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封上幾個字實在太過顯眼,當信封展示出的刹那,大殿內許多人都看見了,一直沉默的赫連嘯,臉色登時變了,瞳孔撐大!

皇帝更是立刻皺起眉,目光如刃般緊鎖在那封信上:“把信拿過來。”

總管顫顫巍巍的將信跪送到皇帝麵前,額頭上冷汗涔涔,頭都不敢抬。他在宮裏頭當差幾十年,多年的經驗告訴自己,今天的早朝怕是避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皇帝將信接到手上,隻掃了一眼便用力扔到赫連嘯身上,冷笑道:“朕的好兒子,這封信是什麽東西,給朕解釋解釋!”皇帝聲音不大,甚至連表情都是淡淡的,然而散發出的威壓卻壓得人無法喘氣。

赫連嘯誠惶誠恐的撿起扔在自己腳邊的信紙,隻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立即跪倒在地上,大呼冤枉道:“父皇!兒臣冤枉啊!這封信上寫的東西都不屬實,兒臣跟重華縣主絕沒有半點關係,更不可能如這封信上所說,聯合起來毒殺娉婷郡主!這對兒臣沒有半點利益之處,兒臣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明顯是有人想陷害臣,請父皇明察呀!”赫連嘯一邊哭訴,一邊意有所指的望向赫連恕,明顯是在控訴赫連恕害他。

什麽餘辛夷要交給他的密信,根本就是赫連恕捏造的,就為了利用餘辛夷的死,緊接著一石二鳥,再來陷害他一回,想要拉他下馬!皇後真是打的好算盤!他大意了,原以為餘辛夷的死活與他無幹,沒想到自己被鷹啄了一下眼。

麵對赫連嘯的控訴,赫連恕則八風不動的立於一旁,看起來坦坦蕩蕩:“陷害你?二皇弟這話從何說起?難不成是說我麽?有句話說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若真是莫須有的事又怎麽會害到你呢?更何況有父皇在場,更不會令二皇弟蒙受冤屈,你大可放心才是。皇兄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你!”赫連恕越是這樣,赫連嘯越是憤怒,冷哼道,“皇兄說得對,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陷害我,我定會教他付出代價!”

而距離他們不遠處,一直低垂著頭看他們兄弟二人龍虎鬥的季樊青,打從心底發出輕蔑的冷笑:武德帝跟旬後都非凡人,沒想到生出的兒子倒一個賽過一個的蠢,沒看到武德帝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麽?這旬國的江山最後屬於他景北樓才是天命所歸!

果然武德帝滿臉不悅斥責道:“住口!朕的朝堂豈是容你們大吵大鬧的地方,實在太不像話!”

被皇帝斥責,赫連恕忽然滿臉歉疚的跪下來,請罪道:“兒臣有罪,請父皇降罪!”

百官們都被赫連恕突然的舉止弄懵了,旁人奪還來不及,這大皇子卻主動認罪,這是怎麽一回事?隻有季樊青暗地裏挑了下眉,笑得不動聲色。

武德帝皺起眉道:“你何罪之有?”

赫連恕自愧道:“啟稟父皇,兒臣最近聽屬下匯報一件事情,此事聽起來頗為令人震驚,所以兒臣一直不敢稟報父皇您,想要確認後再說出來,萬萬不能誣賴了二皇弟。沒想到因為兒臣的失誤,令娉婷郡主遭此毒手,兒臣罪大至極。”

武德帝眉頭皺得更深:“你到底想說什麽?”

在赫連嘯的防備中,赫連恕大聲道:“這件事就是——**而死的重華縣主,根本不是真的,她是假冒的!是二皇弟暗中偽造的,目的就是為了拉攏扶蘇丞相,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他沒想到,娉婷郡主蕙質蘭心會發現假重華的身份,於是假重華迫不得已隻好毒殺娉婷滅口!而假重華**,兒臣懷疑內裏蹊蹺,根本是二皇弟為了掩蓋她的真實身份,怕被人發現自己偽造的事實,於是暗中派人殺她滅口。”

一段話令滿殿的人為之震驚,大皇子這段話隻有短短幾句,裏麵的內容卻如同一個個驚雷掃下來,震得人瞠目結舌。大家現在最在乎的不是娉婷郡主的死,而是這個重華縣主原來是假冒的?還是二皇子安插的奸細,就是為了迷惑扶蘇丞相?那麽,二皇子為什麽要拉攏扶蘇丞相呢?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拉攏勢力,對抗大皇子,最後達到奪嫡的目的!可是武德帝龍體已經康複,二皇子卻做這樣的事情,這世上哪個皇帝能容忍?

鎏國淪落到現在改天換日的下場,景家王朝徹底衰敗,就是皇子奪嫡害的呀,前車之鑒曆曆在目,二皇子卻在武德帝眼皮子底下玩這招,實在太膽大妄為了吧!

果不其然,武德帝的表情登時變得可怖。

赫連嘯渾身血色盡褪,怒喊道:“胡說!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做的?你根本是在血口噴人!父皇,請您不要聽他胡言亂語,我根本跟重華縣主事先不認識,也沒有派她迷惑丞相,至於殺她滅口更是無稽之談!赫連恕,我看根本是你布下的局,先是殺掉了娉婷郡主,栽贓嫁禍到重華縣主身上,大牢裏重華縣主不肯認罪,你們就燒死了她,再栽贓到我身上,皇兄你好狠的心,竟然如此陷害你的親弟弟我,不過是看不得我剛被父皇封了親王位,想要害死我罷了!”此時此刻,他有些後悔為何不幫餘辛夷一把,否則自己也不會落到這樣被動的狀態。

事已至此,兩人當著武百官的麵互相被扒得麵子裏子都不剩,赫連恕也冷笑道:“到底你我孰是孰非,先看了證據再說!”說著,他朝武德帝請求道,“到底事實如何,兒臣有人證在此,請父皇明察。”

赫連恕擊掌三聲,兩名錦衣衛壓著一名五六十歲的老奴進來,那老奴須發皆白但言行舉止裏並沒有多少尋常百姓的瑟縮,儼然是在大家族裏做過事的,一進殿便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求陛下給我家小姐做主啊!”

我家小姐?立刻有人動起心思來。別忘了前不久舞陽公主還質疑重華縣主的身份是鎏國的郡主潛入旬國假冒的,雖然那次不了了之了,但是又被人提起,顯然不是空穴來風,恐怕此事的確蹊蹺頗深。在場立刻有不少人,無聲中站到了

赫連恕的陣營。

赫連恕瞧著赫連嘯明顯難看的臉色,搖著頭輕歎道:“你有什麽冤屈立刻說來,父皇在此,定會給你做主。”

老奴感恩戴德的叩拜,擦了眼淚道:“老奴是漱玉長公主身邊的二十來年的老人兒了,從長公主十五歲就跟在長公主身邊伺候長公主跟駙馬,以及小縣主。後來駙馬不幸為國捐軀,老奴又跟著長公主與小姐去了丹霞山修行,可以說是看著小姐長大的,一年前長公主思念駙馬成疾先一步去了,就留下老奴跟小姐二人,可沒想,我們正要回京城,小姐患了一場大病高熱不退,也跟著去了。老奴就地安葬了小姐,無處可去就回了老家。可誰想,半路卻被人追殺,老奴憑靠著當年跟駙馬征戰沙場留下的一點武功僥幸逃脫,再回到京城沒想到卻聽到小縣主回京城的消息。陛下,老奴敢用人頭擔保,這位縣主絕對是假的!還敗壞了我家小主子的名聲,請陛下為我家小主子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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