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瑜沒有動,那八百多年,修煉有加的陰蛇,他都毫無懼色,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雖然不足為懼,但終究寡不敵眾,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

許欣此時還不知道在哪裏,這些陰煞擋住他,無非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若是這樣一來,好友許欣就很不妙了,或者說有生命危險

怎麽辦

不能再等了胡瑜暗暗調動元氣,指尖一動,兩張辟邪符便彈向身邊的陰煞,隨著兩個陰煞印堂被釘住,動彈不得,其他的陰煞口中發出尖利的嘯叫,利爪帶著陰氣朝他撲去。

那兩張辟邪符打出後,胡瑜並未停下,接連十幾張辟邪符打出,又有幾個陰煞被縛,還沒等他再打出虛空符,頭頂忽然感覺到陰冷,原來是樹梢上又跳下來幾十個陰人。

但是那幾十道陰魂被封住的同時,又飄來近百道陰煞,比先前的還利害數倍。

對於重重逼近的陰煞,胡瑜雖毫無懼色,心裏卻暗暗叫苦,虛空製符原本便極耗元氣,如今這情況,這些陰煞是殺敵一千自損五百的招數,在製約著他,而他總有元氣不支的時候。難道說許欣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它們一定要搶到的嗎

想到此,越發焦躁雙手打出幾道辟邪符,卻躲閃不及,左後肩挨了一擊,陰煞入體,立即覺得整條左臂都僵直不靈,沒有被符咒製住的陰煞見狀,紛紛聚攏,形成一個陰氣的聚合環,將陽氣完全隔絕

胡瑜頓覺呼吸困難起來,左肩痛得讓他咬緊牙根,右手不停製出辟邪符,但依舊擋不住這陰煞環越縮越小

突然,手不小心碰到胸前,一個鼓鼓的存在,那是玉葫蘆吉氣濃鬱,正是收服陰煞最合適的法器

猛地扯下玉葫蘆,小口朝下,祭起手中桃木珠,隻見玉葫蘆在夜裏突然發出柔和的金色光茫,淡淡的,一圈一圈的暈開了吉氣。

陰煞們都淒厲地怪叫,四張逃開,但是那吉氣越來越強,金光照到的地方,陰煞們完全動彈不得,形成了一個光球,光球表麵粘附著那些張牙舞爪的陰煞。

最終,光球帶著陰煞通通吸進玉葫蘆裏,四周一片寧靜。

原本陰森的空氣也完全被消散,胡瑜長長呼了口氣,跑回車旁邊,自己下來的時候車鑰匙順手一起帶了,打開後備箱,他的玄術八寶箱裏翻了半天,找了一粒藥丸吞了下去,把玉葫蘆放到了另一個法器,也就是一個八卦紫檀木盒子,這個盒子上麵有九十九道封印,隻要蓋上去,再加幾道封印,任何邪物都休想逃脫。

將木盒子蓋上後,胡瑜直接貼了兩道符紙,那是師父畫好的,他拿著備用,不想這麽快用上了。從玄術箱裏,再取出了兩個玉葫蘆,還有十幾張符紙,忍著手臂疼痛,拿出車上的備用電筒,就往山上走去。

一邊走,一邊仔細感應辟邪劍的氣息,卻絲毫沒有反應。

這是怎麽回事呢按理說,隻要辟邪劍在,他一定能感應得到,就象桃木腕珠一樣,離開很遠,他還有淡淡的感應,驀地想起剛才的陰煞環,難道說許欣已遭毒手

想到這裏,胡瑜腳下加快,幾乎是一路小跑,突然站住,他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跟他剛才被襲擊的感覺極為相似。

停住腳步的胡瑜,周身元氣蕩漾,那一粒回陽丸,使得左肩疼痛已經減輕不少,應付普通攻擊已不成問題。

但是,他得速戰速決

指尖微動,一張淡金色的符便打了出去,這不是剛才手下留情的辟邪符,而是斬妖符咒,一聲怪叫,原本陰森森狠瞪著胡瑜的陰煞便被消滅。

這些陰煞,應該都是有什麽人養著的,胡瑜在這些陰煞裏麵感覺到了一絲與往常所碰陰煞不同的氣息,是什麽呢

胡瑜想了想,朝著這種陰煞之氣濃鬱的地方走去他要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怪物居然能夠傷得了他

山間突然起霧,濃鬱的沉黑之色,很快便讓人視物不清。

胡瑜冷笑,雕蟲小技,也拿出來顯擺指訣頻變,在眉心一點,天眼全部打開,剛才一戰,幾乎忘記自己還有天眼這個基本設備,都說人在緊張時會變笨,看來誠不我欺

終於見到了熟悉的身影,趴在一個孤墳前,一動不動。

胡瑜走上前,把許欣翻過身來,電筒下,許欣的印堂青黑,這是滿滿的死氣

顧不得這麽多,胡瑜先給他印堂引了一道元氣,縛住他的元神,再背將起來,快速往旅店而去。

二人剛剛離去,墳頭淡淡的輕霧飄過,一個虛影站在碑上,看上去渾身都被黑色鬥篷蓋住,隻露出兩隻陰濁的眼睛,那眼中透露的是貪婪和陰狠之色。

胡瑜在路上不停地呼喊許欣,但是許欣一點反應都沒有,走到旅店時,胡瑜借著前台燈光,發現許欣的兩隻手,都開始有青色的象蔓藤一樣的東西遊走在皮膚底下,看上去悚然而且惡心。

這是鬼巫之術

怪不得那些陰煞要擋住自己,這般情況,再遲半個時辰,那些青蔓侵入心髒,許欣就會成為鬼巫子的傀儡,沒有靈魂,象那些陰煞一樣,成為鬼巫的奴隸,而鬼巫則搶占許欣的身體,成為半人半鬼的怪物

胡瑜恨得鋼牙緊咬,趕動我的發小,天亮了整死你

把許欣放到**,打開燈,又從樓下將餘下的幾隻玉葫蘆都取了,配上桃木劍和八卦鏡,胡瑜開始了除陰邪的布陣。

左手指尖點在許欣的眉心,緩緩將身上的元氣引入,很快許欣的口鼻便冒出了淡淡的黑霧,胡瑜右手一揮,桃木劍立即虛空垂直而立,一道金氣刺入許欣丹田。

許欣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胡瑜見狀,持續不斷將自己身上的元氣輸入,許欣口鼻中呼出的黑霧分成四縷,都被玉葫蘆給吸收了去。

不到一小時,許欣便恢複了常態,筋疲力盡的胡瑜收拾好一切,又在房間內打了結界,才放心鑽入被窩。

幾秒鍾就進入沉睡了。

啾啾啾啾,許欣被鳥鳴給吵醒了,轉頭望向另一張**的胡瑜,他呼吸酣暢,睡得正香,許欣自己爬起,忽然覺得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嗯昨天漂流大半天,立馬累成這樣了勞資別是腎虛吧

這個念頭一起,立即轉頭望向胡瑜,他不是中醫傳人嘛,我都腎虛了,你還睡得象個豬似的

分明的怨念,許欣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他隻記得頭天晚上到樓下陪一個小女孩跳格子,再後麵就完全不記得了,因為胡瑜已對他施了法。

許欣又躺了下來,既然他都還在睡,自己也再睡個回籠覺吧

啊樓下傳來一聲驚悚的尖叫,立即將兩人從睡夢中驚醒,胡瑜翻身就坐了起來,一起身便覺得左肩還有些隱隱作痛,不由扶了扶,許欣則打開門望了下去,樓下是個三十多多歲的婦人,手中拿著長掃帚,正對著麵前的物什發呆。

胡瑜走了出來,二人對視一眼,都跑了下去,胡瑜一看就咯噔一聲,昨晚自己是踩到這個東西的,但是當時沒往心裏去,沒想到今天出來把人家給嚇得不輕。

大姐,你沒事吧許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溫和而親切。每到這時候,胡瑜總覺得他娘們兒得很。

那個婦人,顫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那個手掌骨,昨天,昨天都沒有,我每天都掃的,昨天都沒有,真的沒有,鬼月了,鬼巫出來了,我家要遭秧了。或者是受的驚嚇太厲害,那婦人有點語無倫次。

胡瑜把手放在那婦人的肩上,指尖引了一道元氣過去,那婦人很快平靜下來,但眼中還是充滿了驚懼之色。

大姐,你剛才說什麽鬼巫胡瑜想知道來龍去脈。

那婦人定了定神,說道:你們是外鄉人,現在是鬼月,一般都不會有人住到這裏,當初有個妹子給你們定這旅店的時候,我也跟她說過的,她說其他人她不好說,你們住過來肯定沒事的,整個旅店,隻有你們兩個客人。

那,然後呢胡瑜追問,心下卻道,怪不得昨天來的時候旅店一片漆黑呢。

我們這裏一直有個傳說,一到鬼月,鬼巫大人就要出來挑合他胃口的人,拖到他墳頭,把魂給吞了,然後把他做成僵屍,半夜就到處從窗戶進去吸血。

胡瑜驚訝這裏的人居然知道鬼巫的一些手法,那你們是怎麽知道鬼巫的呢

那婦人望了胡瑜一眼,看到胡瑜鼓勵的眼神,才說道:原本我們這裏的人是不知道的,六十多前,有一個叫停機道人的,路過這裏,他告訴我們這裏有鬼巫,並且叫我們每年一到鬼月,太陽下山後就不要四處走動,過了鬼月就不要緊了。

停機道人胡瑜在腦子裏反複檢索這個名字,最終確定,自己沒聽說過,或者哪天問問師父,說不定就有消息了。

聽那婦人繼續說道:我們這裏,每年都有這麽一兩個年輕人失蹤,不論死活,都見不著影子。很久以後,會在山上找到半截身子,或者外衣什麽的。

胡瑜聽到這裏,眼眸中閃過一星暗芒,側著頭問那婦人:你們這裏有幾個鬼巫

那婦人吃驚得瞪大雙眼:還幾個就那一個,咱們都要嚇掉魂了呀,報給公家,他們也不管。說著就滿麵愁苦地坐到了花壇邊上。他們怎麽可能管這種事呢

看來,該去會會這個鬼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