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淩風揚氣得咬牙切齒,你就那麽討厭我,難道對於你來說,認個錯比登天還難嗎,叛亂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刺傷我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計較,我隻要你向我低下頭,隻要你為發起叛亂做些合理的解釋,難道這樣的要求也太高?

嗖一聲利劍出鞘,淩風揚拍案而起,劍端直指伊維莎:“伊維莎,我本是念你年幼無知犯下叛亂大錯,不與你計較,誰知你偏要這樣與我難看,我可以放過霜美人,但我今天要與你把事情說個明明白白。”

“殿下不用拿劍指著臣妾,臣妾早在提格拉特草原上就與殿下說得很明白了,殘暴統治是無法讓人屈服的,即使殿下今天讓臣妾血濺這大殿,您的行為一樣無法讓人心服。”

蝶昭儀撇著嘴巴不住搖頭,皇子性格畢竟還是太不能容人指責。

“很好,”淩風揚霎時火起,“你說的很好。”

“殿下……”展慕鬆想要插言,還是被淩風揚伸手攔了下去。

“傳令內務府,伊順婕忤逆犯上,處以笞刑三十,令內務府準備,我今晚同往奉遠殿監刑。”

伊維莎會死。這是瑞妃的第一個想法,處以如此重的刑罰,而且皇子親自監刑時不知會做出什麽事情,以皇子的性格,盛怒之下不把伊維莎打死,斷不肯罷休。所以瑞妃急忙向蝶昭儀使了使眼色,蝶昭儀馬上會意道:“殿下息怒,禦醫剛稟報伊順婕水土不服,氣虛體弱需要調養,恐怕難以堪此重刑。”

淩風揚聞言色變,正欲問詳情,希妃卻搶言道:“是哪位禦醫稟報的,為何本宮沒有接到稟報,卻是蝶昭儀先接到了?”

本是情急之下胡編亂講,蝶昭儀也無從應對。

此時伊維莎卻站起身來,道:“謝瑞妃娘娘、昭儀娘娘掛心,伊維莎以一死平殿下之忿,情理可由。”

“哼!就此決定!”淩風揚重重地將劍刺向地麵。

“請便。”伊維莎更無多言,甩袖就走。

奉遠殿裏一下就忙開了,耶律清霜哭得死去活來,一個勁兒責怪自己失言,而且本就是去冷宮思過一段時間,沒想到引得伊維莎有了殺身之禍,甚至一度想要去找皇子求情,但都被奉遠殿的內侍宮女們拉住了。

“你以為說冷宮思過就是思過嗎?”蘭昭儀拉著耶律清霜怎麽都不放手,“冷宮生活不是你可以想象,更不是你承受得了的,你現在隻有為伊順婕祈福,其他什麽也不要做。”

凰薇宮裏,妃嬪們都知道這個叛亂小國的公主不可能活的長久,現在她以一死替耶律清霜開脫一次,倒也讓大家覺得她死的值得。隻是,不知道這伊順婕死之前,要受多大的折磨了,皇子的殘忍手段讓妃嬪們思及而體寒。

“你說殿下會怎麽殺死伊順婕呢?”夢嬪淺淺笑著,跟旁邊的妃嬪逗玩。

“那可想不出來,殿下這次動的氣比以往哪次都大。”她身邊的宮女,卻也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蝶昭儀幾乎一個步履不穩摔倒在地,瑞妃見平日最為端莊的蝶昭儀如此失態,連忙關問:“蝶昭儀怎麽了?”

“沒怎麽。”蝶昭儀咬著嘴唇一笑,很不自然。

“蝶昭儀?”

瑞妃是個細心的女子,蝶昭儀的失態她看在眼裏,心下不禁連連稱奇,後宮之中就她和蝶昭儀還有些交往,此時見狀把她拉到一旁,屏退宮女,出聲問話。

“到底怎麽了?”

“瑞妃娘娘,”蝶昭儀作勢要跪被瑞妃扶住,“瑞妃娘娘,雨蝶跟您說實話了,殿下非常喜歡伊順婕,恐怕是在提格拉特草原上就存著一份兒相思了,伊順婕今兒晚上真的沒了,殿下日後思量起來後悔,這凰薇宮恐怕再沒有人能活……”

瑞妃頓時花容失色:“蝶昭儀,你說的是真的?”

“嗯,”蝶昭儀粉拳緊握,“瑞妃娘娘,這事兒,是殿下親口對雨蝶說的,那個時候殿下還在著急怎麽讓伊順婕原諒他對叛亂的血腥鎮壓,不知道今天怎麽火氣一上來,就全變了味兒……”

“蝶昭儀你不要著急,”瑞妃一邊安慰蝶昭儀,卻是比她更著急的模樣,“本宮想殿下隻要還有理智,應該不會一氣之下殺了伊順婕,我們再著急也沒有辦法,殿下現在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寢宮裏,隻有等他自己想通。”

“瑞妃娘娘……”

“蝶昭儀,即使你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殿下血洗凰薇宮,本宮也相信,這凰薇宮裏定會會有你我一絲氣兒在。”

“是!”蝶昭儀為了把話說清楚而忍了很久的清淚,終於從眼角滑落。

此時最心急如焚的恐怕是淩風凡身邊的展慕鬆,他和不問政事的曲瀟然不一樣,雖為江湖中人,但隻要有戰事,常年都跟著淩風揚在戰場上拚殺,提格拉特草原上的十幾個日日夜夜,伊維莎用那麽有限的兵力牽製了淩風揚的大軍,他無數次舉起弓箭準備射殺這個讓淩風揚操透了心的將軍,卻一次都沒能下手。

他承認自己對伊維莎懷著淡淡的情愫,因為明白絕不是愛意,所以從未表達,也不知如何表達,現在眼看伊維莎身陷險境,一心有營救之意,誰知那位任性的四皇子卻閉門不出,完全不給任何人求情的機會。

再者他確實比起淩風揚他們而言,心思比較單純,要他想些辦法實在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