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帝楚逸
西楚皇宮大殿上。
時值壯年的西楚皇帝楚逸，在一身明黃金袍的襯托下，愈發顯得高貴而威嚴。眾位朝臣分列兩旁，朝堂上一片肅穆。
值班太監高聲吟唱：“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左丞相東方旭日走出列。
“東方愛卿，何事稟奏啊？”楚皇笑眯眯的詢問。
身為一個勤勉的皇帝，楚逸自然是希望眾位朝臣每日都有本啟奏，這才能說明這些人很用心做事，沒有白拿國家俸祿；倘若天天無本可奏，那他這個皇帝豈非太過昏庸，不顧百姓疾苦，隻懂白養一群米蟲了嗎？
“啟稟陛下，昨日北燕國金家金瀾來拜會臣，與臣商議次年我大楚所需購置兵器種類及數量，臣不敢妄自做主，懇請陛下擬定尺度。”
東方旭日話音剛落，朝堂上便一陣交頭接耳。西門勝狠狠地瞪了東方旭日一眼，這老狐狸原來親自迎接的竟然是北燕金家的少主。
楚帝疑惑道：“金家金瀾？”
“陛下。這金瀾乃是金家第十六代長孫，其父金滿堂，其祖金玉。傳聞三歲能文五歲能武，是個不世出的絕世之才。更兼此人氣度雍容，俊美無雙，八歲時被北燕皇室封為燕瀾世子，十三歲時已是金家內定的下任家主，隻等弱冠冊封家主之禮。這次三國訂購兵器的事宜，便是金老王爺全權交由他打理。”
東方旭日口齒伶俐，將金瀾好一番誇獎。當然，金瀾此人的來曆在場眾位自是有比他更詳細的資料，但回稟給皇帝的自然就是撿好聽的、主要的說，也就是皇帝關心的問題。
一個皇帝關心的無非是誰來接任金家家主之位。東方旭日在朝十多年，對於皇帝的心思那是了如指掌，自然說出來的都是皇帝想聽的消息，這也是為人臣子必須精通的權謀之術。
楚帝微笑頷首，“哦，原來是金世子啊！”
“陛下。”
西門勝看不慣東方旭日扶著山羊胡須洋洋得意的神情，眼珠一轉出列道：“既然金瀾歸為北燕世子，何以不見他進宮見駕，卻反而去了丞相府呢？”
是啊！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你東方旭日莫非比皇帝還大？第一大財閥金家派人前來西楚，不來麵見皇帝陛下，卻跑去你丞相府，這是何道理？難道你東方旭日私下結交金家，意圖謀反不成？
朝堂一片安靜，眾位適才對金瀾此人的議論頃刻間轉為對東方旭日的腹議，各種各樣的目光齊齊投向這位一國之相，一旦他回答不出來，都在等著看好戲。
東方旭日在楚帝外表和煦實則別有深意的目光下，脊背一陣發涼，不由回頭惡狠狠的瞪了西門勝一眼，轉過回來時麵色已看不出任何情緒。“陛下。按照皇室禮節，世子理該進宮麵聖，但曆來訂購兵器一事均是金家家主親自前來麵見我王陛下。此次世子前來，乃是與臣先行商議，待得來日金玉王爺親臨時也好心中有數，不至於麵見陛下時亂了分寸。況且金瀾世子雖說是金家內定的下一任家主，可並不是現任家主，不過是替金玉王爺打了頭陣。不知西門老將軍這番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連這種本該是微臣分內的小事，也要勞駕陛下親力親為嗎？”
“你……”好個老狐狸。果然舌燦蓮花。竟然反咬一口，西門勝眼睛一瞪，才剛說了一個字，寶座上的楚帝揉了揉眉心，道：“好了，兩位愛卿不必爭執，朕知你二人皆對我西楚忠心耿耿，乃國之棟梁，朕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啊！至於兵器一事，則交由兵部、吏部盡快商議出數目。”
皇帝發了話，被點名的兵部尚書、吏部尚書立時出列，同站在前麵的東方旭日、西門勝二人一起拜倒，齊聲道：“是。微臣遵旨。”
“平身。”楚帝拂了拂袖，又問：“還有何事？”
西門勝和兩位尚書退回自己的位置，東方旭日未動，接話道：“啟稟陛下，還有一事，金世子與水家三小姐水雲兒曾定有婚約，這次世子前來特意拜托微臣，希望微臣在陛下麵前美言，為他二人賜婚，不知陛下是否給微臣這個薄麵？”
“水三小姐，她不是……”楚帝欲言又止，最近市井的傳言鬧得沸沸揚揚，身為一國之君他又豈會不知。
東方旭日自然知曉楚帝的言外之意，微一傾身又道：“市井傳聞，微臣也曾一五一十對金世子言明，但世子說‘人無信不立’，金家、水家又為當世名門，婚約之事非同小可，豈會因區區流言而悔婚。世子一片摯誠，還望陛下玉成此事。“
“如此，若不賜婚倒顯得朕是俗人了。哈哈。好。擬旨。冊封水雲兒為雲郡主，賜婚於北燕金瀾世子。司徒愛卿。”楚帝朗聲大笑，自有專職隨侍取來金黃聖旨，快速記錄。
禮部尚書司徒鴻心頭一震，快步走上前，跪拜口呼：“臣在。”
“辛苦愛卿跑一趟，由你去水家宣旨。並傳朕口諭，金家迎娶之日，朕還要為雲郡主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嫁去北燕。至於冊封大典，訂於三日後午時，由司徒愛卿親自主持。戶部侍郎即刻著手籌備一應事宜，要給朕辦得熱鬧、隆重，懂嗎？”
言外之意，不能讓外人小瞧了雲郡主，小瞧了西楚。
司徒鴻手下的兩位侍郎應聲而出，三人一起應道：“遵旨。臣定當竭盡全力。”
朝堂上那都是玲瓏八麵的人精，一聽之下，各自互相交換著眼色。沒落的水家看起來有崛起的勢頭啊！還沒怎麽著呢這就封了個郡主，向來是皇室子孫才有資格封為公主、郡主，這水家乃外姓居然開了先例。還有，水家什麽時候這麽吃香，竟然金家看上，成了親家？怎麽事先一點消息都沒外露啊？如今楚帝賜婚，真不知道是這兩家誰沾了誰家的光。
“臣有本……”
“李愛卿，何事啟奏啊？”
這事暫時告一段落，朝堂上又開始商議國事。群臣討論的熱火朝天，西門勝聽了半天，無非是哪條江河需要疏通，哪個宮殿該整修，哪個官員貪汙受賄，哪位高官的公子欺鄉霸市之類的事情，他通通不感興趣，這些自有工部、吏部、刑部處理，除了戰事，他就隻盯著一個人，這會那隻老狐狸都眯著眼在養神，他更是已經哈欠連天。
好不容易盼來一聲“退朝。”，西門勝一把拉了司徒鴻便當先走了出去，惹得慢了半拍的群臣一頓捶胸頓足。
“司徒尚書，等等啊！”
“這這，剛一下朝怎麽就把人拉走，我們可怎麽辦呢？”
“就是就是，我看啊老將軍是人老心不老，見風使舵，精著呢。”
“誰說不是呢？他什麽時候糊塗過？”
東方旭聽在耳裏、看在眼裏，細長的眼一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嘿嘿。以為把人拉走了就能捷足先登嗎？殊不知禮部乃是他的直係下屬，你這會可以把人搶先拉走，回頭他還不是要主動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