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真拿出保安值班記錄,翻了翻說道:“三天前啊,今天是二十四號,那就是十月二十號到二十三號,找到了,二十三號是星期一,呼倫是早八點到下午四點的班,二十二號一直到二十號,他都是半夜十二點到早晨半點的班,我們這個班是每個班八個小時,每個星期提前八個小時,也就是說,上一個星期他一直是半夜零點到早晨半點的班,這個星期是早晨八點到下午四點的班。”

鐵幕想了想,說道:“這麽說,從二十二號到二十三號他一直在崗?沒有找人替班啥的?你把他找來,我詢問一下情況,你再去找到他的同班保安,確認一下呼倫有沒有在當班時間離崗和消失不見的情況。”

黃河真站起來說道:“我這就去找他,不過,在當班時間離崗的情況不太可能發生,我們北方大廈是一座辦公大樓,到了下班的時間,所有的辦公人員回家以後,整棟大樓用金屬大門封閉了,有人外出,弄出的聲音很大,別人不可能不發現有人外出的。”

黃河真出去的時間不長,一個身高1.78米上下身穿保安製服,體重在70公斤左右的男人敲了敲保安室的門,李暢靠近門口,說道:“進來。”

那個保安進來以後,神色上有些緊張,手指頭不時摸著製服中間的紐扣,鐵幕對他說道:“你就是呼倫吧?”

那個男子點點頭,立正說道:“是的,我是呼倫,家住振興小區七號樓104,現男,滿族,現年25歲,小學文化,家庭成員……”

鐵幕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別緊張,來來來,吸支煙。”看來,呼倫在監獄裏的確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對自己的基本資料背得滾瓜爛熟。

招呼呼倫坐下來,鐵幕沉思了一下,說道:“我們來隻是想了解一點情況,嗯,是這樣的,在你以前那個打架鬥毆的案子上,還記錄著你對判決不滿的話,我想問問,這是怎麽回事?”

呼倫剛剛吸一口煙,聽到鐵幕的話,一口煙沒吐出來,嗆到了肺管,激烈地咳嗽起來,半天才說道:“那時候,我還年輕,不曉得輕重,現在,我不會再不服從政府的判決了,真的是心服口服,對判決沒有任何異議。”

鐵幕示意羽惠收回去剛剛拿出來要做筆錄的工具麵對呼倫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前天,也就是十月二十二號,你都做了些什麽?”

呼倫皺著眉頭,慢慢說道:“我是半夜零點的班,回到家裏睡到下午一點才醒,吃了飯之後,在家裏看了一會兒電視,一直到傍晚四點,才去市場買了點菜,對了,那天晚上,我二哥和父母過來,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我就多買了一點菜,嗯,那天,二哥給我介紹一個女朋友,那天,女方要來家裏看看,我平時的時間不太穩定,每個星期上班的時間都在輪換中,隻有,晚上跟女方見麵了,哦,那天,那個叫小姵的女人在我家呆到九點才走,她休星期天,第二天還要上班,我和父母、二哥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去上班,到了公司以後,一直呆到下午四點才回家,二十三號是星期一啊,我換到早八點到下午四點的班。”

鐵幕點點頭說道:“好了,暫時先這樣吧,你要對我們的談話保密,說不定以後還會找你了解其他資料的,當你發現有疏漏或說了假話的地方,及時跟我聯係,你也知道,做假口供也是觸犯刑法的。”

呼倫站起來鞠躬說道:“是,是,我了解政府的政策。”

“你二哥,怎麽才能找到他?”

“我二哥?”呼倫撓了撓頭,說道:“他沒正當的職業,在街上瞎混呢,他跟我父母住在一起,不過,他也不做犯法的事情了,在藝苑網吧和青青台球廳應該能找得到他。”

鐵幕說道:“好了,你出去吧,好好幹,既然出來了,別想再回去了,你父母為你們哥兒三個操了不少心吧?”

呼倫的眼圈一紅說道:“是的,我爸爸媽媽的頭發都白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十多歲,背都駝了。”

呼倫出去以後,黃河真進來說道:“我已經找到跟他同班的同事了,他們一致證實,呼倫從來不脫崗,也不跟人換班,死死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你還別說,像他這樣的從監獄裏出來以後,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的人已經不多了。”

鐵幕幾個人從北方大廈出來以後,找到呼倫的二哥呼兵,經過證實,案發那天,呼兵在家裏睡覺,他的父母可以為他證實,而且那天他跟朋友在外麵喝酒,喝了一瓶白酒,是那些朋友送他回家的,這一點,他的朋友和鄰居都可以證實,看來,呼家哥倆作案的嫌疑可以消除了。三天之後,鐵幕等人把手裏的幾個案子的人走遍了,找不到有嫌疑的人。

張明達那邊的進展卻很不順利,獵槍至今找不到蹤影,自從出獄之後,他回家一趟,扔下二千元錢之後就看不到人了。

匯總一下各人所得到的線索,疑點集中到獵槍的身上,張明達在開會的時候,拍了一下桌子,很肯定地說道:“頭兒,不用再找線索了,這個案子一定是獵槍做的,他出獄之後,對師傅依舊懷恨在心,報複抓他的警察,有了作案的動機還有作案的能力,還是下發通緝令吧。”

鐵幕嗤嗤笑了一聲說道:“張明達,你是不是不懂法啊?除了憑著猜測得到的作案動機,根本沒有一點證據說明獵槍就是凶手,發通緝令好辦,萬一搞錯了,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王布野也傾向於是獵槍做的案子,歪著頭對鐵幕說道:“你認為獵槍作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鐵幕雙手抱胸,右手撫摸著下巴說道:“從推理上看,他有80%的嫌疑,可是,沒證據,就說明不了什麽,我們可以通過別的渠道查找獵槍的下落,發通緝令,影響太大,必須有足夠的證據支持,才不會太被動。”

王布野點點頭,對張明達說道:“你也別太著急了,沉住氣,這樣吧,我們依舊兵分兩路,鐵幕一組繼續查找獵槍的下落,爭取盡快找到獵槍,由於獵槍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周鷗臨時調到鐵幕一組,羽惠跟周鷗配合鐵幕的工作,羽惠新來不久,還沒有配槍,辦這樣的案子,萬一跟凶手遭遇,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手裏有了武器,才能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張明達一組沿著凶手留下的凶器,核實一下,是誰才是這把刀子的主人。”

張明達去追查凶器不提,鐵幕帶著李暢和周鷗、羽惠來到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說道:“你馬上展開關係查找獵槍的下落,沒有照片地話,我這就給你印一些,他很可能是一件凶殺案的嫌疑人,你吩咐下去,看到獵槍最好不要驚動他,先報告給我知道,抓人是警察的事情,你們隻負責當眼睛和耳朵,記住,找到獵槍的下落,給你記功。”

“拉倒吧,上一次讓我去敲詐錢成武,還敲死了人,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沒出息吧你,你這麽想,能對得起我苦苦栽培你的一片苦心嗎?”

“鐵哥,沒搞錯吧?我們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才勾結在一起的,你栽培我幹嘛啊?難道,憑著我這個德性,將來還想進到警察隊伍裏麵?”

鐵幕掛上電話,苦笑著搖頭說道:“真是軟泥不上牆啊。”心裏知道,像太歲那些出來混的人都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他們很少為自己考慮太長久,而且,他們自己都認為混得不錯,有吃有穿有得玩還有人吹捧著,這就是人生,是他們選擇的理想的生活方式,他說的不錯,難道還想當警察啊?那麽拚命,鐵幕等人辦案子不要命,那是職責所在,混混幫警察是為了取得方便,隻要不犯大案子,小小的錯誤警察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鐵幕帶著李暢幾個人把從監獄裏拿到的獵槍最近照片複印了幾百份,分別送到太歲和各個單位的保安手裏,其次是火車站、汽車站和機場,讓值班的人看到獵槍,第一時間通知他,鐵幕等於在用個人的力量在盛京市布下一個天羅地網,重點卻是鐵西區,別的轄區,他的魅力還達不到讓人為他奔走的階段。這就是幫忙查找和通緝令的區別,如果是二號通緝令,可以在全國範圍內的網絡上找到獵槍的蹤跡。

鐵幕的心裏明白,如果是獵槍做的案,他早早離開了盛京市,憑著他坐過牢,有反偵察的經驗,以後,很難再找到獵槍的蹤影。他現在這麽做隻能是聊勝於無,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幾天之後,那塊在屋頂上找到的碎玻璃片上麵的血跡經過dna的檢測,跟酒鬼被殺現場找到的皮屑和毛發一致,基本上能夠確定凶手殺害酒鬼的確是從樓頂上用繩索墜下潛進酒鬼家裏殺害了他。

這個線索對偵破案件沒有幫助,隻能在鎖定犯罪嫌疑人之後進行一下對比,確認嫌疑人曾經到達過現場,這一點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就會作為殺人的證據。

讓鐵幕疑惑的是,碎玻璃上的血跡是a型,從監獄裏調出獵槍的身份資料顯示,獵槍是c型血,難道,除了獵槍之外,還有第二個人出現在現場?這是鐵幕疑惑不解的原因。

獵槍失蹤讓案子陷入了僵局,找不到獵槍,案子不會有突破。這一天,王布野給遊蕩在大街上的鐵幕打電話說道:“王雄誌的愛人從開封回來了,我已經通知了張明達,你有時間的話,也過去吧,嫂子堅持要把丈夫的屍體火化,讓死人入土為安,把手裏的事情放一放,給王雄誌同誌開一個追悼會,局領導也許會出席的。”

鐵幕收到這個消息,心想,王雄誌的愛人去了開封,怎麽會耽誤這麽久?她丈夫死了,也不急著回來看看,剛剛回來就急著給丈夫下葬,這裏麵有啥不對的地方?

鐵幕的心裏裝著疑問,開車來到酒鬼的家裏,王布野的桑塔納停在樓下,看樣子張明達已經來到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