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種感覺極為熟悉,可是我就找不到熟悉的原因!該死的東西!我煩躁的在地上來回走動著,不停的用右手拍著額頭。我的眼睛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掃視著,想在哪裏得到一些靈感或者是啟發。當我的目光注視到剛剛才丟到一邊的小高的簡曆介紹的時候,我的心不由得猛地一蹦,是的,就是這個!我快速的衝上前去,拿起那份簡曆介紹,認認真真地讀了起來,隨手還把那《潮流》很是翻了幾本。看完以後,低著頭,嘴裏嘟嘟囔囔的又開始在地上繞圈,不時地還會停下腳步,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以一種非常快的節奏輕輕的敲打著眉心,仿佛是要證明什麽地說著:“對、對,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激動的我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不行,不行,冷靜下來。從頭再來,得重新再好好的想想,慢慢來,不能急……”我以一種節奏非常快的步伐在屋裏繞著圈,不時地停下來皺著眉頭,偶爾還會翻看著小高或者是鬆江的作品,用筆勾畫著,做個各種不同的標記。終於,我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也放鬆了很多,心底的迷惑也在這一會的工夫裏消失了不少。

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咖啡,坐在沙發裏望著眼前亂作一團的稿紙和書籍,實在是頗有些開心,嘴角也不由得往上翹了翹。第一個步驟現在看來效果實在是很讓我滿意,那麽想來該繼續地深入下去了。我的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那些鬆江和那個男人的照片,或許,這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想到這,我不由得撓了撓頭,責怪起自己的粗心,上次去群馬的時候,應該連這件事也一起辦了,省得自己還得再去一次。好好想想,群馬還有什麽事情要辦的,這次一次辦好,省的過幾天還得再去,有假期也不是這麽折騰得不是!?對了,那些辦雜誌的人也應該問問,或許能問出來些什麽有價值的情況呢,還有那個警察,既然是鬆江的釣友,關係應當也是不錯的,或許知道些什麽,再考慮到他是警察,職業的敏感性是肯定有的,或許能發現什麽我所疏漏的地方,對,到時候一定的去拜訪一下他。想到這兒,我一下子輕鬆下來了,嘿嘿的傻笑了幾聲,把腿往前麵的茶幾上一擔,身子慢慢的滑下來,搖頭晃腦的喝著咖啡,不時幻想著什麽,嘴裏發出些不具有意思的聲音……

下午三點來鍾,我又乘車來到了群馬縣。這次我沒有再到鬆江的家去,畢竟上次去過一次,能知道的已經全知道了,再說讓兩位老人去回憶和他們兒子有關的事,稍微顯得有些殘忍。況且我這次所想要知道的通過其他途徑也是可以弄明白的。

來到群馬縣的一個規模不是很大的印刷廠,這就是《潮流》雜誌印刷的地方。下了車,我來到保衛室,向裏麵的工作人員出示了我的證件,並說希望能和他們的廠長見個麵,有些事情需要了解一下。可能是我工作種類的原因,他們以為我是出來采訪的,同時可能還考慮到我所工作的周刊的名頭還算響亮,他們很客氣的為我聯係上了他們的廠長,過了不大一會,就告訴我可以進去了,並告訴了我廠長辦公的地方。道完謝之後我按照他們說的很快就找到了廠長辦公的房間。

敲了敲門,裏麵很快就有反應了。“請進來。”一個稍稍顯得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隨手將門關好後才去打量那位廠長。這是個很普通的人,由於坐在座位上看不出個頭的高低,歲數應該不小了,臉上也滿是滄桑。走到桌子前定下腳步,我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紹:“我是歐陽雲實,這是我的名片。很榮幸能見到你。”

他接過名片,認真地看了看,然後滿臉堆笑的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說:“榮幸的該是我,是什麽風把您這樣的大人物吹到我這個小地方的啊?”頓了一下,又說到“隻要我能做到的,我全力配合。請坐。”

我道過謝,就坐在了桌子前麵的一張椅子上。“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些小問題需要在您這裏求證一下,同時也希望您能夠在提供一些線索,越詳細越好。”

“那是什麽事情呢?”

我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潮流》並把他送到廠長的麵前,“請問這本雜誌是在您這裏印刷的嗎?”

廠長接過雜誌翻了翻,然後肯定地說“是啊,已經有好幾年了,雖然每次也就是那麽三四百本,不過幾年下來也有不少了。這本書怎麽了?”

“沒有什麽,那你對這幾個人有印象嗎?”我又把鬆江和一幫人拿著雜誌擺姿勢的照片以及鬆江和那個男人的合影的照片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讓他辨別。

“唔——,有印象,這幫人就是辦那個雜誌的,雖然這幾年多少有些變化,但有幾個還是長來的,其中就有照片裏的,不過這個——”他指著鬆江說“這幾年沒有見過他,不知道是為什麽。”

“那這個人呢?”我指著兩人合影中的那個男人問道。

“他!?”廠長愣了一下,然後滿臉自豪地對我說“那你可問對人了,他可是大人物啊,以前也是經常來這裏。後來不知道參加了個什麽大賽就一下子成名了,現在是著名作家了,他叫——”

“是叫小高省吾吧!”我打斷廠長的話搶先問道。

“對,對,就是他。我說嘛,這麽有名的人你不可能不認識的……”他滔滔不絕的向我說了起來,全然沒有注意到我的臉色已經變了一下。“終於還是確認了,本來還懷疑是不是重名了,現在真地確定了,那麽我的猜想就真的有可能是真的了……”我默默地想著。

廠長終於注意到了我有些不對勁,關切地問道:“先生,您怎麽了?”

“哦,沒什麽,隻是有些走神。那您還有沒有這些人的聯係方式呢。”我指著照片上的那幫人問道。

“這個啊,應該是有的,你等一下。”廠長想了一下,就叫進來一個挺年輕的女士,估計是秘書之類的,吩咐了幾句,那位女士就退了出去。“請您等一會,我的秘書去找他們的聯係方式了。對了,這件事情怎麽了,不會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吧?”廠長好奇地問我。

“沒什麽,很普通的事情,隻是想為小高省吾作家做一個詳細的專訪,準備材料而已。”

“那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啊,想當初我們可是很熟悉的。”說完就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下去,全沒有注意我鬱悶的神情。

好在他的那個秘書的效率還算是快,不一會的工夫就找到了聯係方式,拿到以後我就趕緊的告辭了。臨別之際,廠長還一個勁的和我說有什麽不清楚的事情還可以再找他,末了還問我,雜誌上會不會署上他的名字等等之類的。

之後,我又按照那個聯係方式拜訪了照片上的幾個人,詳細地詢問了幾個問題,不僅印證了我原本的一些想法還讓我有了些意外的收獲。讓我腦海中的迷霧逐漸的清晰了不少。

接下來,就是一次的重頭戲了,明天我會去拜訪鬆江的那位釣友,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今天是個好天氣,清風徐來,讓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愉悅起來。可我的心情是頗有些沉重的,如果那個警官所了解的情況印證了我的猜想,那麽鬆江和小高這兩個人身後所隱藏的秘密不可謂不驚人了。

來到警局,由於昨天已經提前和這裏警局的領導打過招呼,所以今天我很輕鬆的見到了那位警官。警官的名字是大黑將至,是這裏一位十分優秀的警察,負責刑事案件的偵破。

當他站到我的麵前的時候,我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這是個精明的人,這恐怕是每個第一次見到他的人的第一印象吧。個頭中等,不過稍微有些瘦的身材襯托得他高了不少。一雙銳利的雙眼,每當他看我的時候,我都感覺那目光就如同兩把利劍,給人以不少的壓力,兩撇非常有個性的小胡子,在黑色的麵龐的襯托下使他顯得精神十足。就在我認真打量他的時候,大黑將至也在認真的打量著我,根據習慣得出了相比起我來要豐富的多的信息。

不過,他的臉上還是掛著幾分困惑的,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一個編輯,尤其是一個文娛性周刊的編輯為什麽要找他這樣一個警察,難道是哪個大明星殺人了?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嗎!看出他的疑惑,我輕輕一笑,拿出那張他和鬆江的合影,遞給他的同時問道:“認識這個人嗎?”

“嗯?!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這是我和鬆江俊吉一起釣魚時的合影。還有,你是誰?找我做什麽?”

“我是歐陽雲實,職業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我也是鬆江的朋友,這次來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向你求證一下,這些事情都和鬆江有十分重要的關係。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好嗎?”

“哦,這樣啊,難怪你會有這張照片。那你想知道什麽,隻要我知道的,我就一定告訴你。”

“我想你已經知道鬆江在三年前釣魚的時候失足落水的事情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麵色有些凝重“是的,在他去世的第二個星期才知道的。你知道,我們這行很忙的,尤其是我這類的,一忙起來就誰也找不到,所以當時下葬時我還不知道,事後還是他的家人告訴我的……”

“你們以前經常一起在一塊釣魚嗎?”

“是的,我們很投機,在一起釣魚的時候總能找到平時沒有的樂趣。而且——”他遲疑了一下,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轉而問我:“可以吸煙嗎”

“可以,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也給我一根?”

他笑了笑,是稍有些苦澀的那種,我看在眼裏,不由得對他將要說得更添了幾分好奇。隻見他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煙,磕出來兩支,一支隨手就丟給了我。點燃以後,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把身子靠在椅子的後背上,仰著頭,吐出的煙霧遮住了他的臉,使得我有些無法看清他此時的表情。

是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我也沒有答話,就那樣靜靜的等著。

“而且——”,他終於打破了沉默,“你知道我是個警察,而且是管刑事調查的。鬆江在一段時間裏惹了些麻煩——似乎是因為賭博欠了很大一筆債——被暴力團盯上了。所以經常找我,想在我這裏尋求一些幫助,不是錢方麵的,我也沒有那麽多錢給他。而我也想在他這裏摸清楚暴力團的一些情況。所以在那一段時間裏,我們經常在一起。”

“後來呢,鬆江的錢還上了嗎?這件事情是怎麽解決的?”聽了這話,我內心一陣翻騰,這些事情我以前並不知道。

“還上了,不過我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錢,不過好像不是從家裏拿的,他的父母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我想了想上次去鬆江家的情形,似乎印證了這個說法。

“不過錢雖然還上了,但是他也陷在賭博裏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麽多錢,他輸的好像不少呢,暴力團的隔三差五的來找他的麻煩——不過也是托他的福”,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從中也得到了不少的情報,還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功呢。”

“他的賭博一直沒有戒掉嗎?”

他沒有說話,隻是臉色很差的要了搖頭。

我默然。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據你所知,鬆江平時和誰的關係比較密切,或者經常和你說起過誰?”

“這我不知道,我們平時在一起的時候從不說這個的。”

“哦——”我對這個回答有些失望。

“那你最後一次和他是在什麽時候見麵的,在哪裏?”

“最後一次啊,讓我想想……”他一邊敲著桌子,一邊摸著下巴陷入了回憶之中。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說道:“最後一次見麵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仙醉溪穀。沒錯,肯定是那裏!那次我們是約好一起去釣魚的,當時我還想通過他了解一些暴力團的情況。當時,我們白天釣魚,晚上露宿,後來遇上了暴風雨,橋被衝走,兩個人都回不去了。我記得當時他還對我說如果能回去以一定要根據這件事寫個什麽的。後來我們在山洪還沒有退的時候,冒著危險橫渡溪穀,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我記得那天應該是七月九日——我的結婚三周年紀念日的前一天,後來上遊又發生了山崩,就再也沒有辦法就到那個山穀裏去了。”言下之意還有幾分唏噓和遺憾。

我渾身一震,趕緊追問:“你可以肯定,現在那個溪穀還是無法進入的嗎?”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奇怪我的反應為什麽這樣急迫,似乎還有些許對他說的話不信任的不滿。不過在我的一再追問下他還是做出了肯定地回答。

“那你還記不記得當時除了你們還有沒有別人在哪裏?”

“沒有,絕對沒有!那地方不大,如果還有其他的人的話我不可能沒有發現!”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如果真的是如我猜想的那樣的話,那麽鬆江的死完全有可能並不是個意外了,而是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殘忍的謀殺!想到這,我不禁一陣膽寒,“他”是為了什麽才做出這種行為的呢?難道他不知道如果事情一但敗露那後果對他將是災難性的嗎?

不過我現在也沒有什麽時間去想這些無聊的事情了,我必須趕回家找到那兩個東西,在那裏有一些被我一直忽視的一些極為重要東西!不過我忽然想到,我的工作畢竟隻是個小小的秘書,很多事情我是不方便去做的,甚至有些事情是我不能去做的,所以當我看到大黑將至那卓越的能力以及他對鬆江的去世感到悲傷的表情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如果能有他的幫助,那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會被徹底的追究出來,那時……

想到這裏,我就向大黑說了我所掌握的一切情況,然後根據這些事實,把我對這件事情的分析一一道來。而大黑不愧是優秀的刑警警察,在一陣的震驚和沉默過後,就恢複了過來,同時以他特有的敏銳不時地提出幾個十分尖銳的問題,不斷和我一起完善我的猜想。

最後,結束了我們兩個人的談話後,留下了彼此的聯係方式方便聯係。當我看到這些事情處理得都相當完備了,才放下心來,又仔細的想了一遍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後我決定馬上回東都。因為那裏有兩件十分重要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