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明的死
謝菲似乎不怕痛，嘴唇裏流出的血不斷滴落。楊芳看著血一會兒大滴的血掉落，一會兒小滴的血掉落，最終這些血滴都落在紫色的餐桌布上，本來是一小點血圈，之後慢慢擴散血圈，餐桌布都成了紫紅色，聞到血的腥味，想到殺手在放人的血的場景。她試圖去阻止，但卻無從下手。
“小姑娘，趕緊處理下你的嘴唇吧。我真的沒害周明。”
楊芳擔心謝菲會有過激行為，繞過餐桌走到謝菲身邊，抽出雪白的紙巾遞過去。她覺得靠近些，或許謝菲會安靜下來。
“我看也快要斷氣了。哈哈哈。”謝菲說。
“下毒？小姑娘想太多了。”
“今天請你和蘇麗就是為了你們的與眾不同。還記得吧，在張涵宣布加薪時，你和蘇麗是唯一沒鼓掌的。我就知道你們是僅存有良知的人。”
謝菲終於坐了下來，楊芳輕輕拍著謝菲的肩膀，像一個大姐姐安撫小妹妹般。她又拿了紙巾壓著謝菲嘴唇出血處。這下，謝菲沒不領情。楊芳開誠布公，終於謝菲放下了誤解。
“周明為什麽要打斷楊名的腿。”楊芳說。
楊芳很認真看著謝菲。她認為謝菲知道內情，卻不怕是張涵派來試探她。她必須保持警惕。她還考慮到謝菲若知道事情越多會越對她不好。畢竟謝菲跟這個事情無關，糊裏糊塗牽扯進來，對她是不公平的。
“楊名跟你什麽關係？”
“姐姐。”
“對不起。我隻知道周明那幾天很愧疚。總是要談起你。”
“談我什麽？”
“對了，還有一個人叫周鑫。他為了周鑫的事情哭了好久天。周鑫是他同村人，按輩分要叫叔。”
“周鑫跟周明說了什麽？給了周明什麽？”
“對不起，我不清楚。”
“這跟周明的死有莫大的關係。”
“好像是一個袋子。紅色的袋子。”
“裏麵有什麽？”
“不知道。周明走了後，紅色的袋子不見了。”
“這個袋子就是關鍵。”
“我翻過袋子，裏麵沒什麽，盡是些雜七雜八的。”
“還有什麽？”
“張總知道袋裏是什麽？。”
“為什麽？”
“張涵給過一筆錢周明。”
“一筆錢？”
“周鑫死後，前兩天的事。”
“周鑫的死跟周明有關？”
楊芳心裏很亂。她想不清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背後隱情。周鑫有張涵的把柄，要勒索張涵。然後，張涵惱羞成怒找人殺了周鑫。而後，張涵發現周明得到了周鑫的東西，他又殺了張涵。張涵那麽大膽。她覺得不太可能，她判斷：一個對女人的東西有收藏愛好的男人，會喪心病狂到這地步？她覺得自己很可笑。但除非這把柄能讓張涵坐牢或身敗名裂。不然，這並不需要冒坐電椅的危險。
“多少？”楊芳再次睜大眼睛，看著謝菲。她似乎能猜測到這數目。但她需要謝菲親口說出。她發現口幹舌燥，下意識吞了口水，手不停搓著褲子。
“三萬。”
楊芳心一驚。這數目就是廖總要的。廖總指派周鑫要張涵給錢。周鑫死了。而自己是周鑫帶出來的，正巧張涵又給敲詐三萬塊錢，廖總以為我敲詐的，才以楊名威脅我。加上廖總的附加條件，她有些確信。但廖總可直接找張涵要錢。或許廖總並不想張涵知道是他在背後操作這件事。廖總又怕什麽？這都是猜測。一切都在迷霧中。
“你們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咖啡館的保安過來了。這保安不高，看上去很結實。楊芳猛然抬起頭看了看保安。保安麵無表情，像來討債的嘴臉。
“你覺得我們想要幫助？”
楊芳反詰問。她覺得很奇怪，也很掃興。保安這個時候出現，打擾了談話的一切氛圍。
“我見你和她。。。。。”
保安指了謝菲，再指楊芳。楊芳明白這意思。
“哦。沒事了。”
“這裏可不允許撒野。更不允許流血事件。我是煩透了。”
“不好意思。”
楊芳才想起謝菲剛剛的言行，這不免叫人誤會。她連連點頭作出道歉的樣子，在餐桌用手扯了扯謝菲的衣角。謝菲沒理會，沒吭聲。
“餐布都髒了。”保安見謝菲沒反應，歪著嘴斜眼看著謝菲，發現餐桌上有血跡。
“髒了，就賠咯。死看門狗。”
“你說誰？說誰？人模狗樣的東西。”保安怒了。楊芳沒想到謝菲會說出侮辱的回答，換誰也受不了。她故意拍了拍謝菲的肩膀，起身給保安說些道歉的話，表示會賠償這餐布。保安還是不依不饒。
“道歉。看門的也有尊嚴。”保安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謝菲。
“哎，我怎麽沒看見有門呢？”謝菲也站起來，卷起衣服，一手叉腰，一手拿著水杯，抬頭挺胸，似乎要決戰。
“你什麽意思。”保安口沫橫飛，身子往前傾，手反複指著謝菲。
楊芳擋在保安前麵，生怕這個社會的戾氣就在眼前爆發了。她想起前幾天裏親自見三四個保安狂揍一個乞丐。乞丐給打得鼻青臉腫。她可不想謝菲有什麽閃失。更不想橫生枝節。最不想打斷這次與知情人重要的談話。她可不敢保證受辱後的人會作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楊芳想到了一個法子。她湊過保安的耳邊說了謝菲死了未婚夫，正處在悲傷中，保安才悻悻而去。
楊芳招呼服務員送來一壺溫水，續滿了兩人的水杯，輕輕拍了謝菲冷冰的手。謝菲瞧了楊芳一眼，便坐了下來，靠在沙發背上。見謝菲的臉色越來越正常，楊芳小心翼翼說話。
“周明還真大膽。”楊芳說。
“他說要替周鑫收拾下張涵。”
“收拾？”
“他覺得周鑫不可能跳樓。周鑫上有老下有小。正值中年，病都不敢病，還敢跳樓？沒想到，沒想到。。。。。”謝菲忍不住要流眼淚。楊芳遞過紙巾，謝菲拭幹了眼淚。
“楊總，周明肯定也不是自殺的，一定跟周鑫有關。”
“把你知道的的告訴我。我會還周鑫和周明一個公道。”
謝菲端水喝，急看楊芳一番。楊芳覺察到這眼神。這分明是懷疑。
“沒懷疑我。在這個公司裏，隻有我也隻會是我才能給你希望。你說呢？”
楊芳若有所指看了謝菲。她指了指蘇麗的杯子。謝菲沒任何的表示，卻把水一飲而盡，接著續滿了水。
“楊總，我替周明跟你說對不起。”
“死者為大。”
“是周明親口跟我說，要給楊名顏色看看。之後的事情你應該清楚了吧。”
“你的意思是？”
“嗯。”
“為什麽？不是大耳窿？”
“具體誰找人，我不清楚，總之就是周明授意的。”
楊芳想到胡風承認了拿錢，但而今謝菲卻說是周明要楊名斷腳的。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周明有張涵的把柄？”
“一個情婦。”
“抓奸在床？”
“三萬就是這樣來的。”
楊芳感覺到後背冷颼颼的，整個人都打顫。
“那個情婦你見過。”
“不可能。”
“就是羞辱你的那個。”
楊芳驚愕看著謝菲。這件事周明都知道？真是震撼。一陣寒風不知從哪裏過來，吹得她整個人都害怕了。羞辱她的竟然是張涵的情婦。她想起張涵辦公室裏女人的東西和不倒翁。她又受了一波的衝擊。那個紙皮箱是他情婦的。那麽她的不倒翁是在那兒時候掉的。不可能。她之前都找了很久，不可能還在她身上。
“周明也知道？”
“我隻是從他的口中聽到的。”
“廖總？”
“來吧。我們喝了這杯水就走吧。這頓，讓我來孝敬你。”謝菲聳了聳肩，瞄了一下周邊。
“你聽過？”
謝菲攤開雙手，搖了搖頭。這時，謝菲臉色突然轉成了紅色，又成了白色，紅白來回出現，最終又恢複了以往的鎮定。
“這信息更關鍵。”
楊芳迫切等著謝菲點頭，但卻等著謝菲靠在她的肩膀上。
“有人看著你我。就在背後偏45°的方向。”
楊芳回頭要瞧，謝菲阻止。
“不用看了，是胡風。”
“一人還是兩人？”
“就他一個人，盯我們有一段時間了。”
“我們講話的內容，他都聽到了？”
楊芳正要回頭看個究竟，謝菲又阻止了，還翻了一個白眼。
“別回頭，他在打電話。”
“我正要質問他。”
“質問？”
楊芳側著臉瞧了瞧謝菲驚訝的表情，覺得自己說漏嘴了。
“沒什麽。”楊芳給謝菲使了一個眼色，起身往收銀台過去了。她回望了一次，在轉彎處。但她沒見到胡風。她質問了謝菲。謝菲冷冷看了一眼，沒回應。直到謝菲與她分開，楊芳還是想著謝菲最後的話，覺得謝菲騙她。她想得很入神，在永福路旁的小巷子邊碰到了髒兮兮的老頭。她摔了一跤，弄髒了衣服。那老頭上前去扶。她怕搶劫，隻看了一眼老頭的臉，拔腿就跑。到了家，她腦中閃過一個人的臉容，跟撞倒她的老頭很相似，直到她第二天，她來到公司樓下，終於想起來，還想起來關於不倒翁的信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