩子。

這幾年來,路嶼和行動組裏的這群人,不說出生入死休戚與共,風雨同行一路扶持總是算得上的。然而,路嶼看下他身旁的明薇和葉向笛,他確信他們倆都看到了那個男人一路朝他走來,並且在擦身而過之際從他身上揩了一把油。

但是這兩個人到了現在仍然無動於衷。

劇本是不是拿錯了?他們難道不是多年的好戰友好同事嗎?會有人眼看著與自己工作默契私交甚篤的人被性騷擾而無動於衷嗎?

路嶼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一場荒唐怪誕的夢裏,他伸手掐了自己一下,很疼,心情也很複雜。

路嶼扭頭看向身旁不遠處的明薇,小聲道:“你剛剛看到那個人了嗎?”

“看到了老大。”明薇坦蕩蕩地點了點頭。

路嶼有些難以置信:“那你看到他對我做了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