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為什麽她就這麽遲鈍呢,一直到了現在,才發現安丞對自己是這麽這麽的好。

到這個時候,她才恍然大悟,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一個關心她愛護她的人,隻是她瞎了眼,一直一直追逐著羅倫卡的腳步,都沒有發現最愛自己的人就在身邊……

可是,當她發現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從小到大都陪伴著她的安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晚了!

“安丞,我一直以為血族的壽命很長,長到沒有盡頭,可以作天作地,但是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聽嚴小鳥這麽說,安丞總覺得接下來她要做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她死死掐著安丞的手,指甲陷進他的皮膚。

“如果下輩子有機會早一點遇見你,你一定要先讓我愛上你,一定要跟我說出來那一聲我愛你,不然我怕我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到最後才醒悟過來,我不想再這樣了……”

嚴小鳥說完,嘴角一道鮮血流出,緊接著,就好像泉水口湧出泉水一樣,鮮血無止境地往外湧動,蔓延了她整個下巴,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裳。

原來她在說這些之前,就已經不經意服下了毒藥……

“不——小鳥!不——”安丞接著她緩緩倒下的身子,激動地一手摟著她,一手摸索著身上的口袋尋找救治她的辦法。

嚴小鳥顫抖著手去抓安丞的手:“不用了……藥是無解的……”

安丞胡亂抹去她不斷湧出的鮮血,很快他的身上也沾上了她的血液,撕心裂肺地質問:“嚴小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過去那麽多困難和痛苦你都挺過來了,這一次如果我們有心向正統血族求收服,說不定還有轉折的機會,我都已經下定決心和你一起洗心革麵,在這裏重新開始了,你為什麽要選擇這種方式,為什麽要丟下我——”

嚴小鳥用盡全力抬起手,觸碰到安丞的臉頰,輕輕摩挲:“安丞……對不起……對……不……起……我……”

也許是愛你的……隻是她已經一錯再錯,錯得太多。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要你活著!給我活著!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我這就把你的靈魂送到玩偶的身體裏,這樣你就可以一直存活在玩偶裏,你就不會死了……”

“來……不……及……了……”

嚴小鳥含淚搖搖頭,她的生命氣息已經減弱到了極點,衝著安丞表情痛苦的臉,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慢慢閉上了雙眼。

“不——不——小鳥啊啊啊啊——”

整一個大廳回蕩著安丞淒慘的聲音,伴隨著嚴小鳥身上的血腥味彌漫而開,她的身體漸漸灰飛煙滅,從這個世界上消散離去。

嚴小鳥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安丞仍舊悵然地保持著跌坐在地抱著她的動作,仿佛她還在他的懷裏,隻不過是換了一個方式陪伴著他似的。

周圍從頭看到尾的血族唏噓不已。

仿佛是一塊石頭重重地落地,羅倫卡眉頭緊緊地皺著,司徒純默默轉身依偎到他的懷裏,他當即抬起手臂用力抱住她,兩人都感覺到彼此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

司徒純的眼淚在

掉,打濕了羅倫卡華貴的衣服,他用盡全力地摟著她,仿佛要讓她汲取這世間最大能量的溫暖。

“小純豬,不哭,嚴小鳥生前做了這麽多傷害了你的事情,這是她應得的下場。”

“不,我不是為她哭的……”

司徒純在羅倫卡的懷裏蹭著搖了搖頭。

“結束了……這一切該結束了……”

“對,結束了……”說著,羅倫卡把司徒純抱得更緊了。

嚴小鳥死亡意味著密黨血族又失去了一份力量,但也意味著正統血族的勝算再次增加。

數日後,薔薇元老會和羅倫卡商榷完畢,結果出來。

念在玩偶師安丞“大義滅親”,心存善念,正統血族隻是剝奪了他擁有的法力,讓他做一名普通的玩偶師,世世代代在蒸發之島度過。

……

在羅倫卡和司徒純舉行婚禮前,那日纏綿過後,司徒純跟羅倫卡說了,要和他去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當年羅契斯特打造給維安的一艘沉船。

司徒純找到了冰果,冰果教給了他們兩人在水中呼吸的法術,她牽著羅倫卡的手,深呼吸一口氣潛入海底。

“小純豬,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先別問我嘛,去了你就知道了。”

司徒純拉著羅倫卡的手不斷地往下潛,一艘巨輪慢慢呈現在兩人的眼前。

羅倫卡的雙目漸漸膛大:“小純豬,為什麽我看這裏……有種熟悉的感覺?”

司徒純蹙了蹙眉頭:“前世的我們,就是在這艘輪船附近死在一起的……”

沒有辦法做到長相思守,愛慕白頭,那就用死亡見證愛情的忠貞。

兩人進船艙內部,法力的控製之下海水沒法侵襲進來,身上從頭濕到腳,司徒純拉著羅倫卡的手來到一間房內,取出了血族秘典。

司徒純摩挲著封麵片刻後,將血族秘典打開,說道:“羅倫卡,這是我們前世的小秘密,當年血族秘典的上下冊都存放在這裏,最近我也暫時將血族秘典暫且存放在這裏,我覺得存放在我的手鏈裏都不安全,萬一我的手鏈到了別人手裏被破解了怎麽辦?”

“嗯,你說得有道理,所以你就將他們放在這裏了,不是嗎?”

司徒純重重地點著頭:“血族秘典裏有一段預言說密黨血族會有人加害於我,我估計十有八九是嚴小鳥,至於她會用什麽樣的方式,目前我不知道,所以……”

她低著個頭,在匣子裏翻找了半天。

“沒有?怎麽會找不到呢……”

“小純豬,你找的是這兩枚戒指嗎?”

司徒純回頭看羅倫卡捧著一大一小兩枚戒指。

“對對對,就是這兩枚戒指!”

司徒純欣喜若狂地蹦蹦跳跳著抱了羅倫卡一下,緊接著就把戒指的功能介紹給了他聽……

……

十分感謝這兩枚通靈性的戒指,不管主人變成什麽模樣,都能將物主認出來。

羅倫卡在司徒純以人偶的身份歸來之後,不僅僅通過聲音得以認出她。

還有戒指。

因為當時嚴小鳥手鏈裏的

戒指在感應到司徒純出現之後當即“當——”的一下掉出來,若不是嚴小鳥及時把戒指撿起來,估計那一枚戒指就要直接跑到司徒純腳下,再蹦到她的手裏。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羅倫卡可以堅信,嚴小鳥不是司徒純,冬青和依米也看懂了戒指的用意。

審判處的圍觀者漸漸散去,慢慢的,此地隻剩下了緊緊相擁的司徒純和羅倫卡二人,司徒純雖仍然在啜泣,但已經在極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羅倫卡捧著司徒純的臉頰,鄭重地說道:“別哭,小純豬,我發過誓的,蘭斯洛特•羅倫卡,永不辜負他的妻子蘭斯洛特•純。”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所以我一直支撐到現在……不過那天你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我雖然知道我們兩個都在演戲,但是其實我心裏也挺痛的,因為我感覺那個時候好像你真的要把我趕走,不承認我就是我一樣……”

司徒純一點一點把這些天憋在心裏的話說出來告訴羅倫卡,換來的是羅倫卡一聲又一聲的道歉。

“對不起,又讓你受苦了。”

司徒純喜極而泣地點著頭,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劃過臉龐,灑落在羅倫卡的手上。

羅倫卡心疼地吻著她臉上的淚水。

“小純豬,很抱歉,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之前把你從蘭斯洛特家趕出去,還有讓你在其他的人麵前不斷地演戲,我真的很抱歉……”

他那天的心痛死了,司徒純後來的那句話說的是對的,他和她相識這麽多年,隻需要一聽司徒純說話就知道哪一個是她,就知道現在的司徒純是假扮的。

但是他和司徒純真的下定決心要嚴小鳥灰飛煙滅,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全靠演技。

“乖,你這些天也一定很累了,我們回宮殿休息。”

“嗯……”

司徒純撇了撇嘴,雙手抬高衝羅倫卡撒嬌道:

“老公你抱一抱我。”

“抱,這就抱!”

羅倫卡寵愛地橫抱起司徒純,張開黑白交錯的六片羽翼,飛向了高空。

空中淩冽的風像刀子切割似的迎麵刮來,可此刻司徒純是覺得無比的溫暖,她隻需要安安心心蜷縮在羅倫卡的懷裏,讓他掀起正麵紅黑兩色披風裹住自己,在他懷裏舒舒服服地閉上雙眼都可以。

回到宮殿中,羅倫卡直接走進了兩人的房間,低頭看司徒純似乎睡著了,可剛把她平放在**,她便睜開了雙眼。

“老公……”司徒純眼睛水汪汪地看著羅倫卡。

“怎麽了,老婆?”

“老公!”

司徒純坐直了身子,眨巴著眼睛看羅倫卡,雙手大大方方環著他的脖子,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再叫我一次剛剛的那句話。”

“怎麽了?”羅倫卡故意逗她。

司徒純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這句,是後半句!”

羅倫卡嘴角一勾:“老婆……”低沉性感的聲音好聽到讓她耳朵懷孕。

被點燃了內心的喜悅,司徒純瞬間笑出一口皓齒,兩人的唇越湊越近。

正當羅倫卡即將吻上司徒純的雙唇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