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領域在這個時候卻並不能開……盡管情況緊急,但是寧默對於這一點還是清醒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對上那林辰元的目光則是變得極為堅定起來了。對方的速度快,但是並非是不可控製的。任何人的速度不可能無休止的快下去,而在這之前的一刻鍾裏頭,她也是能夠感受到對方這快速當中的節奏……而這個時候,這個節奏卻好像變成了自己的計時器一般。

一道劍氣,兩道劍氣,三道,四道……

林辰元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按在了自己的點上,而現在這個點被寧默所發現,則就成了自己動手的關鍵點。她不在為了躲避對方的劍氣而昏頭昏腦,而是在這躲避的過程之中找到了自己的感覺,甚至能夠提筆繪符了。

寧默似乎能夠感覺得到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有的快,有的慢,而這個時間的掌控之人便是她自己。

她垂斂了眸子,手上的那支瑩白的符筆提了起來,縱然是在自己看起來,她的動作極為緩慢,上麵的那些符紋似乎每一筆都是用心一點點繪就成的,但是在其他的人看起來,速度卻是讓人眼花一般的快。她的手指像是在半空之中翻飛的花一般,而隨著她的一筆筆落下來,那符紋卻並不像是以往那般等到這符紋撕裂的時候才會出現,而是每一筆落下來,這符紋就像是從空氣之中輕飄飄地;落下來,飄到了那林辰元的劍氣上麵。

劍氣陡然間化成了實體,像是快速凝結成了冰刃,那冰刃一路從末端結到了開始,直直地指向了林辰元。

林辰元的瞳色猛然間就發生了變化,他翻身躲開了那冰刃,而隨即在半空之中快速凝結的冰塊,在隨著寧默輕輕一句“碎”,從頭到尾碎裂成了千萬片,映襯著日光,折射出妖麗灼眼的光色,整個天台仿佛籠罩在了一片瑰麗的顏色當中。

那些碎片在空氣之中看似毫無目的的亂飄亂飛,但是林辰元身在其中,自然是比誰都看得清楚,那些碎片片片都是衝著自己過來的。看似雜亂無章,但是在這當中卻是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

這一局,他必敗無疑。

“簌簌……”那些碎片快速翻飛著,落到了林辰元的麵前。

“我敗了。”林辰元收回了自己的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認輸看來隻是唯一的選擇。

寧默將手上的符筆停了下來,原本在半空之中那繪就了一半的符紋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消失了。

一般的鬥法時間都是在一個時辰左右,而在絕對的實力碾壓的情況之下,往往時間僅僅隻是那麽一刻鍾之中。寧默在這場鬥法之中也是默默計算了一下自己和林辰元鬥法的時間,雖然沒有一個時辰那麽長,但是也約莫是過去了五刻鍾,這樣的成績著實是普通的很。

不過這樣的成績,正合寧默的心意。

而之後的情況,果然也如寧默意料的一般,在後麵的修士上台的時候,上界的修士就宣布了寧默為勝出者,進入下一輪,

而林辰元則是被淘汰了。

“小王八蛋怎麽不將自己真實的本事展示出來?我可記得你的能耐不隻是這麽一點。”寧默從這天台上麵下去的時候,陡然被一個人拉扯過去了,那個角落是一片灰暗,而在這灰暗之中,寧默卻是能夠看見任和的那雙眸子。

寧默沉默了半晌,她說不清自己複雜的心裏,隻是推了下任和,“我願意怎麽了。”

“你不想要輸,你是為了想要到上界……”任和的話語之中透露著幾分笑意,但是那笑意卻並不是一般的平和,而是當中有著幾分古怪的含義,“但是你卻是又不想要被那些上界的修士注意到……嘖嘖,不成便是為了那妖修?”

寧默有些惱怒,她瞪著任和,任和的話的含義不明,但是每一句都像是深深地戳到了她的心裏麵。

從到這天台之會遇見天音開始,寧默雖和天音說的話極是平常,她也壓抑了自己原本對於天音的情感,覺得自己以後勢必是要和天音是兩條路了,但是心裏仍然是有幾分難過。天音的所作所為,明中暗裏,她也是能夠清楚的,天音和她雖是親近,但是做的每一個無不是將她和自己一點點推開。

從一開始的時候,她從妖之身化為了道修,而現在,天音又是一力策劃她被那些上界的道修注意到。盡管看起來每一步都是為著她著想,每一步看起來都是不著痕跡,但是寧默的心思卻是極為細密……或者說,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雖然對於天音極為依賴,但是與此同時,也是對對方有幾分防備在其中。

以後選什麽路尚未清楚,但是她卻是決意不願意自己的路會被其他的人操縱。

後麵的鬥法寧默沒有看了,這第一場鬥法延續的時間還算是比較長的,約莫十天左右。

“那個江清歌是你們宗門的?”

寧默抬眼看了一眼習雲紫,關於習雲紫和江清歌這一場她雖然沒有看,但是也是聽說了——但凡是關於美人的,在那些修士的口中往往也是流傳得特別快,江清歌是長嶽宗眾多男弟子眼中的清純女神,而習雲紫則是長相極其豔麗出色,在西陸那邊名聲也是極為響亮的。這一對風格迥異,但是長相極為惹眼的美人在天台之上一對峙,倒是惹了不少男修將這鬥法從頭看到尾。而最後的結果是習雲紫和江清歌鬥了半日,依舊是沒有決出勝負,那上界的修士嫌浪費了時間,索性讓兩個人就此停下,一起入第二輪。

“這樣的結果不是挺好的?”

“我沒有說不好啊。”習雲紫笑眯眯的,她摸著趴在她的膝頭的長尾兔子,而兔子在她的撫摸下麵,似乎極為愜意地眯著眼睛,“不過我覺得她一個嬌滴滴的女修,爆發力卻是那般大,若不是小兔崽子在那上麵好幾次提醒我,我恐怕還要輸了。”

寧默想到了江清歌,她在宗門之中和江清歌相處的還算是不錯,不過對於江清歌的情況了解的並不多。

“我這一場也並不需要一定要到上界,”習雲紫眉眼

彎彎,“這畢竟是第一次,現在不能也並不代表著以後不能,而且師門當中能人多著呢,師父對我的要求不高,若是留下來再陪師父那麽十年,倒是也不錯……隻是對手是一個美人就不好說了。”

對於習雲紫的這話,寧默忍不住抿了一下唇。

而等過了十一天,則是第二場抽簽了。

這一場抽簽選擇的不再是其他陸的弟子,而是完全打亂了順序,之前道修一百二十人,但是到了這一輪卻並不是所認為的六十人,而是六十二人,除卻前兩輪的和習雲紫江清歌的總共三場留下來人了,還有一個則是有修士在那天台之上殺了另外一個修士。

在天台之會的規則上麵,是嚴禁在這鬥法之上殺死敵手,一旦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往往出手的人會被驅逐出來,永世不得再次入天台之會。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講,便是若是在天台之會上殺了對手,破壞了天台不得見血的規矩,因而也會遭受天譴。不過關於這一句倒是現在沒有幾個人當真了。

寧默這一次抽簽意料之外的抽到了一個熟人:鄭盼盼。

寧默低頭看了自己手中的那一塊碧綠的玉牌看了許久,依舊是散修鄭盼盼五個字。在這天台之會上麵抽中了熟人未免是有幾分尷尬。盡管這鬥法是憑著實力說話的,但是來這裏的每個人都是渴望著到上界,到了上界就意味著自己能夠在這修真的路上走得更遠,有了更充沛的靈氣,有了更長的壽元,有了更高的修為,有了更深的境界……

她將牌子在自己的手上端了將近一分鍾,旁邊便有上界的修士提醒,“道友是否看好了?若是看到了,便回到原位。”

寧默像是從恍惚之中醒過來一般,她道歉了一聲,將那玉牌擱置到了一邊,回到了原處。

而關於這一場抽簽的結果,鄭盼盼顯然也是知道了,兩個人的位置離得不遠,寧默一下來的時候,便見到了鄭盼盼走到了她的這邊,那眉眼依舊是端得極為溫和,“這後麵就是我和寧道友的鬥法了。”

寧默不知道該回應鄭盼盼什麽樣的表情。

而鄭盼盼似乎毫不在意,她眉眼之中帶著幾分笑意,“之前就見識到了寧道友你的本事了,手筆自是不同一般之人,極是精彩。不過一直以來和寧道友都是合作的關係,還真的沒有和你交手過,我也是頗為好奇,這一場也確確實實算是個緣分。”

“不過每一場自有輸贏……”寧默皺了一下眉,這一點則是頗為尷尬,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將這話說出口。

而隨即就見到鄭盼盼的眼底好像閃過了一絲陰鬱,但是很快這陰鬱便消散了,她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極為可親和善,“勝敗自有主,若是實力不濟落敗了,也是在情理之中,這天台之會縱然是難得,但是也並非一輩子僅僅隻有這麽一次。我都不在意這事了,寧道友還擔心著不成?”說到後來,她捂唇低笑了幾聲,“這可不像是我平日裏頭見到了寧道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