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掙紮的傅依然,很不小心的踢了皇上一腳。看到周圍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以及皇帝陛下那鐵青的臉色。傅依然很懷疑自己已經昏過去了,其實她真的很想昏過去,不過她的體質從小就很好,試了好幾回依然清醒如初。

因此她隻能很無辜的看著皇上,努力做出‘我不是故意的’表情。

看著傅依然擠眉弄眼的樣子,大運皇帝的眼越發的陰沉,用咬牙切齒的聲音,狠狠地說道:“拉出去仗斃。”

侍衛應聲道:“遵旨。”托起傅依然,就快步往外走,他們動作迅速之極,似乎很害怕傅依然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此時傅依然的心情是難以言語的,雖然不止一次說過‘我不活了’之類的話,但事到臨頭,她才真正意識到‘她真的不想死啊’。

這會兒再向皇上跪地求饒已經來不及了,她一邊被拖著,一邊用眼睛左右瞧著,希望能找到個可以救命的菩薩。

或許是命不該絕,也或許是她眼尖,大老遠就看見前麵走來一個穿著大紅官服的人。

可算看見救星了,大運朝一品以上官員才能著大紅色,這可是朝廷重臣啊。傅依然心中大喜,用盡力氣,想要掙拖兩個抓住她的侍衛。奈何力氣有限,實在無法,低頭衝著一個侍衛的手腕就咬了下去,完全不顧身為公主的威儀。

“啊”的一聲低叫,侍衛的手終於鬆了鬆,她借著機會掙拖兩人,死命的奔向那救星一樣的一品大員。

或許是跑的太急了,被裙角絆住了腳,“砰”的一聲,她摔倒在地,來了個標準的狗吃屎。

滋——,真的好疼。不過這會她也顧不得疼了,看清楚來的人是右丞相杜維山,往前爬了幾步,一把抱住右丞相的雙腿,口中大聲叫道:“杜丞相救命啊!”

杜維山看了看滿麵流淚,緊抱著自己的鳳鳴公主,嘴角一陣抽搐。他心中激蕩萬分,但表麵隻淡淡地說道,“公主見為臣不用行這麽大的禮。”

傅依然的臉略微紅了紅,也覺得自己這樣子實在太難看,忙尷尬的爬了起來。

杜維山年近五十,是有名的冷麵神,最是得罪不得,因此一些侍衛雖圍在傅依然身邊,卻並不敢上前抓她。

傅依然略穩了一下心神,對著杜維山正正經經的行了個宮禮,低聲道,“求丞相救我一命。”

杜維山是從小看著她長大,她又和其子杜佑成定有婚約,約末還有那麽一點交情,或許不會置之不理吧。

隻見杜維山身子向左一偏,並不受傅依然這個禮,隻是淡淡問道:“公主做過什麽?”

真不愧了解自己的人問的話,一猜就知道自己闖禍了。傅依然聞言,呐呐地說道:“那個,剛才,我不小心踹了皇上一腳,所以皇兄要殺我。”

皇上那是能踹的嗎?杜維山明顯嘴角又一陣抽搐。

傅依然一見,連忙加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杜維山暗暗歎了一聲,內心也是有些同情依然,這孩子自小很是受寵,沒受過一點委屈,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但那也僅止於老皇帝在世時。新皇一即位就把她遠遠嫁了出去,他知道她喜歡自己兒子,並不願意遠嫁。可是她沒辦法,自己也沒辦法。皇命難為啊。看著自己兒子一天天消沉下去的臉,杜維山也替兩個孩子覺得心疼。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如何下手啊。杜維山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沉吟片刻,說道,“你在這兒等著吧,我去麵聖。”

看傅依然重重點了點頭,一臉的感激之情,杜維山接著又對四周的侍衛喝道;“本相未歸,不得行刑。”

侍衛們也不敢得罪這個朝廷重臣,慢慢的答了一聲是,顯得極不情願。尤其剛才被咬的那一個,更是有些憤憤地盯著傅依然。

吩咐完畢,杜維山轉身邁步走了。

傅依然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她這次活命有望了。

過了近一個時辰,杜維山才從大殿內走了出來。

等待是難熬的,傅依然此刻深深地體會到了,因此看到杜丞相的身形時,她顯得極為興奮。

杜維山出來的時候麵色鐵青,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甚至有幾分疲憊的虛拖。看著他,傅依然有些擔心,既擔心他的身體,也忐忑自己的小命。

杜維山站在她麵前,隻是望著依然,並不說話。他不說,傅依然也不敢問。

一會功夫,黃門官出來,打開聖旨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鳳鳴長公主原乃犯門之婦,不知禮節,不守宮規,冒犯龍顏,著宗族撤去公主封號,貶為庶人,重打五十大板,發配荊州采石場為奴,欽此。“

黃門官念完,假笑道,“接旨吧,這位婦人。”

公主都懶得叫了,哼,勢力小人。傅依然心中咒罵,但還是乖乖行完禮,接了聖旨。

此時傅依然的心情顯得很平靜,畢竟死罪免了,她也算是死中求活了。反正公主自己也不想做了,丟了也沒什麽可惜的,隻是這重打五十大板實在有點難挨。

這時過來兩個侍衛拖過她,就要帶往刑房。傅依然趕緊找機會對杜維山行了一禮,低聲道,“謝杜大人救命之恩,依然定當相報。”

杜維山點了點頭,輕聲道了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