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青安緩緩地睜開眼時,她還有些恍惚。瞧著前方的白色帷帳,她擰著眉頭,手搭在胸口處,感受著那沉穩的心跳,之前那整顆心髒都碎掉的感覺還殘存在她的腦海中,讓她心有餘悸。

當初,她以為她會死!

可現在,她竟然好運地活下來了!

隨即,她想到了百裏濯,猛地坐起身來,會不會他出現了意外?

夏青安極為驚慌,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她的動作幅度太大,驚醒了沉睡中的小火獅,它緩緩地睜開眼,兩隻爪子揉動著那朦朦朧朧的雙眼,如睡夢中。

開始的時候,它並未有多大的感覺,隨即,它立即發現了不對勁,爪子一僵,瞪大了眼珠子,愣愣地看著站在床前的夏青安。

緊接著,它大叫一聲撲進夏青安的懷中,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洶湧而出,它哇哇地大叫著,似乎在責怪她讓它如此擔心,又似乎在慶幸,慶幸著她終究是活了下來。

夏青安抱著小火獅輕聲撫慰,她雖不知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長的時間,但從昏迷前那情況來看,她必定九死一生,這小東西恐怕真的是擔心壞了。

推開房門,有些刺眼的陽光照射了下來,她舉起手來遮擋,這時,在旁邊的走廊上,徐聞之悠悠地走了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幾眼,喉間發出一記冷哼,奚落道:“喲,醒來了呀,我覺得你可以再睡個十年八年的!”

夏青安有些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你就詛咒我吧!”隨即,夏青安話鋒一轉,有些好奇地說著,“不過,你就真沒擔心我?我雖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好像還隱隱約約有個印象,某個人生怕我死了,急衝衝地趕了過來。”

這話說得夏青安自己也不太肯定,不過她可是知道,徐聞之與鬱一朝沒什麽交情,此刻他出現在一琴城駐紮地,原因是為何,還用說?

當然,也不排除徐聞之與鬱一朝是有什麽事商量,恰好碰上了她出意外。

她說完後,緊盯著徐聞之的臉,想要瞧瞧他聽到這話的反應,果然,他的臉上露出極淺極淺的尷尬之色,隨即,他看見夏青安臉上似笑非笑的笑容後,惱羞成怒地差點跳起來,低吼道:“誰急衝衝地趕來了!太長時間沒運動筋骨,我想跑跑步不行啊!”

說罷,徐聞之拍著在胸前露出一個腦袋的小火靈,說道:“走,我們不和自作多情的女人說話,免得讓自己也變得愚蠢。”

說罷,徐聞之轉身離開,那匆匆的腳步似乎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見此,夏青安輕笑了起來,有時候,這老是毒舌嗆人的家夥也顯得挺可愛的。

笑過之後,心裏對百裏濯的擔憂再次浮了起來,他未準時過來,定然是出了什麽意外,可修真界這麽大,她該到何處去尋他?

而此時,她醒來的消息早已被時時刻刻注意著這邊情況的下人匯報了出去,而戴玉龍在了解之後,興奮地立即衝了出去,想要立即來到夏青安的麵前,隻是,在看見夏青安那逆著光倚在房門前的身影時,他又變得遲疑起來,苦著一張臉,在原地有些著急地轉來轉去。

“既然來了,還在那裏做什麽!”

聞言,戴玉龍深呼吸一口氣,有些扭扭捏捏地走了過來,低著頭,站在她的麵前,悶悶地說道:“姐,對不起。”

夏青安有些詫異,她沒想到戴玉龍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可稍微細想之後,便知這是為何。

她緩緩地搖頭:“小胖子,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辜負了你的心意。”

“不!”戴玉龍猛地抬起頭來,執拗地說道,“就是我不對,若是這一次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我無法想象在你離開這世界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我的咆哮與責難!”

隨即,紅著眼眶的戴玉龍走上前,將夏青安抱入懷中,說著:“姐,雖然我還是不認同百裏濯那小子,但我不會再自作主張地強行讓你與他分開,也不會將你隨意推銷給別人,你要相信我。”

此時,戴玉龍就像是一隻急需撫慰的犬科動物,趴在她的懷中認錯保證,夏青安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抬起手,抱著他,說著:“我也保證,不會再說那些傷人的話,你也要原諒我並且相信我。”

聞言,戴玉龍一下子就笑了,有些豪邁地說道:“那是當然,你可是我姐!”

兩人徹底的冰釋前謙,那些刺傷人的話語隨著這擁抱,這話語隨風消散。

“哦對了,姐,你去看看鬱一朝吧,他真的挺擔心你的,他每天的事極多,抗下了巨大的壓力才擠出一些時間,就為了等你醒來。”戴玉龍保證,他這話可不是推銷,而是實話實說而已,至於這樣的話會產生的效果就不是他控製的了!

即使是現在,他依舊希望夏青安踢掉百裏濯投入鬱一朝的懷抱,這些日子以來,他在清清楚楚地看著,鬱一朝這個少城主到底有多忙碌,又到底有多擔心他姐。

這個人是真的實心實意!

在戴玉龍的帶領下,夏青安站在鬱一朝的書房門前,敲了敲門,隨即,門裏響起一道略顯急躁的聲音:“我不是說過沒事別來打擾嗎?”

這樣急切的語言,有些浮躁的心思,竟然會出現在鬱一朝那畫中仙人一般的人身上,夏青安在詫異的同時也有些擔憂,到底什麽事這麽急!

既然對方沒空,夏青安也不想過多打擾,轉身就想離開,偏偏這時,房門被打開,一道聲音響起:“是否是夏長老醒——”

話還未說完便卡在喉間,鬱一朝看著夏青安,欣喜之色不言於表:“師父,你醒了?”

“嗯。”

“進來說話吧!”說著,鬱一朝讓開一條道,讓夏青安走進。

夏青安本想轉身叫著戴玉龍,沒想到那人竟然不知在什麽時候悄悄離開了。是以,她隻得獨自走進,而鬱一朝在轉身關上房門之前,他瞥了一眼守門的下人,他可是記得他專門吩咐過,若是夏青安醒來,定要及時來報!

那下人被嚇得肝膽俱裂,險些跪了,哭喪著臉想著,不是他故意不通報,而是被曹楊大人強行壓了下來。

如今情況危急,根本耽擱不得。

書房中,夏青安坐在椅子上,打量著這個書房,或許是臨時據點的緣故,這裏所擺放的書籍並不多,但整齊幹淨,讓人瞧了也會通體舒暢。

可書桌就不怎麽雅觀了,略微散亂的資料擺在上麵,彰顯著主人家的忙碌。

“一朝,你這裏可是出了什麽事?”

聞言,鬱一朝有些疲憊地揉動著眉心:“魔修再次進攻一琴城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夏青安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上一次情況有多慘烈,參與其中的她知道得清清楚楚,而那一次那般危急的情況下,鬱一朝都依舊樂觀,堅決地認為,一琴城一定能保住,即使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而現在,鬱一朝卻顯得身心疲憊,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不用問也知道,這一次,魔修的實力恐怕遠遠強於一琴城。

他可能會認為,即使全民出動,都不一定能保住一琴城。

一琴城就像是這西邊地界修真者的一個保護神,若一琴城塌了,魔修湧入,整個修真界還能有安寧的時候?

鬱一朝發出一句長長的歎息,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在夏青安麵前露出軟弱的一麵,隻是這一次,他真的有些支撐不住了。

“在魔宗之下,一直沉睡著一頭上古巨獸,這頭上古巨獸恐怕有著大乘期的實力,隻差一步便可飛升成仙,而那些魔修不知用什麽辦法,將這頭巨獸喚醒,並受他們的驅使,如今,那些魔修正帶領著這頭巨獸朝著一琴城前進!”

大乘期!!!

夏青安吸了一口涼氣,哪怕重活一世,她也不曾聽說過大乘期巨獸的存在,在這元嬰期算是高手,分神期算是無敵的修真界,大乘期實在是太過遙遠的存在!

若這頭大乘期巨獸真的對一琴城發動攻擊,恐怕不出一刻鍾,整個城市都將毀滅!

而且,上輩子明明沒有此事發生,曆史的軌跡到底是哪裏發生了改變!

她或許永遠無法知道,此事的發生還真與她脫不了關係!

因為她的重生,歸瑤華不再如前世那般順風順水,司墨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瘋狂地傾心於她,甚至於隻要能逗得她一笑,他不惜耗費無數資源,隻要有人稍微對她不敬,迎來的便是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在那段時間,整個魔宗都因司墨的瘋狂處於風雨飄搖中,哪有時間去關注別的,因為他的胡鬧,司墨被孤立,到最後失去了魔宗繼承人的身份。

而這一世,經過十年前的戰敗,司墨反思痛悔,一心想要洗刷那次的屈辱,瘋狂地修煉時,無意間發現了不知沉睡了多少年的上古巨獸,便將主意打在了它的身上。

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歸瑤華還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