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這才知道,太歲原來一直在擔心這件事呢,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哎呀,封家現在暫時顧不上這件事,以後呢,那就難說了,老實跟你說吧,封家那樣的人家,是不在乎三萬五萬十萬八萬的,他們主要是好麵子,如果知道有人敲詐了他們封家的人,結果,真的很難預料的,他們家大業大,隻要扔出鈔票來,有很多人願意為他們做事的,直接用錢砸死你了。”

太歲聽了這話,愁眉苦臉地說道:“唉,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人活著最重要的是有麵子,我掃了封家的麵子,人家還不恨死了我啊。”

鐵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其實,你也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喏,你怕封家,可是我不怕,就是我親手把封存耀抓起來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還不因為你是警察?你有抓人的權利嘛。”太歲的反應並不算慢。

鐵幕豎起大拇指說道:“ok,答對了,你想讓這件事永無後患,最好跟我合作,隻要你有事,找我,我馬上趕到,你說,封家的人難道還敢當著我的麵作奸犯科嗎?”

太歲的眼前一亮說道:“是啊,鐵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大哥,我是你的小弟了。”

鐵幕心裏暗笑,表麵上不得不正色說道:“你別總想著給我高帽子戴啊,這樣吧,我先考驗考驗你,合格了,我收你當我的線人,以後,你就是一半警察身份了,做事讓我不滿意,封家的事,你自己應付吧。”

太歲趕緊表示忠心說道:“鐵哥,你就瞧好吧,我辦事,你放心,一定不會留下後患。”鐵幕笑道:“好啊,看你的表現了。”

今晚鐵幕約了古柳一起吃晚飯,說是自從天津回來,一直沒有機會在一起吃頓飯對鐵幕表示感謝,其實,這都是表麵上的話,如果想在一起吃飯,鐵幕盡管比較忙,還是可以抽出時間陪著美女的,鐵幕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手裏有案子,他就會吃不好飯睡不好覺,直到案子破了之後才能安安心心幹別的事,以前沒有答應古柳的約會,就是因為斯文那個案子沒有完結,今天,當周鷗打電話來,說是抓住了斯文,他馬上給古柳發短信,表示今晚可以在一起吃飯,算起來,這是推掉古柳三次約會之後,鐵幕第一次主動約她的。

鐵幕來到金劍大廈,看到金碧輝煌的酒店,訓練有素的服務員來來去去,對古柳說道:“這裏吃飯不會很便宜吧?我以為隨隨便便找一個地攤式的地方吃點就好。”

古柳的雙手輕柔放在餐桌上,說道:“錢不錢的,不是很重要,一方麵是,我做醫生,收入還可以,再說了,我們歐陽家怎麽也是百年家族了,還有一些餘蔭為後代遮蔽風雨,幹嘛要給我省錢啊?”

鐵幕在古柳溫柔的目光裏坐下來說道:“這一次是我約你的,理應我來請客,我是替自己心痛錢包啊。”

古柳的手輕輕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你少來啊,嗯,不是為了在我麵前展示你的善解人意一麵吧?”

鐵幕大大咧咧地說道:“善解人意?我隻善解人衣,不懂人家心裏想些什麽,那樣忒累。”

“哈,你偷換概念啊,不過,以後說話,別再那麽粗魯了,好不好?就當是為了我。”說完,晶晶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鐵幕。

鐵幕覺得頭有點暈,以前,自己跟女人無緣,沒有哪個女孩子主動投懷送抱過,以至於父母和姐姐替他著急,自從發生分屍案以來,最先是王揚住進自己家裏,天天早餐晚餐伺候著他,家裏收拾得十分利索,不再是豬窩一樣,有了溫暖馨香的住家過日子的味道,她像一個投入角色的家庭主婦,接著是古柳這個超級美女不時含情脈脈,撩撥他脆弱的感情底線,難道,這就叫做走桃花運?鐵幕發現自己真有點不適應走桃花運,讓他的小心髒有點承受不住這麽沉重的驚喜,真有點羨慕那些人在花叢遊,片葉不沾身的男人,他們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麽處理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呢?難!難!難!

鐵幕在古柳的注視下,臉色微微變紅,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說道:“這個,我一定會做到,盡量達到讓你滿意的程度,其實,我們天天跟匪徒打交道,不粗野一些,根本鎮不住那些罪犯,所謂的警匪一家就是說明,這兩種人有一定的相同之處,處於立場和目的的不同,才走到了對立麵,有很多警察,做著做著就失去了自己原本堅持的立場,這是警界的悲哀,也是一種必然。”

古柳慢慢搖著頭說道:“你可以選擇多聽一些高雅的音樂,學習藝術,來提高自己的審美意識,我覺得,破案抓罪犯靠得還是頭腦,跟暴力的關係不太大,那些犯罪的人普遍文化程度不高,你跟那些人打交道,近墨者黑,難免沾上暴力的言行,我相信我可以改變你的生活,我對自己有信心。”

鐵幕表麵上傾聽她的說話,心卻一個勁往下沉,李暢和王布野的話響在耳邊,原來,古柳真的想改變自己,可是改變一個人的性格之後,他鐵幕還是鐵幕嗎?還是那個讓壞蛋談到立刻色變的鐵手神探嗎?

服務員很快把古柳點的菜端上來,古柳吃飯十分優雅,站在她旁邊看不到牙齒的形狀,每吃一口飯,都是微微張開小嘴,小心翼翼地進食,細細咀嚼,聽不到咀嚼的聲音,放下筷子杯子飯碗也是在無聲中進行的,讓人每時每刻都能欣賞到淑女的風度。秀色可餐應該說的就是她這種人,跟她在一起吃飯,不用吃菜已經讓人十分開胃了。

鐵幕的心情半點輕鬆不起來,古柳的風度讓人喜愛是不錯的,可是,這樣的女人適合做他的女朋友嗎?鐵幕真的很怕跟古柳在一起時間長了,會忍受不住她的輕彈慢唱,愛情,不是欣賞,古柳固然很有內涵,是他很欣賞的那種內涵,可是,他的心裏沒有半點跟戀人在一起的衝動感和愛戀,美,固然很美,卻美得讓人仰望,難望項背的美感,給他造成很大的壓力,沒有一點輕鬆自如的感覺。

古柳自從回到盛京市以後,言行變了好多,可能是來自封百舒的壓力和騷擾不見了,她可以全力進入屬於自己的生活,麵臨的選擇太多,可以盡情過一種自己喜歡的生活,而這種生活跟鐵幕相差太遠,帶著小資的浪漫主義色彩,鐵幕心裏麵想的是,古柳跟姐姐有很多共同之處,她們都是社會的白領,有著高收入的薪水,殷實的家底,享受,是生活的全部,浪漫,是永恒的追求。而他呢?天天要周旋在陰謀和暴力中間,難得出來陪著朋友吃頓飯,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死在罪惡的槍彈和尖刀下麵。

如果,生活裏的確存在不同的審美標準,鐵幕和古柳的審美標準絕對不一樣,他是否能為了古柳改變自己的生活情趣和行為方式,鐵幕的心裏沒有保證,他不能給自己保證更不能給古柳一個保證。

這頓飯吃得鐵幕沒滋沒味的,嘴裏如同嚼蠟,飯後,古柳招手對服務員說道:“埋單。”

鐵幕發現,服務員用崇拜女神一樣的眼光仰視比她矮一個頭的古柳,而看向他的眼光變得有禮貌的職業性,他的心裏更不是滋味,壓根想不起來,跟女人在一起吃飯要搶著算賬這碼子事。在服務員看來,鐵幕是今晚飯店裏最沒風度的男人,好在服務員受過嚴格的訓練,早已練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處事不驚的臉皮。

這才沒讓鐵幕難堪,不過,鐵幕的神經也是鐵打的一樣,小小的服務員,他才不在乎她怎麽看他呢,一個能從容麵對敵人的槍口的人,豈能在乎別人的近視的眼光?

鐵幕一隻手扶著自行車車把,微微傾斜著身體,對古柳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古柳皺著眉頭看了看遠遠沒有兩個人加在一起的體重重的自行車,說道:“我覺得我們坐這樣的車子太恃強淩弱了,你看,小小的輪胎還沒有你的胳臂粗,我買輛車給你開吧,假日裏,我們去山區兜風,閑暇時,我們開車出來吃飯喝茶。”

鐵幕哼了哼說道:“接受你的重禮,我跟吃軟飯的有啥區別,以後,你說啥我還不得聽啥啊?”

古柳驚異地看著他說道:“難道,你不接受,我說什麽,你就可以不聽了嗎?”

鐵幕咽了口唾液,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需要給我保留一點自尊的空間。”

古柳放開他的手臂,抱著雙臂說道:“我知道,你比我還要倔強,要知道,我送你車子,絕對沒有輕視你的意思,我也不會開車,爸爸去世的時候,留下一輛車,賣了,舍不得,留著,時間久了就會生鏽,你不要拉倒,難道喜歡車子的人會少了嗎?”

鐵幕看著她撅起來的嘴巴,小心地說道:“你生氣了?如果,你認為,我騎自行車會影響你的品位的話,那我,開車也不錯,等你學會開車以後,再還給你吧。”

“難道,你在我麵前,還需要保留那一點點的矜持嗎?鐵幕,你好好可憐啊。”

“我可憐?”鐵幕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倒是覺得你有點盛氣淩人了,古柳,不要以為你有錢就能在我麵前顯出你高人一等的樣子,其實,人無貴賤之分,隻有高尚的靈魂,沒有卑賤的**。”

古柳搖搖頭說道:“恰恰相反,靈魂固然要高尚,**更要純潔,難道,你認為前一個小時在傾聽柴可夫斯基的鋼琴曲,下一個小時跟情人在一起鬼混的女人有一個高尚的靈魂的同時,她的**也是潔淨的嗎?”

鐵幕苦惱地說道:“我隻是說我們的事情,你扯上別人幹嘛?難道真的有那樣的女人嗎?”

古柳豎起手指很認真地說道:“有,我就親眼看見過,我們廠子裏的會計張媛媛就是這樣的人,我們在一起看過一場高雅的歌劇,然後,我就看見她跟我們的廠長擁抱在一起,還緊緊地親吻。我還沒從歌劇的優美裏拔出思維,她已經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和丈夫,你會認為她的**是潔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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