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告訴你。”他說:“我那麽做無非是一場苦肉計,倪書華做事是多麽的謹慎,隻要我一天待在總經理的位子上,他就時時刻刻的提防著我,這樣我很難有機會整垮他,可如果我隻是一名普通的小小的員工,他就會對我卸下防備。”

我苦笑一聲:“你苦肉計就苦肉計好了,你為什麽要拉我下水?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演戲?我太好騙了太好欺負了是不是?”

“我沒辦法。”他酌了一小口咖啡,幽幽的說:“當時你爸就在隔壁,我如果不演那一場戲,恐怕你爸會起疑的,你知道的,你爸最疼你了,隻要拉你下水,他就無心再琢磨了。”

我聽的目瞪口呆,他至始至終都是在利用我,他的眼裏心裏永遠隻有報複,他從來就不會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卑鄙!”我咬牙切齒的說:“鍾子天,我認識你了,你好卑鄙!”

我再也坐不下去了,我要離他遠點,我站起來轉身就跑,我跑出了那幾乎令我窒息的咖啡館,跑進了黑暗的夜色中,絕望的痛苦裏。

是的,我絕望了,林一諾說錯了,他並不在乎我,他在乎的他關心的隻有報複。

身後傳來鍾子天的呼喊聲,他越是喊我,我跑的越快,我慌不擇路,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來了,我終究跑不過他的長腿,他很快就追來了。

他單手扣住了我的手腕,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也氣喘籲籲。

“你還真能跑。”他換了一口氣,繼續說:“我隻是付了個賬,你跑的人影兒都沒了。”

“放開我,放開我!”

我狂號,我用力的甩開了他的大手,朝前麵狂奔。他追上來改從身後抱住我,我發瘋似的扭動身軀,用盡全力掙紮,好不容易掙脫他的鉗製,沒跑幾步馬上又被抱住

“可馨,你冷靜點,不要亂跑。”他的呼吸急促,他的胸腔起起伏伏,他把我緊緊的抱住,把我張牙舞爪的手臂禁錮在他有力的臂膀裏。

我仍舊不放棄掙紮,我一次次的甩掉了他,他又一次次追上來抱我,一跑一追間,不知不覺又跑出了一大段路。

“放開我,我不要再看見你,我不要再被你騙,我不要再愛你了,我認識你了,你的心裏隻有恨沒有愛。”我一邊用力的狂扭身子,一邊喘著粗氣的大喊:“你……你那麽無情,你那麽冷漠,你那麽殘忍,你那麽壞,我不要你了,我再也不要你了!”

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腳,又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他吃痛鬆了手,我又乘機跑掉了。

“該死!”

他咒罵了一聲,顧不上手和腳雙重的疼痛就又拔腿追我,很幸運的,他又追上了我,他又把我緊緊抱住了。

“誰說我心裏隻有恨沒有愛?”他用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兩隻手,兩手交疊在我的胸前緊緊的箍著我,他急切而又焦灼的聲音就在我的耳畔:“誰說我心裏隻有恨沒有愛?誰說我無情了?你知不知道我心裏還有個你啊?”

我愣了一下,隻一秒就又瘋狂的掙紮起來:“你現在說什麽我都不信,不信,不信,我不要聽你說話,你放開我,不要管我,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我失控得叫著,狂亂的扭著,他強勢的扳過我的身體,一手托著我的腦袋一手抓著我的兩隻手,他目光焦灼的盯了我一眼,忽然俯下頭來,灼熱的嘴唇一下子就蓋在我的唇上,像有一股電流穿進我的身體,我猛地瞪大了眼睛,腦子裏轟的一聲巨響。

我漸漸的閉上眼安靜了下來,任由他舔舐著我口腔裏的每一處,又輾轉的揉撚著我的唇,他抓著我的手緩緩的鬆開了,我像個溺水者攀著一塊浮木,我輕飄飄的,渾身麻軟,我無法思考,無法分析,我仿佛置身在雲霧裏,騰雲駕霧的飛著飄著,又仿佛置身在另一個世界裏,被層層疊疊的玫瑰花瓣包圍著。

可是玫瑰花瓣突然散開,一張凶惡的臉赫然乍現,我還沒看清楚是誰,就聽到父親的大嗓門,他大叫,像是家裏失火了。

“你們在幹什麽?”

我猛然睜開眼,從子天的懷裏慢悠悠的走出來,我看到父親的臉都氣得綠了,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林一諾

林一諾臉色凝重,他目光呆滯的盯在我的臉上,一動不動的靠在大開的車門上,昏黃的路燈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

一陣夜風吹來,把路邊的幾片落葉吹到了我的腳邊,我一腳踩了上去,落葉發出了一聲脆響,我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可是?誰的心碎了呢?

我被父親“拎”到了家裏,這麽晚了,薛燦應該睡著了吧?父親很生氣,林一諾替我說了不少好話,父親才慢慢的緩和了情緒,現在林一諾回去了,我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等待著一場未知的暴風雨。

父親始終保持著沉默,我感覺空氣很壞,我的腦子裏輾轉著幾個念頭,有兩個聲音一問一答的糾纏著我。

“那麽晚了,林一諾怎麽還不回家?”

“或許,他不放心你,他在等你安全到家之後再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回家。”

“那父親怎麽會和林一諾一起出現在那裏?”

“你想,這麽晚了你還沒回家,他們肯定會擔心啊!所以出去找你了。”

然後我又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他很平靜的說:“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以為父親會大發雷霆,但是他居然沒有,我聽話的上樓了,鑽進了被窩,我卻怎麽都睡不著覺,忽然想起了風信子,我百度了一下紫色風信子的花語。

“悲傷、妒忌,憂鬱的愛。”我默念著,尋思著。

子天他悲傷嗎?他妒忌嗎?他愛我嗎?不知道為什麽?我始終不能斷定他是否愛我,他的吻是一種誘惑,他的花言巧語對我來說就更是誘惑了,他總是誘惑我,耍我,騙我,這一次,我到底該不該信他呢?

我找不到答案,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