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門虎
幻星大陸自有記載開始，“金兵水馬”，幾乎婦孺皆知。意思是說，金家經營各國各世家的武器，而水家以養馬為生，數百年來為三國提供戰馬無數，這兩大家族在群雄並起的年代，生意做得那是風風火火，日進鬥金。
然而隨著三國立，天下定，戰事逐漸稀少，各國各世家對於戰馬的需求遠遠遜色於兵器，以至於金家越來越富有，而水家越來越凋零。延續到水明謹這一代，精心培養的戰馬也隻能整日放出去啃啃草，溜達溜達再牽回來。需要支撐龐大的家族，想也知道水老爺子的日子不好過。
西門勝卻是為數不多深知內情的人之一，想當年，那些戰亂的歲月，他與水明謹因降服一匹外邦進貢的汗血寶馬而惺惺相惜，幾十年來一個在朝堂一個閉門家中深居簡出，見麵少了，但那份情誼卻不曾被歲月磨滅。
這不，一下朝他就拉走了司徒鴻，倒不是像群臣議論的那般要提前巴結水家，而是知會一聲司徒鴻，晚些時候他要陪同一起前往水府宣旨，二人約好了時辰和地點。在那之前，他得先回府一趟，而司徒鴻也要等待聖旨擬好傳遞下來等其他事宜，自然也是先回府等著。
剛換下朝服，門外一聲通傳。
“孫少爺到。”
西門勝一聽，臉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甩手揮開服侍他的家仆，急步邁出。
“孫兒給爺爺請安。”西門虎一撩衣袍下擺屈膝行禮。
“你個小沒良心的。虧你還記得我老頭子，幾天沒過來了？”西門勝罵歸罵，早就一把將他扶起，板著臉想裝嚴肅，奈何臉上的笑卻越發深了。也難為他年近古稀，就隻這一個孫子，平時寵得都上了天，寶貝的不得了，幾日不見就念叨個沒完。這見上了自然是打心眼裏高興。看著眼前高大魁梧的孫兒，那身板那小模樣，活脫脫就是他的翻版。
“爺爺。”西門虎嬉皮笑臉道：“孫兒可是天天惦著您老呢，這不一忙完爺爺交代的事就給您請安來了。”
西門勝在西門虎的攙扶下坐下，笑罵道：“臭小子。就會哄我老人家開心。說吧！這幾日有什麽收獲？”
“嘿嘿。孫兒收獲不小哦。東方龍那小子昨日在望江樓宴請的人，底細沒摸清楚，但武功猶在孫兒之上，是個高手。另外，嘻嘻，還意外遇到一位美如天仙的女子，孫兒想，想……”
“又想納妾啊！”西門勝一個爆栗打過去，罵道：“整日的花天酒地，妻妾納了十幾房，你倒是生下個一男半女讓我老人家抱抱啊！府裏的你應付得過來嗎？還想？想什麽想？以後給我安分點，在你有子嗣之前，不許再納妾。”
西門虎一聽便急了，叫道：“不行啊，爺爺，這個不一樣。我一定要娶她過門，否則您老就等著絕後吧！”
“臭小子。反了你了。連我都敢威脅。”西門勝也火了。不過這火明顯是恨鐵不成鋼，帶著點嬌縱的味道。
西門虎牛眼一瞪，斬釘截鐵道：“總之我要娶她，沒得商量。”
祖孫兩人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一分鍾，西門勝的眼皮一翻，無奈道：“罷了罷了，隨你吧！臭小子，你可給我聽好了，要是一年之內你的那些妻妾肚子還沒有動靜，就罰你禁足，在府裏閉門思過。聽到沒？”
“是。孫兒遵命。隻要爺爺同意，孫兒保證明年一定為我西門家延續香火。”西門虎滿意了，爽快的答應。
“你啊，就這麽點出息。”西門勝寵溺的笑罵一句，正色道：“那個人的事別再查了，今日朝堂上老狐狸已經親口說出了那個人的身份。”
聞言，西門虎也一正神色問道：“哦？什麽來頭？”
“金家少主金瀾。”
“什麽。怎麽是他？怪不得。”
“這個人，你沒事別去招惹。”
“是。孫兒有分寸。”
西門勝欣慰的點點頭，道：“那就好。去吧！換身衣服。一會隨我去水府宣旨。”
西門虎驚訝道：“水府？宣旨？”
“嗯。帶你去見爺爺以前的一位故人。”西門勝抬頭望著窗外的天空，陷入了某種回憶。
西門虎眼見，沒有出聲打擾悄悄離去。
等西門勝祖孫陪同著司徒鴻來到水府宣旨時，卻意外撲了個空，據下人所說，原來老爺子帶著水府一眾人等去了馬場。
臨安城外，瑤林仙境。
沿著羊腸小路穿過青翠的竹林，水府一行人一字排開立在小山頭，水雲兒頓時被眼前場景震撼的無以複加。
原來腳下竟然是一處隱蔽的山穀，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數十匹馬兒在歡快地奔跑，馴馬師傅們散落在四周，有人歡暢地策馬飛奔，有人悠閑地牽馬慢行，有人在小河邊刷馬，有人拿根草調皮地逗著馬兒，人與馬在這裏是如此和諧如此美好。
“哇。太不可思議。太讓人驚訝了。”
“好美啊！”
“原來這裏就是瑤林仙境。”
“我們水家的馬場太壯觀了。”
一聲聲的讚歎，第一次見識水家馬場，水二小姐、水煙兒、風花雪月幾位女子驚呼聲連連，水雲兒雖未像她們那般喜形於色，卻也禁不住內心驚歎。
水老爺子、水無痕、水無瀾、水無情以及三位水家少公子，早已見怪不怪，看著幾名女子快樂又震驚的神情，還是不由得從內心深處蔓延出一種自豪感。
是的。水家馬場有足夠的資本，讓水家男兒驕傲並自豪。
“我們水家，以飼養戰馬為生，數百年來養出無數戰駒良馬，上至皇室貴胄王侯將相，下至一兵一卒，自我西楚，到南昭，乃至北燕，我水家戰馬無處不在無人不曉。今日我要教你們，馬的種類、用途、以及如何與自己的馬培養感情。看到了嗎？”水明謹眼望馬群，伸手一指道：“那裏共有24匹戰馬，是南方馬場從飼養的兩千群馬中百裏挑一，前幾日才送來的良駒。去吧！每人挑一匹自己喜歡的。”
水二小姐、水煙兒一聽立刻飛奔了出去。風花雪月也簇擁著水雲兒和風輕塵朝著群馬而去。
水淩天一路上沉默不語，這會見著風輕塵與水雲兒牽手離去，神色瞬間黯然，腳步頓了頓，才跟隨眾女前去。
水明謹和三個兒子不緊不慢的一路談笑著慢慢前行。
三位水府小姐連同隨身侍女，十一名少女美貌無雙，衣裙顏色各異，像十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穿梭在碧綠的草地上，徘徊在群馬之中挑挑選選，成了一道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不多會，水夢兒已經率先衝到一匹漂亮白馬麵前，叫道：“我要它。”水煙兒則選了匹棕色馬，小心翼翼的騎了上去。水昊天、水驚天矯健一躍，翻身上了早已看好的高頭大馬馬背上，揚鞭狂奔，盡顯水家男兒禦馬之術。
風花雪月四個丫頭更像是出籠的鳥，歡快的在草地上奔跑，嘰嘰喳喳地替她們家小姐挑選中意的馬兒；反觀水雲兒，卻隻是靜靜的站著，一匹馬打著響鼻從她身邊經過，馬眼掃到她，突然便發了瘋一般，狂躁地嘶鳴，
“不好。”
水淩天著迷的追隨著水雲兒的身影，眼見之下一聲驚呼，剛想衝過去，卻發現水雲兒隻是緩緩的平舉右手，那剛還在原地焦躁不安的馬兒眨眼便安靜了下來，竟然還慢慢的朝水雲兒靠近，似乎在試探此人有沒有危險，然後這匹馬便奇跡般的伸出舌頭舔著水雲兒白嫩的手掌心。
“啊？這這？”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水雲兒拍拍馬兒的額頭，順手牽著馬韁輕巧的朝著水淩天走來。
“送你。”
水雲兒沒什麽多餘的話，韁繩一扔，轉身朝著一匹看起來灰不溜秋瘦瘦小小的馬兒走去，在眾多詫異的目光中說出一句：“我就要它吧！”
一陣馬蹄聲傳來，眾人自驚愕中聞聲望去，見兩匹馬快速的朝著這邊奔馳而來。馬上一老一少，正是西門勝祖孫二人。他們這是快馬加鞭找人來的，司徒鴻還在水府等著宣旨呢。
人影一閃，西門勝翻身下馬，身姿不減當年，帶著一股武將的果斷利落，看了水雲兒一眼，才朝著水明謹道：“明謹兄。你可讓我好找。陛下命禮部尚書司徒鴻前來宣旨，已等候多時。兄長快隨我回府去吧！”
“什麽？宣旨？這怎麽回事？”水明謹一愣。
“先回府。路上說。”
“對。對。即刻回府。”
水明謹也知接聖旨一事延誤不得，連忙吩咐眾人回府，一行人匆匆忙忙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