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花月顏已經死亡,水笙長長舒了口氣。(Www,16k,cn更新最快)。

諾大的棲鳳宮中,本就因為軟禁事件而門庭寥落的宮殿更是鬼影憧憧、陰風陣陣。

春天的風本不寒冷,但拂過人的身上,卻令人寒毛直豎,打從心底機靈靈打起了哆嗦。

她擺了擺手,兩個太監拿著大到可以裝下一個人的麻袋走上去,將花月顏的屍首裝了起來,再回身向她恭然一禮。

“靜悄悄將她埋了,若有半個人知道此事,別怪本宮心狠手辣!”

平淡的語調,不怒而威。配合著此情此景,加上剛剛那狠絕的處刑,大殿之上,人人噤若寒蟬,直到這番話不僅是對那兩個太監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沒有人敢對這位貴妃娘娘的手段有絲毫懷疑。太監戰戰兢兢,抬著花月顏的屍身去了。水笙也轉身走出了棲鳳宮。

回到依鸞宮,卻發現皇帝的車駕擺在門口,當下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能夠將李與花月顏的事情泄露出去,她是唯一的人選。破釜沉舟隻為了逼使優柔寡斷的昭陽帝不得不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否則他的氣頭一過,再加上又涉及自己寵愛的兒子、手握重兵的大將,說不得會因為膽小怕事和父子之情而放他一馬,那她設計了這半天,可就都白費了!

穿過回廊走進正殿,正看見昭陽帝在裏麵踱來踱去,坐立不安。

“臣妾參見皇上!”她嬌聲說道。

“哦,愛妃你回來了!”皇帝走過來親手將她扶起,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水笙心中暗笑,卻故作不知,問道:“皇上。怎麽過來了呢?”

“這……那件事情……愛妃處理得如何了啊?”吞吞吐吐,終究還是問了出來。昭陽帝心中頓時一片輕鬆。隨即又有些緊張起來,期待而又害怕地看著水笙。

水笙微微一笑,輕聲道:“皇上放心吧,臣妾都辦妥了!”

“那……花昭儀……”

“臣妾隻做她死了,派人將她帶去了尼姑庵子裏。從此皈依佛門。如此既不用傷她性命,又可殺雞儆猴,維護皇家的體麵!”

“哦,好,好……”

昭陽帝鬆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可惜。那麽一個絕代妖嬈……

“怎麽,皇上後悔了?想她了?”水笙一眼便看穿他內心所想。“呃,不,不!怎麽會!”昭陽帝急忙辯解。

就算有些可惜。卻也是不能回頭的,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再說那麽多人都看見了,他如果不施以懲戒。皇帝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歎了口氣,他坐了下來。道:“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朕那天與你說地話竟然被人傳了出去,弄得朕如今真是騎虎難下啊!最可疑的人就是水笙!但倒不是昭陽帝真的就蠢到對事情沒有一點主見。而是水笙表麵上看來跟這事八竿子打不上關係,所以連向這方麵懷疑地念頭都未曾有過。

水笙笑嘻嘻從宮女手中拿過剛沏好的貢茶,雙手奉上,然後轉到他身後輕柔按摩著肩頸,道:“這又有什麽所謂?反正左右都是皇上地主意,正好趁機趕緊把這事辦了,皇上退居太上,也落得輕鬆!”

昭陽帝抿了口茶,點頭道:“愛妃所言極是!”歎了口氣,又道,“自從朕繼位以來,兢兢業業,整日為國事忙碌,也是時候該歇息一下了!”

水笙笑容不變,心中卻大肆腹誹。他哪裏為國家做了多少事了?年輕的時候不過是個承平君主,兩個兒子成年後更是將所有國事一甩兩手開,“歇息”的時間可多了!

旋又想到李荃、李兩兄弟。若兩人的優勢能集中在一人身上,怕不又是升龍王朝的一個中興時期吧!隻可惜兄弟不同心,終至為人趁虛而入。

而殷駿鵬,這個以“前朝皇族”身份而存在地人,氣質、膽色正一步步顯現出來,他能否承擔起開辟一代盛世的責任呢?再回頭看自己的所作所為,從此以後,天下大亂還是天下大治,誰能預言、誰能評說?

人生便像是一座大舞台,所有人都不過是舞台上的一個公仔,隨著命運之繩而跳動。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盡己所能,在這舞台上散放出最美麗的精彩,轟轟烈烈,盛名罵名,留待身後傳揚吧!尚書花大人求見。”一小宮女進來稟報。

水笙從書中抬起頭來,淡淡瞄了她一眼,道:“有請。”

走出正殿,花永誌正焦慮不安地站在中間,見她來了,急忙上前叩拜。

“臣參見貴妃娘娘!”

水笙坐下,隨意揮了揮手,道:“花大人無需多禮,請坐。”

花永誌哪裏坐得下!自從花月顏出事以後,他就整日提心吊膽。上次失寵過後,花月顏好不容易才又翻過身來,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被皇帝抓奸在床!

這已經不是能不能得寵的問題了,給皇帝戴綠帽子,那可是要誅九族的呀!

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麽脾性,他最清楚,平日裏花月顏是怎麽對水笙地,他也心裏有數!再加上後宮沉浮,水笙這個人的心機手段高明到令人覺得可怕的程度,花月顏地事,她不落井下石已經是上天積德,想要她出手相救簡直就是難比登天!偏偏唯一能號令她的少主又不在京城,遠水難解近渴,他隻好去求了殷胄風,討來一道手令,希望死馬當成活馬醫,或能派上點用場!

“娘娘,臣冒昧打擾,隻為了小女地事情……”他心急,也顧不得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說道。

水笙彎起嘴角,淡然道:“本宮早知道,花大人乃是為此而來。照理說,本宮蒙大人不棄,收為義女,與花昭儀也算姐妹一場,本當盡力周寰,隻是此事乃是皇上指名懲處地,本宮也是難做啊!”

花永誌一聽急了,急忙道:“娘娘大義!小女與娘娘也算是在宮裏相互扶持的姐妹,還請娘娘務必伸出援手!況且……”他瞟了左右一眼,從懷中掏出書信一封,遞予水笙。

水笙接過來,展信一閱,心中登時冷笑一聲。

那信正是殷胄風寫地,讓她助花月顏一臂之力。

倒是沒想到花永誌會有這招,實在是殷家除了殷駿鵬還真沒有別人被她放在眼裏。

而就算是殷駿鵬,如果是這種無理的要求,同樣也別想得到她的首肯!

收起了信,塞進懷裏,水笙故作為難歎了口氣,道:“二爺的吩咐,水笙自然不敢怠慢的,其實就算二爺不說,我也不會袖手旁觀。隻是這次這件事……”

花永誌聽她的自稱都發生變化,還以為殷胄風的信果然起了作用,不由多了些底氣。看來唐水笙不論爬得多高,始終也不過是個棋子、殷家的卒子而已!

“娘娘深得皇上寵愛,若是娘娘能夠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相信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水笙微微一笑:“大人太抬舉水笙了!那這樣吧,我去跟皇上求個情,看能不能將月顏小姐逐出宮廷、放入空門,這樣,至少能保住一條性命!”

花永誌不由神情一黯。確實,出家當尼姑雖然可惜,但總比丟了性命強。況且這也不是永久的歸宿,一旦殷家複辟成功,就可以讓她還俗,過回正常人的生活。

於是當下磕了個頭,道:“多謝貴妃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臣永世難忘!”

“花大人不必如此,快快請起!”水笙急忙將他扶起來。

本來就對皇帝說的是花月顏出家了,沒有人知道她已經死在她手裏。而此時對花永誌也不過是敷衍之詞,皇帝可以輕易淡忘一個曾經受寵的妃子,她的父母卻不會。所以花月顏的死訊遲早會被花家揭開,而在這之前,斬草除根,這個道理水笙還是理解得很透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