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正要喝第二瓶酒,鐵幕伸手按在她的手上,說道:“月月,我們回家再說這個問題好嗎?”

白月冷冷地看著他,說道:“那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鐵幕歎口氣,點點頭說道:“是的,請你給我一次機會。”

“大聲點,我聽不見。”白月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惹得一屋子的顧客都向這邊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鐵幕深深吸口氣,大聲說道:“月月,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白月猛地站起來,就在鐵幕和周鷗神情驟然緊張,以為她會把酒瓶子掄到鐵幕的頭上的時候,白月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鐵幕抱歉地對周鷗說道:“你先回去,按我說的辦,先盯住王婕妤,找到證據,看她跟什麽人接觸,我先陪著月月回家。”

“你。”周鷗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說道:“你別跟她發火,把一切推在我的身上,好不好?”

“那不是我的作風,相信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你們,都是我愛的人。”

鐵幕一瘸一拐跑出餐廳,白月坐在他開來的車上,鐵幕沒說話,開著汽車回到家裏。把白月拉進門,他馬上抱著白月的臉,嘴巴送上來一個熱烈的吻,白月掙紮了幾下,在他有力的雙臂下,終於屈服了,身體不再僵硬。

鐵幕放開她的身體,說道:“我這是為了讓你不再緊張。”

“我又沒做錯事情,緊張什麽,你不是想對我施展美男計吧?”白月歪著頭,很認真惡狠狠地說道。

鐵幕張了張雙手,說道:“我不以為我們之間需要什麽美男計美人計的,那些東西,沒有我們的感情重。”

“你認為,我們的感情很重嗎?在你的心裏,我和周鷗誰更有優勢?”

“沒法比。”鐵幕停止了揮舞的雙手,做了一個單手下切的動作,加強了語氣說道:“沒法在你們兩個人之間做出選擇,嗯,比如那個很古老的遊戲,當兩個你深愛的女人同時掉進了河裏,你先救哪一個之類的問題,請你不要再問了,我沒法給你一個答案的,這麽說吧,我們一起經曆的生死,比我和周鷗在一起經曆的要更有危險,更加難忘,更加激情,這是我愛你的基礎,這麽說吧,不管以後遭遇了什麽,我不會放棄對你的愛。”

“哪怕我坐牢,你也愛我?”白月追問了一句。

“是的。”鐵幕毫不考慮地說道:“你所說的這個問題,我曾經想過,現在給你一個很明確的答複,我不會停止對你的愛的,我們,在你和我之間,感情已經超越了生死,就是死亡也不能把你我分開,這一點,我們已經證明了。”

白月忽然哭了出來,哭得很大聲,眼淚不停地掉下來,邊哭邊說道:“木頭,自從認識了你,我忽然覺得很幸福,很好,每天都有一種心動不已的期盼,可是,我哭的時間最長,以前,就是在街頭火拚,被砍上一刀,打斷了腿,我也哭過,你要知道,我的哭泣並不是因為身體上的傷害,而是心裏不好受,你明白不明白?”

鐵幕的心裏很是內疚,接過話頭說道:“我明白,我明白你對我的感情屬於真實的,強烈的,正如我愛你一樣。”

白月的表情露出深深的疲憊,坐在沙發上對他說道:“關於感情的問題,我不想繼續探討下去了,我想知道的是,將來怎麽辦?以後,你打算跟周鷗在一起,還是選擇了我?”

鐵幕在她身邊坐下來,右手摟著她的肩膀,盡可能給她更多的溫存,說道:“月月,你要問我這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我不想欺騙你,對於未來,我沒想好,請你,給我再多一點時間好嗎?”

“這就是,你對我的承諾了?哈哈哈……真是好笑,木頭,我給你時間,隻要你需要,哪怕是一輩子都行,隻是,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明確答複,因為,我真的需要你,不是出於幸福和理想,而是生命的一部分,甚至是,我的全部。”

鐵幕伸手把她緊緊摟在懷裏,搖搖頭,說道:“你也是,我的全部,她也是,我真的無法割舍你們任何一個。”

直到白月的臉上還掛著淚珠睡下,鐵幕才開車離開,他來到新世紀小區,給值守在此的周鷗送晚飯,周鷗看到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半天,鐵幕心裏納悶,正要發問,周鷗說道:“你的身上沒傷?”

“為什麽有傷?”鐵幕很是莫名其妙地問道。

“說,你用了什麽花言巧語讓白月那麽信任你?沒抓花你的臉?”

“你問這些幹啥?”鐵幕有點鬱悶。

“為了防止將來,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啊。”

“我從來沒欺騙過誰。”

“這就是一種欺騙,你不騙白月,她能放過你?”

“我們都沒有暴力傾向。”鐵幕辯解道,起身給白月倒了一杯水,剛才,她流了那麽多的眼淚,需要補充水分。

“哈哈哈哈……我敢說,這是我今年遭遇到最好笑的一件事,你妹暴力傾向?一個利用職務之便殺了十個人的警察會沒有暴力傾向?一個有黑社會背景才的大姐大會沒有暴力傾向?鐵哥,你知道我這個人很實在,就不要逗我了好不好?”周鷗幾乎快笑出了眼淚說道。

鐵幕看她笑得沒完沒了,原來的尷尬轉化為羞惱,厲聲說道:“你笑什麽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愛你,也愛著她,我分不清楚愛誰多一點,愛誰少一點,難道,這也算是錯誤嗎?”

周鷗漸漸收住笑聲,很認真地看著他說道:“真的嗎?你愛我?”

鐵幕點點頭,正要說話,周鷗的嘴把他的嘴堵上了。良久,兩個人的身體才分開,周鷗小聲說道:“我,準備好了。”

鐵幕頓時哭笑不得,看了看四周,說道:“就在這裏?”

周鷗呆了呆,說道:“什麽?什麽這裏?”

“**啊。”

周鷗這才反應過來,羞惱地漲紅了臉,兩隻手攥成拳頭,不停地在他的肩膀上捶打,說道:“誰讓你變得那麽流氓的,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白月那個丫頭,真不愧是黑社會出來混的,竟然這樣下作。”

鐵幕哈哈大笑,說道:“你還沒到那個時候,當然有的話說不出口,等你經曆了男女之事,一切都算不得什麽了。嗯,我們不要鬧了,說說看,王婕妤有什麽動靜沒有?”

說到了工作,兩個人不再嬉鬧,周鷗正色說道:“暫時還沒有什麽發現,她從警局回來以後,一直躲在家裏,沒出門。”

鐵幕看了看閃亮著燈光的小區樓房,說道:“看來,除了人員監視之外,還需要監聽她的電話。”

“那需要局長審批的,再說,你們現在有有力的證據支持嗎?”

鐵幕把身體深深靠在車座上,搖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不過,這個案子有一定的特殊性,我們不能循規守據地來偵辦,一定要出奇兵,走非常之路。”

周鷗抿嘴笑道:“你一貫是以奇兵製勝,對嗎?”

“yes,應該給你一個獎勵。”鐵幕把嘴巴湊近了說道:“讓我想想,該給你一個什麽獎勵才能適合你當前的迫切心情呢?”

“少來。”周鷗的身體向旁邊閃了閃,說道:“你別調戲我,我,我受不了。”

“哈哈哈哈……”鐵幕看她羞紅了臉,打了個哈哈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就在鐵幕摟著白月睡得正香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響了,他一隻手拿起電話,一邊向床對麵的牆壁上看了一眼,那裏有一個時鍾,看到現在是淩晨六點三十,鐵幕心裏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這麽早的時間,打來的電話常常不是什麽好消息,打開電話接聽,他拿過衣服穿起來,隻聽見電話裏麵傳來周鷗急切的聲音:“江山死了,就在監視王婕妤的車子裏。”

“你先打電話報案,叫來同事,我馬上就到。”鐵幕順手掛斷電話,把電話放進口袋裏,抓起襯衫向外走去,身後的白月睜開眼睛,看見他的背影,微微搖搖頭,歎了口氣,繼續睡覺。

當鐵幕駕駛著白月的保時捷趕到現場,那些同事還沒有來,隻有周鷗搓著雙手,在車旁走來走去,跳下車急忙問道:“什麽情況?”

周沒說話,戴著手套打開長虹車的車門,鐵幕看到的是,江山躺坐在駕駛座位和副駕駛座位上,他的屁股沒有離開駕駛座,上半身和腦袋卻歪躺在副駕駛座位上,胸前的匕首露出一個把柄,順著匕首流下來的血跡已經凝成血餅子了,他的腳下還有一灘血,右手緊緊抓著副駕駛的靠背,左手伸到衣服裏,鐵幕知道,司機開車一般習慣用左手接打電話,江山一定想拿電話報警。

鐵幕從車邊撿起兩根短短的毛發,很小心地把毛發放在證物袋裏麵,歎口氣對周鷗說道:“你繼續監視王婕妤,一定要多加小心。”

周鷗點點頭,正要轉身,鐵幕掏出自己的配槍遞過來說道:“拿著吧。”

“還是算了吧,我可沒有配槍的資格。”周鷗抗拒道。

鐵幕抓過她的手,說道:“什麽資格不資格的,讓你拿著就拿著,出了任何問題,我負責,防身用的。”

周鷗深深看了他一眼,接過那把92式自動手槍,她知道鐵幕此時交出配槍意味著什麽,不單單是他不再有防身的武器,還要對周鷗手上的配槍負責,就是說,不管周鷗為了免受襲擊二開槍還是追捕疑犯開槍,這都是鐵幕一個人的責任,隻因為她此時沒有配槍的權力。

看著周鷗離開,鐵幕掐著腰站在車頭前,看了看四周,這是靠近小區出口的馬路邊,從這個位置上直接能看到不遠處王婕妤的窗口,也能及時發現外來的人和馬路上流動的車輛,從技術角度上講,這裏是最佳監視地點,什麽江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殺呢?鐵幕深感自己手邊的人手不夠,如果,再有另外一個人跟江山在一起,他會因此被殺嗎?鐵幕很希望江山的被殺是由於另外的原因,比如,深夜有人偷車或搶劫什麽的,想到這裏,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按照那把刺進江山胸前的匕首來看,隻能是精於人體結構和職業殺手所為,一刀致命,需要很大的力量,匕首在進入人體之後,會受到被殺者的肌肉和骨骼的抵製,肌肉夾緊刀子,不讓它進入,而且,人體的心髒隻有拳頭大小,不是刺在心髒部位,江山不能就這麽死去,鐵幕猜想,凶手一定是抓住了江山在後半夜困乏久了,昏昏沉沉的時候被殺的,若不是這樣,他一定不會讓陌生人靠近他的身邊,任何一個正在執行任務的警察時時刻刻都很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