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格外的靜謐詭異起來,流雲和小蝶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看著產婆緩緩地握緊了那把光亮的匕首。王舒雅的身子跟著一顫,感覺心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這個耍心機的女人,這個算計了那麽久的女人,到頭來還是逃不過老天爺的懲罰啊,因果循環,果然都有它的道理。那麽王家了,他爹了?是不是和慕雪一樣都難逃這最終的懲罰。當她從流雲的口中得知,慕雪的介入,何天照的出現,都是自己的爹一手策劃的,她幾乎要崩潰掉。她沒有想到,為了權勢地位,王城竟然可以什麽都不在乎。

蕙蘭本來是習武之人,鮮血對於她來說也算不得什麽的,可是自己也快一年沒有動武過了,而現在是要看著產婆開膛剖腹,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緊張和戰栗。流雲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剖腹是非常痛楚的一個過程,家裏也沒有止痛藥之類的,她的口裏也被一塊白布堵起來,下身已經殷紅一片了。

“夫人,我要開始了!你,你想好了嗎?真,真的要保孩子?”產婆做了個深呼吸,再次問道。慕雪咬著牙,一臉發白地點了點頭。產婆一邊解開了慕雪的衣裳,咬了咬牙,握著匕首的右手緩緩地向著慕雪的小腹落了下去,輕輕地在慕雪白皙的皮膚上劃了起來,長長的血口子充斥在大夥的視線裏,看著人一陣難受和恐懼。

慕雪整個臉都疼痛得變了形,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嘴裏的白布也緊緊地皺成了一團,雙手緊緊地握緊。指甲掐進了手掌心裏,摳出血來。每一刀都是那麽艱辛和充滿磨難,產婆也是緊張萬分.W生怕一不小心就落錯了刀。

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格外的詭異和安靜,所有地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痛苦不堪,卻無法叫出聲來的慕雪,望著她雙手雙腳上被繩子勒出來的印痕,他們地心也仿佛跟著產婆手上的匕首一樣不安都抖開了。慕雪緊緊地閉著雙眼,她好想就這樣睡過去。可是強烈地意識告訴她此時此刻不能睡覺,肚子裏還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渴望這個世界的新奇。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把孩子生出來。

恍惚中,她看到了繼父那貪婪的目光和醜陋不堪的麵容,那個沉沉地月夜裏,她苦苦地哀求著繼父不要不要,可是他還是粗暴地撕碎了她身上所有的衣裳,把她推到了**,無情地進入了她的身體。那一刻,她知道自己這一生算是徹底地毀滅了,而同一晚。她從小傾慕愛戀的男人卻在和另一個女人溫柔纏綿,旖旎在一片愛河之中。她發誓。她失去的要從那個女人身上一點一點討回來。

當她走進這個繁華的大門。看著從小就許諾她會是朱家的媳婦的一家之主的洛映紅,當她看到那個奪走了自己所有幸福地女人以一種高傲輕視的姿態看著自己。當幼時那個青梅竹馬以為會是一生伴侶的男人用一種避諱地目光逃離了自己的視線時,她發誓,這深深宅院裏所有地榮華富貴,這滿屋子地尊崇和榮耀,總有一天都會回到自己的手裏。且等著,我席慕雪終有一天會站在朱家最風光地頂端,睥睨那些曾經讓我受過傷害的人,洛映紅,王舒雅,我會讓你們一個個都付出代價的!那時的自己多麽野心勃勃,不可一世,而現在了,竟是這麽可憐地躺在了**,離死亡是那麽的近。她的仇恨得到了滿足,洛映紅成了一個廢人,王舒雅也被自己趕出了家門,她以為從此可以得到那個男人的心,可是縱算在那一個醉酒的雨夜裏,他口中叫喚的依然是那個女人的名字,他連輕輕地碰一下自己都是那麽為難。

為了得到他,她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去作交換,可是到頭來得到的還是他無情的漠視和無數個夜晚的獨守空閨的寂寞。可是,可是自己對這個男人始終都恨不起來,在這一場愛情的爭奪戰裏,她始終都是個輸家。她花費了快一年的時間也沒有讓朱清龍對她動心,而王舒雅僅僅是和他見了一次麵而已,就贏回了全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愛情叫海枯石爛嗎?她和他青梅竹馬,可是為什麽不能天長地久了!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啊!如果還有來生,她一定要贏回來!

猛然間,一陣掏心般的腹痛在全身蔓延開來,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屬於自己,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掏空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劃破了沉寂的房間,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孩子,孩子,是孩子……”一種為人母的興奮和喜悅湧上了心頭,慕雪睜開眼睛,想看看孩子一眼,可是眼皮越來越沉重,一種從未有過的倦意襲了上來,仿佛中,她似乎看到了一襲白衣勝雪的風柔嫋嫋地向著她伸出了雙手……

“是……是個女孩……”產婆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將那個滿身是血的女嬰抱在了手中,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剛剛她的心一直懸在喉嚨口,每每在慕雪的小腹上劃一層,鮮血就不斷地湧出來,她的子宮裏,也積滿了淤血,孩子被一層血絲裹著,臍帶也快被那血給漲斷,再晚一些剖腹的話,孩子很可能就會死在她的腹中。

慕雪被捆綁的手腳也鬆開了,她的手微微地向上抬起,卻又無力地垂了下去,迷蒙的雙眼裏充滿了淚水。中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孩子……求……你們了……”慕雪的嘴巴微微地顫抖著,輕輕地叫喚起來。

“你放心,孩子沒有事情!她很好,她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照顧她的!”王舒雅籲了口氣,俯身下來,握住了慕雪蒼白無力的手。“謝……謝……”慕雪淒楚的麵容上劃過一絲安詳的恬淡,頭一歪,沒有了任何的氣息,原本潔淨白爽的床單上罩上了一層濃豔的殷紅。初生的女嬰大聲地啼哭著,仿佛知道有什麽重要的人已經離她遠去了。那一聲聲的啼哭,狠狠地揪痛了流雲的心。如果自己不將這一切說出來,慕雪她還會不會死?

王舒雅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了閉眼,清潤的眸子裏竟是滴下兩行熱淚。不管她和這個女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一切都隨著這個女嬰的降臨結束了!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饒恕!

朱清龍緩緩地走上前來,看了看**一動也不動的慕雪和她身上的那一灘殷紅,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的一生,就是這樣結束了麽?看著那個純淨無暇的女嬰,朱清龍的心裏起了一絲憐憫,從今以後,他就是這個孩子的爹,他絕對不會再讓她走上她母親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