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階之下,最靠近皇帝的地方,赫連嘯立於左側,抬起眼不聲不響的望了季樊青一眼,心底發出一聲冷笑,默念一聲:這個狗奴才,不過是跟在皇後腳邊的哈巴狗罷了,倒想來占這個風頭。

說實在的,餘辛夷這樣容易就被除掉,這讓他極為吃驚了一下。那個女人能耐幾何,他最清楚,沒想到一個栽贓嫁禍的計謀就要了她的命,隻能說她太顯眼了,讓皇後不得不除掉她。所以聽到餘辛夷被燒死的消息時,他是吃驚的,但也僅限於吃驚。在他眼中,他跟餘辛夷的合作充其量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相比而言,餘辛夷幫他除掉了金烈,幫他將皇後拉下了馬,還間接幫他得到了親王的位置,他得到的利益更大。餘辛夷的死的確可惜,隻是再可惜也不過是丟失了一枚棋子罷了,無關痛癢死就死了,隻要不傷及自己,又有何幹呢?這也是為什麽聽說餘辛夷被下了大牢他也沒有伸出援手的原因。

隻是,他極不願意看到季樊青——這個大皇子與皇後一派的走狗,占了風頭。隻要赫連恕一派出了風頭,相應的,他自己就落下風了一回。

赫連嘯斜了斜眼,森森的望著離他不遠處,站在皇帝右側如鍾般老神在在,發出神秘微笑的赫連恕。

武德帝的目光緩緩移到季樊青身上來,沉沉的看著這個年輕的後起之秀,眼神裏帶著探究:“你有何話要說?”

季樊青抬起頭,一張俊美的臉孔上帶著適度的惶恐以及惴惴不安:“啟稟陛下,縣主**當晚,臣接到牢房傳來的消息立刻趕過去,立刻審問了牢頭,發現事實的確如此。據多名獄卒所言,自娉婷郡主暴斃而亡,錦衣衛當場將重華縣主抓獲暫時關進大牢後,重華縣主就時刻處於驚慌急躁之中,連獄卒送去的飯菜都一口沒吃,一直要求見一個人,並且還塞銀子要買通獄卒為她傳信,但是那個人一直沒來,重華縣主自知死罪難逃,當天晚上實在受不了煎熬所以選擇了**……將自己,以及重犯牢房裏其餘幾十個囚犯一起燒成了焦炭,縣主屍首正在大殿外,請殿下派人查驗。”季樊青這番話故意說得瑣碎而慌亂,令自己看起來更加可信。

“見一個人?”聽到這段話中最突出的幾個字,武德帝微眯龍目,來了興味道,“重華被關進大牢裏,還要求見一個人?那麽,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人……”聽到武德帝的責問,季樊青張了張嘴,忽然臉色大變,立刻跪在地上不敢回答,“請恕微臣膽怯之罪,微臣……不敢說。”

“不敢說?到底是什麽人,竟然連你一個堂堂二品將軍都不敢說,你這是在戲弄朕麽?”武德帝龍顏立刻轉怒道。

季樊青雙手用力撐在地上,額頭上的汗滴一滴一滴沿著低垂的頭,滴落到地上,頂著來自上方的威壓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突然下定決心,抬起頭道:“這個人是何人,微臣不敢說。但是微臣將獄卒帶了進來,請陛下宣他進殿,到時候一切便會大白。”

皇帝滿臉不悅,沉聲道:“宣。”

隨著太監一聲聲尖細的拉長的通傳聲,一個作獄卒打扮,渾身瑟瑟發抖的人被侍衛推了進來,一進到金鑾殿便雙腿發軟跪倒在地上,雙手發抖的將懷裏一錠金子並一封信捧了出來:“小人……小人許三福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才結結巴巴的說了這麽兩句話,那名獄卒已經抖得快要暈過去。太監總管看不得他那副樣子,立刻替皇帝開口道:“有什麽要交代的,還不趕快從實招來!”

獄卒臉色更白,頭都不敢抬一下,將手裏金子跟信一同捧在頭頂,五體投地道:“這,這是……是縣主給我的金子,說要我幫她做一件事。可是小人絕對不敢犯欺君之罪,替縣主通風報信,隻是撒了謊貪墨了這錠金子,小人也不知道……縣主就會**了呀……”獄卒生怕自己被降罪人頭不保,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繼續道,“這是金子,還有還有,這封是縣主**前交給小人送出去的信,全都在這裏!請陛下饒過小人一條狗命吧!”

太監總管立刻上前將那封信抽了出來,準備送到皇帝麵前,然而當他眼睛一落正看到信封上那五個字的時候,他的麵色陡然變換,下意思的抬頭望向武德帝,又看向赫連嘯。

竟然是——二皇子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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