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三訪客,劍宗出山

在回去太行山的這一路,沈圖心中一直在想從不棄告誡自己的那些話,和那些所謂的江湖規矩,後來他又曾問過福建林家的滅門之事,從不棄對他隻是笑笑,說是江湖中事隻要沒有當場抓住便奈何不得別人,那青城派可是嘴上叫嚷亮出了名號?沒有!人家還掛著一個正派的牌子,就算你福州府有了證據又如何,那川府的提刑按察司和布政使司也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林家就去得罪青城派這個大戶。

沈圖心中抑鬱的很,心說,自己因為自衛殺了兩個人,卻要但心官府通緝,那青城派滅了林家滿門,可依舊能躲在青城山逍遙快活,真是好生的不公啊!自己入這江湖,圖的就是個灑脫快意,仗劍而起,跨馬可去的生活,如要這麽束手束腳,還不如窩在山中獨自練劍的好。可沈圖又一想,這整個江湖中,那個不是如此?可為什麽要如此?

想了一路也沒有答案的沈圖在到了太行山南端小鎮的時候,被從不棄打斷了思路,隻見從不棄遙指著路邊站立的兩人,道:“你那師傅來接你了。”

那兩人正是封不平和成不憂,隻見二人穿著粗布的袍服,頭上戴了逍遙巾,腰上係了巴掌寬的過漿黑布帶,手裏都拿著寶劍,站在那裏翹首以盼。

沈圖連忙下馬,跑到近前,躬身道:“讓師傅久候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成不憂連連說道,臉上滿是欣慰,可見他是也聽聞了那些江湖傳言,握著沈圖的手腕,急切的問道:“江湖上都說你得了絕世劍法,可是真的?”

封不平先是和從不棄說著話,聽成不憂這麽問,他連忙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會了山,我們再細說!”

成不憂一拍自己腦袋,“這是高興壞了,腦子糊塗了,來來來,我們回去再說,你可得好好給我們講講,自你這一走,我可是三天兩頭的來鎮子上探聽消息,可怎麽也沒有你的信兒,這心中便是七上八下,前段時間不知怎麽的,突然你這劍宗沈圖的名字便傳起來了,可卻是讓你師傅和我更加的擔心,隻要和秘籍什麽的沾上邊,哪次不是一陣的腥風血雨?”

沈圖邊走邊道:“也是機緣巧合而已。卻是累的師傅和兩位師叔掛念了。”

待到了山林深處,沈圖感知了一下,見周圍沒人,便對封不平三人將思過崖上的事情一一說了,連著風清揚的事情也一起說了,還演練了一趟“基礎入門劍法”和“玉女劍法”,較之走的時候,那可是天差地別。

封不平三人聽得是目瞪口呆,尤其是在聽到了那思過崖洞中的劍法遺刻的時候,封不平的眼中都直冒藍光,更不要說從不棄了,成不憂了。那從不棄更是直接便站了起來,小聲叫道:“我們趕緊去聯係嵩山派的朋友,有他們在,我們隻要能奪下山門,華山派振興有望啊!”

封不平看了一眼從不棄,小聲道:“可是那山洞之事萬萬不能提及!”

“我又不是小孩,輕重還能分不清楚?”從不棄大笑道,“沈師侄這一行倒是收獲碩大啊!不光得了整個五嶽劍派的劍譜,還得了風師叔的青眼指教,真是慕煞別人啊!”

沈圖聽後忙笑道:“從師叔過獎了,隻是運氣好而已。”

封不平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眼神微微一眯,道:“那嵩山的兩位朋友現在就住在小鎮上,之前他們帶了泰山派的天鬆道長,衡山派的金眼雕魯蓮榮前來拜訪於我,正在等著回音,從師弟你這便告訴他們,我們應下了,明日便與他四人去華山!”

吩咐了從不棄之後,封不平又對沈圖道:“之前你說的那些疑慮,如今已經少了一層,剩下的那些卻也顧不得了,隻能是在奪了華山之後再說,你得了獨孤九劍的信兒,估計此時嶽不群已經知曉,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河北,張家口。

天氣有些陰沉,可卻比不過嶽不群的臉色陰沉,自從在樓下大廳裏聽聞了那沈圖的事情之後,他的臉色便一直很陰沉,他背著手站在窗口,看著遠處的山巒,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寧中則在門外拍了拍身上的沙塵,推門進了房間,看見自己丈夫的這個樣子,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情?看你愁眉苦臉的,有事說出來聽聽,我也能和你分擔一二。”

嶽不群苦笑一下,道:“還不是那劍宗餘孽的事情,沒想到他們老實了二十五年,突然便冒了出來,去年在衡陽時,我便見過那沈圖,當時見他腳步沉穩,身子靈活,雙眼有光且含而不漏,步伐間隱約能看出來他身懷高深功法,可這人行事卻神神叨叨,讓人不喜,子不語怪力亂神,他這樣的人想拜我為師,我自然會拒絕,可沒想到居然入了劍宗的門牆,真是讓人想不通啊!”

寧中則給嶽不群倒了杯水,笑道:“上回去思過崖,那衝兒對這人自是推崇不已,想來那沈圖的本性也是不壞的,要不然也不會去救那儀琳和林家夫婦了。”

“婦人之見!”嶽不群沉聲道,“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和田伯光一夥的?聯合起來隻為賺了衝兒的好感,再入我華山行那不可告人之事?如今華山艱難,我這掌門也不得不謹而慎之啊!再說那林正南夫婦,他說在那,結果真就在那,他說是推算,我卻不信,說不得他和青城派也有關聯,那青城可以貪圖辟邪劍法,難說不會貪圖我華山的紫霞神功!有這份疑慮在,你說我又怎麽會將他錄入門牆?”

“可如今他學了風師叔的獨孤九劍……”

“那又如何?那日在衡陽城外,他見我與餘滄海比劍,結果也在一邊偷偷比劃了兩下,我注意看了,這人似沒有學過劍法,雖不排除他是裝的,可就算之前學過,那獨孤九劍我也聽說過,據說駁雜難學的很,風師叔當年幾次要傳,卻沒人能學,他隻學了幾月時間,哪有什麽威力?!”

“那你還愁什麽?”寧中則不明白的問道,“難道他劍宗還能單槍匹馬的再來一次玉女峰比劍不成?”

嶽不群聽了這話之後,歎了口氣,道:“怕的不是他單槍匹馬,而是有人拿他當幌子啊!”

“嵩山派的?”寧中則雖是女流,可也知道門派中許多事情,她知道那五嶽盟主嵩山派左冷禪也是個有野心的人物,平時不顯山不漏水,一出事便拿著五嶽令旗對其他四嶽指手畫腳,如今華山派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冒出個劍宗出來,他又怎麽會自甘寂寞呢?

嶽不群點了點頭,眉頭又緊了緊,手中的茶杯慢慢在他手中轉著,不久,嶽不群道:“我們回華山去!”

次日清晨,太行山,南端一個無名的小鎮,平時這個隻有兩三百戶人家的村子,突然間多了些陌生的麵孔,而且那些人還長的很是凶惡,手中拿著裹了布袋的長條,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兵刃,可這些人來這個小村子做什麽?茶寮中那些村民一個個滿頭的霧水,或是蹲在門口,或是站的遠遠的,害怕中帶著好奇的打量著那些人。

隻見坐在其中地有個光頭,說是僧人可是頭上卻沒有戒疤,隻是前額處有兩道交叉的傷痕,頜下三綹短須,也不穿緇衣,穿了件黑色的錦袍,雙手抄在袖中,正是嵩山的仙鶴手陸柏!

這時茶寮處進來四人,陸柏一見他們,那張苦臉上才算是有了笑臉,可被那傷疤一襯,怎麽看怎麽是猙獰的冷笑一般,他自己似也知道,便住了笑容,雙手抱拳道:“劍宗的朋友,如今可是想好了?”

封不平也是一抱拳,笑道:“那是自然!”

沈圖趁著這個時間看了一眼附近的那些人,隻見他們坐的方位隱隱以陸柏為中心,手邊都有個包裹,一有異變當即便能圍攻,而且各個都是橫練的好手,感知中每人都是血氣充盈,沈圖心中微微有些疑惑這嵩山派的功夫。

卻也有兩個不同之人,一個沈圖倒也見過,泰山派的天鬆道長,性格執拗火爆,耷拉著八字眉坐在角落裏,連正眼也不瞧一眼,對華山劍宗的人明顯很是鄙夷。

另一個則是對誰都一張笑臉,眼睛泛著銅黃,好似天生有黃疸病一樣,應該就是那位衡山的金眼雕魯蓮榮,但他對別人是笑臉,可那些嵩山派的人卻不理他,對他也是呼來喝去。

此時就聽從不棄在一邊問道:“這些漢子都是一起去華山嗎?”

陸柏一擺手,“區區華山豈能讓我嵩山動用這些人,隻有我和天鬆道長和魯先生足矣。”

聽了陸柏的話,那封不平三人心中是憤恨不已,什麽是區區華山?!但也隻能是暗暗的咬牙,卻也無奈,畢竟還要依仗與他。

沈圖心中卻是冒出個老大的疑問,這些人一個個精壯的很,既然不去華山,那來這裏做什麽,他們又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