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州牧府內,神采飛揚的袁紹正在為奪得冀州大擺宴席,一時之間杯盞交錯好不熱鬧。

“主公,義幸不辱使命,特來向主公見禮。”一個年約三十左右一身戎裝的漢子從廳外走了進來,單膝跪地向上施禮。“將軍快起。”階上坐著的胖的像個球似的袁紹忙站了起來將階下的鞠義攙扶起來。

“鞠將軍,這次得了冀州你是勞苦功高啊,沒有你起兵相逼,韓馥怎麽能這麽痛快就讓出冀州呢?你是首功之臣哪!以後就不要行此大禮了。”袁紹一臉的和顏悅色。

“那鞠義就不客氣了。”說完鞠義站起身來,心裏這個美呀,向四周傲慢的掃視了一圈,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原來鞠義早就在暗中投靠了袁紹,在袁紹的示意下起兵反對韓馥,使韓馥在巨大的壓力下將冀州讓給了袁紹,確實是得冀州的大功臣,再加之他在冀州舊軍中的名望,一時之間袁紹頗為氣重。

當下鞠義大大咧咧的往階下的上首一坐,眼睛一眯,一付目中無人的架勢。看到這一幕,坐在階下的一條黑臉大漢再也忍不住了,圓瞪著巨眼就要起身找鞠義的麻煩,正是袁紹手下頭號大將顏良,就在這時,旁邊的一隻大手將顏良的肩膀按了下去,顏良回著一瞧,原來是自己的好友文醜,隻好按捺住滿腔的怒火又坐到座位上,他們二人不知,席間的這小小的一幕至始至終沒有逃過一雙陰毒的眼睛。

月已西下,酒宴散去,眾將陸續告辭而出,顏良耗醜一同走出了州牧府。才出門口,顏良迫不急待的對文醜說道:“鞠義這廝目中無人,我正要教訓教訓他,兄長何故阻擋?”

文醜一拍顏良肩膀正色說道:“兄弟,主公剛剛奪得冀州,根基不穩,正是需要借助冀州舊人穩定人心之際,我們應以大局為重,不要平生事端而壞了主公的大事,待以後再慢慢收拾他也不遲。”

“隻是這口鳥氣我實在咽不下。”顏良仍然有些耿耿於懷。

“二位將軍深夜在此非議主公的功臣,莫非要圖謀不軌?”一個聲音從他們的身後發出。顏良文醜大驚失色回頭看去,一個青年儒生在月光下如幽靈一般站在二人的身後。見到此人,文醜與顏良懸起的心又放了下來,此人正是他們的至交郭圖郭公則。

“公則兄,人嚇人能嚇死人哪!”文醜笑著說道。

郭圖向四外看了一眼,確定無人後才輕聲說道:“鞠義狂妄自大,視我輩如無物,我在席間就見兩位麵有不憤之色,所以特來與你們相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總神神叨叨的?”顏戀道。幾個人是老朋友了,言語間也就不那麽拘束。

嘿嘿一笑,郭偷道:“鞠義是一個將才,主公要借助他的地方很多,此次又立下大功,一時之間咱們也奈何他不得,不過”

“不過什麽?”文醜接口問道。

“嘿嘿!”郭圖森然一笑說道:“你們哥倆兒可曾聽過捧的越高摔的越重?既然他立有功勞,那麽我們就叫他的功再大點,這就叫做捧殺。”

冀州州牧府內,郭圖急匆匆的跑進來向袁紹報道:“主公不好了,南匈奴的於夫羅挾持張揚反了。”

“可惡的番夷!”袁紹氣憤的罵道。

“主公,當務之急是要把他們抓回來,請主公速速發兵。”郭圖獻計道。

“誰可擔此重任?”袁紹急切的問道。

“主公,鞠義將軍有勇有謀可擔此任。”郭圖一臉正氣的說道,一付大義凜然的樣子。

“好,速派鞠義率一萬鐵騎追擊。”

鄴城南,一隊約有二萬餘人的馬隊慌忙的跑著,遠遠看去,隻見這支隊伍服色各異,魚龍混雜,不少人頭上戴著匈奴特有的飾物,整個隊伍連個隊形都沒有,不少士兵的肩上竟然還背著搶來的雞鴨,真是夠熱鬧的。領頭的一員番將年約二十五六歲,眼眶深陷,高高的鼻梁,有著明顯的匈奴特征,他就是南匈奴的單於於扶羅。

從匈奴分裂為南北兩部以來,南匈奴就一直屯居朔方、五原、雲中(在今內蒙古自治區境內)等郡,中平五年三月,屠各胡攻殺並州刺史。匈奴內訌,一部與屠各胡合攻殺羌渠,其子於扶羅立為持至屍逐侯單於。起義者另立須卜骨都侯為單於。

自打於夫羅成為單於以來,一刻也沒有輕鬆過,雖說有殺父之仇的須卜骨都侯已經死於傷病,但他手下的部眾卻繼續與自己為敵,為了消滅敵人,也隻有聯合漢族軍閥了,他先是聯合黑山軍進攻河東,後來又與張揚一起投靠了新近崛起的袁紹,沒想到袁紹這家夥隻是利用自己,一直都沒給自己好臉,哼,這樣的人我堂堂的匈奴單於還跟你混的什麽勁兒?有了這個想法,於夫羅在縱兵搶掠一番後挾持著張揚離開鄴城落荒而逃。

“得、得、得。”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響來起來,遙遙的向鄴城看去,隻見遮天蔽日的塵土衝天而起,遠處的天邊一條黑線一字排開,無數的騎兵向滾滾向自己殺來。

不好,追兵來了。於夫羅立即下令排列隊形迎擊追兵。要說這匈奴騎兵也真不愧是精銳之師,這搶東西拿手在行,真要打起仗來也不含糊,本來雜亂的隊伍在最終還是在鞠義到來之前結成了魚鱗陣。

“終於追上了。”鞠義長出了一口氣,這幫番夷真是反複無常,今天非得讓他們吃吃苦頭不可。想到這,鞠義大叫一聲:“列陣!”隻見馬隊兩側的八百士兵轉眼間就從馬上持弓跳了下來,結成了雁形陣立於馬隊兩翼,八百張強弩瞬間對準了匈奴鐵騎。

“不過是一群上了馬的步兵而已。”於夫羅暗笑一聲,自己的匈奴鐵騎可是從小在馬背上張大的,對付這些漢人騎兵還不是小菜一碟?想到這,於夫羅大喝一聲,身後無數的匈奴鐵騎帶著震天的嚎叫聲向對麵的漢軍殺去。

“哼!”鞠義一聲冷哼。“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這樣就發動攻擊,也太小看我鞠義了。”在匈奴的騎兵距離隻有三百米時,鞠義大喝一聲,八百張強弩同時發射,瞬間將衝在前方的匈奴騎兵射倒了一片,漫天的慘叫聲與馬匹的嘶鳴聲一下子讓空氣沸騰起來,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傳了過來。後繼的匈奴騎兵被前麵倒下的士兵所阻,一下子亂成了一團。見到對方陣勢已亂,鞠義大喝一聲“給我殺!”隨著鞠義的命令,一萬冀州騎兵如暴雨狂風般衝出了陣營踏著滾滾的煙塵殺向了匈奴兵。

要改變一個人的素質難,要改變一支軍隊的素質比登天還難,對於雖然凶悍但卻毫無紀律的匈奴騎兵而言,打了勝仗那是勇往直前,越打越歡,而打了敗仗也同樣是如決堤之水一潰千裏。於夫羅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之中,漢軍的鐵騎的前鋒如一支利箭劈開一條通道向自己的中軍殺來。沒想到自己精銳的鐵騎在漢軍麵前如此的不堪一擊,這是什麽陣勢,竟然一下子把自己的陣形打的支離破碎,對麵漢軍的將領太可怕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保命要緊。想到這於夫羅一拔馬頭,帶頭向後逃跑了,眼見主將已逃,本來就被殺的節節敗的匈奴騎兵也都跟著於夫羅沒命的向遠方逃去。

鄴城州牧府內,此時的袁紹正在與一幹部下焦急的等待著鞠義的信息。終於,一陣響亮腳步聲傳了過來,盔甲鮮明威風凜凜的鞠義昂著頭高傲的從門外走到了眾人近前。

“鞠將軍,不知戰果如何?”袁紹快步走到鞠義麵前急切的問道。

“嗬嗬,主公不必擔心,區區一個於夫羅算得了什麽,已經被我打的落荒而逃,他的淄重都被我給劫了下來,特來向主公赴命。”鞠義拱了拱手,眉宇間盡是一片得意之色,眼睛環視四周,一付舍我其誰的架勢。見鞠義如此狂傲神態,本來就疑心重的袁紹心頭一沉,一絲猜疑的種子從此深埋心底。

看到這一幕,旁邊的郭圖心中不由一陣冷笑,不過表麵上卻一付誠懇的樣子說道:“鞠將軍真是主公手下第一良將,將軍真是功高蓋世呀!”

聽了郭圖的話,鞠義的得意之色更甚,越加的驕狂起來。但這話聽在袁紹耳中卻別有一番意味,“功高蓋世!”下一步豈不是功高震主了?對鞠義的猜疑之心不由又加重了一層。不過袁紹必竟是一代梟雄,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反而大大的勉勵了鞠義一番,然後才叫眾人退了下去,隻把郭圖單獨留了下來。

“公則,你說鞠義這個人怎麽樣?”袁紹突然負手問道。

“有句話原本不知當講不當講,既然主公問到這了,郭圖也就倡所欲言了。鞠義將軍卻實是個難得的將才,隻是——”郭圖一頓。

“隻是什麽?”袁紹追問道。

“此人身為他人臣子而獻地逼其主,內心實難猜測。主公,這樣的人不能不防啊,能力越大,破壞就越大啊!”郭圖加重語氣說道。

“能力越大,破壞越大。”袁紹在口中反複的喃喃自語。“公則,我明白了,眼下冀州新定,還不宜動手,他日我自有主張。”

“是,主公,那郭圖告退了。”郭圖轉身走出了大門,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