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聽不見呢

胡瑜,你能聽到什麽聲音嗎許欣在懷疑自己的感覺。

聽得到啊

是什麽人在唱歌

不,蚊子嗡嗡嗡

轟隆隆

一聲悶雷從遠處傳來,空氣裏散發著的氣味,更讓人感覺有點沉悶。

快要下雷雨了,我們回去吧胡瑜說道:感覺你也不象能想起啥的樣子

可那條船

胡瑜一臉淡出鳥的表情:那紅船停在那兒,卻不過來,總不能你遊過去吧如果你遊得過去的話,我並不反對,但結果就可能是你遊得過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許欣低頭思忖了一下,頹然地坐到渡口石條長凳上,怎麽辦我沒有任何感覺,什麽都沒有想起來,我的那一世記憶去哪裏了一點都沒有

胡瑜沉默地望著好友,但心裏比他更著急,但著急沒有用處,無法找到他那一世的記憶,命運就會如同寺橋那家個童年朋友一樣,被紅船帶走,但這一次,隻是被一個執念帶走,而非魂靈

也許是因為不夠古老

想到這裏,胡瑜一把拉住許欣說道:阿欣啊,也許,我們到最古的地方去,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麽,這裏有一座橋,是兩晉時期修建的,純木頭的,要不要現在去看看,可能站在那座橋上,你就能想起什麽了吧

許欣沒有動,狐疑地問道:胡瑜,你確定十裏紅妝,隻有安昌才有嗎

當然

別的地方肯定沒有

肯定沒有,這個調子一聽就是江南小調,連采茶調,采桑調都不是。胡瑜回答得斬釘截鐵,許欣疑心的小火苗瞬時被掐滅了。

熊孩子曾說單飛就是轉世魂靈,但是執念未消失,又未隨她轉世,這可怎麽辦呢必須要在這裏了結這件事,否則--按熊孩子的原話,就是時機一到,就會被迫進入輪回道,而且是跟單飛一起,如此說來,他們會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抓了抓頭發,唉為什麽就一直糾纏我不放呢我都來安昌了,怎麽也不給點提示呢

提示

對呀,怎麽沒想到這一茬

阿欣,你最後一次夢到紅船,有什麽背景沒胡瑜一把抓住了許欣的胳膊。

許欣抬起眼皮懶洋洋看了一眼胡瑜,背景好象是一個碼頭,背後還有這麽一兩艘烏篷船,船上有人在劃漿,河還挺寬的。

胡瑜聞聽,眼睛一亮:你有注意到他們穿著什麽衣服嗎

嗯--好象戴了鬥笠樣的帽子,黑色或者深藍色的衣服吧問這幹啥許欣一副戒備的神色,仿佛自己是將銀行卡密碼透出來一樣。

胡瑜想了想說道:梅林渡早就沒有走船了,再古一點,應該是南渡才有,我們去南渡碼頭看看去那座橋就在南渡

喂喂喂許欣叫住胡瑜道:你現在胳膊受著傷,帶著我東跑西跑的,合適嗎明天再去看不也可以嗎

胡瑜看他一眼說道:你看那條紅船,就這麽僵在那裏,一動不動,你不想知道它是因為什麽原因僵在那兒

許欣望向江心,江麵依舊漆黑如墨,那條紅船,鮮紅得象一顆心,就這麽在江心跳動著,帶著誘導電波,仿佛在向他們二人招手:快過來吧,到我這裏就能得到最終解脫

許欣揉了揉眉,剛想說什麽,原本靜止的紅船忽然一動,接著開始輕微搖晃,慢慢下沉,啊那條船胡瑜飛快地出手攔住了他向前傾的身子,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低哼了一聲。

抱臂蹲了下來,許欣嚇得連忙打開手機電筒道:胡瑜,你沒事吧,傷口沒裂吧

沒事胡瑜痛得聲音都變了調,但還是出言安慰許欣:別擔心,這傷離心八丈遠,死不了的,就是比普通傷口痛得多

許欣將胡瑜扶起來,卻見那條紅船一點一點,船舷沉下去,到船身,然後到篷頂,最終整條船沉入江心,眼前漆黑一片江麵,除了聽到江水輕輕拍岸的聲音,什麽都看不到了,用手機電筒照了照,還是什麽都沒有。

許欣驚愕地與胡瑜交換了下眼神,各自在對方的眼中讀書了不可思議四個字,這紅船原來是從江心升起來的嗎還是說,所有的紅船都會沉在江心呢

胡瑜,你以前在這兒見過紅船嗎

隻見過人們放紅船沒這樣半夜見到紅船的,會不會是誰家的放了紅船而我們不知道呢

那我們明晚再來看過

或者我們先去南渡,等明天天亮問過花姆媽說不定就知道了

嗯,也好

胡瑜帶著許欣走街竄巷,胡瑜離開安昌的時間太久,許多巷道已經不太記得,並且由於人為道路的一些改變,有兩三次都走岔了道,反複折回,等到南渡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三點,夜色更為濃黑,不遠處還能聽到狗吠。

胡瑜指著前麵朦朧出現的一座拱橋說道:前麵就是南渡橋,整座橋是用純木構成的,橋頂是遮雨篷,這裏原先可以看到很遠的回安昌的船隻,所以又叫望歸橋。

還有這一說

是啊,過去安昌出去的人,多半是走水路的,所以才有這麽多叫渡的名字啊

哦,是這樣啊許欣剛想往前,胡瑜一把扯住了他,等等

幹什麽

有人

許欣和胡瑜找個陰影處避開,一個黑影快步走了過來,來到南渡橋下,蹲了下來,那黑影響的手中好象提著一個籃子類物什,黑影不停地往外拿出一些東西,重複了好幾次。

緊接著,黑影跪坐了下來,悉悉索索弄著紙片,還聽到撕開紙袋包裝的聲音,隻聽噌的一聲,那人點亮了火柴,小火苗很快分成了幾朵,那人點亮了麵前的白燭,江風吹來,那幾朵小火苗不安地跳動著。

胡瑜借著燭光看去,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