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能逃得過他明鏡也似雙眼呢?

那人依偎時候曾幾度說:“紫耀哥哥你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人心底去。Www!QuANbEn-XiAoShUo!cOM”聲音嬌媚,是不變的撒嬌氣質。

他隻是笑而不語,目光閃閃看向別處。

那人又說:“所以我每每都不敢跟紫耀哥哥對視,不過,幸好我也沒什麽虧心事,那——我所有的心事紫耀哥哥你應該都懂吧啊?”

第一句起的平常,第二句,還有些得意洋洋,到了第三句,卻有些小心翼翼,瞄起眼睛來瞅他,十分期待的神色。

他終於忍不住,笑著搖搖頭,那雙金色的能洞察人心的眸子,瞅她一眼,又重新轉開去。

是啊……

窗外景色闌珊,湖光點點,遠處的金閣殿,光輝耀然,他看的鮮明。

手掌貼在她溫熱的身上,卻不敢再動。而金紫耀當時心底曾想:“你有一雙全天下最為美麗的眸子,的確,我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心底去,你心底沒有別的事情,裝的……全是…全是……”麵上微微一紅,銳利的金眸裏,多了一絲柔情蜜意。

“…可是……”他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心想:“可是你可知道,不敢同你對視的,是我。你的心底沒有虧心事,可是我……”他幽然喟歎一聲。

“紫耀哥哥。你幹嗎不看我……你不懂麽?”而身邊之人卻不敢大聲抗議。小聲地說著。那聲音說著說著。也便低了下去了。仿佛失望了一樣。

他看著她地神色。感覺到黑暗中注視著這邊地不懷好意地目光。隻好仍舊是鐵硬著心腸。隻當什麽都不懂得。當真都不懂得。

當眼前地阻礙全無。他也當真鼓起了勇氣想要說一聲自己“懂得”地時候。她卻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心頭隻裝著他地人了。

她地心底。裝下了更重地東西。

而他竟然開始放不下這樣地她。

所以寧肯千裏迢迢。披星戴月。關山萬裏。他自雪中來。帶一身寒霜颯颯。藏一顆紅心暖暖。隻為看她一眼。

本該,是會一眼看出其中不妥。

不,就算是不看,金紫耀心想:“我也該,一下子就聽出有什麽不對。”

看到溪靈慘象的時候,他驀然醒悟。

—她,出事了。是真的出事了。

他人在局中,被情被仇被恨所迷,一時衝動,失去了理智。

其實他老早就該聽得出,若是那屋內兩人做的是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情,沒有道理,一個的呼吸沉重急促,另一個,卻和緩沉靜如常。

他隻是,被眼前的假相所迷,說透徹點,他的心底,隻是怯懦,生怕自己會親眼看到這麽一幕。

盡管早在心底習慣接受她已經“嫁給他人”的事實。

他隻是下意識的不想要自己親眼看到,仿佛,隻要不是親眼看到,她依舊,是當年那個依賴著他死抓住他不放手地小樓,而他……

步青主!

被愚弄的感覺,讓他心頭憤怒難忍。

而就當金紫耀一把推開門地時候,原先悄無聲息的周圍,刹那閃出了五六條影子,包圍過來。

果然如此!

他嘴角噙著一絲修羅魔魅般的冷笑:果真如他所料,步青主他,根本就是算準了他會來,所以故意命人讓路,好讓他,目睹這麽一幕動人的夫妻恩愛場景!

他以為如此,便能逼自己默默離開麽?

這個混蛋!卑鄙無恥的家夥!

此刻見他驀地回頭,便才又露出底牌來,隻是他以為,憑著這幫人,可能攔得住他?

他先前心頭積著的怨憤,可還沒有發泄出來!

睥睨周圍之人,他蓄勢待發。

然而就在一瞬間,麵前那**之人,嘶聲喝道:“都退下,不得無禮!”

金紫耀一怔。

那雙金色地眸子,在瞬間也望見了**的情形。

心頭一痛,有種不敢相信自己雙眼地恐懼降臨。

那個小小的身影僂著,低著頭,長發散亂遮住了那張臉,他看不清她是什麽表情,甚至不知她是醒著還是昏迷,可是卻知道大事不好。

先前滾滾地殺氣,頓時壓下。

身邊本來包圍過來的秦天護衛,悄悄離去。

金紫耀一步一步進入室內,房門在他身後關閉。

而**,那人沉沉地喘了一聲,將手心最後一絲內力度入小樓體內,頭一仰,喉頭悶悶發響,那一股腥甜,終究強忍住沒有噴出來,盡管心已經好似要炸裂一樣,還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不能吐,不能吐,現在他地血,是藥,不能浪費。

步青主,向後倒下。

他的手兀自攬在她的腰間,帶著那小小的身子也隨之向後傾倒過去。

金紫耀刹那閃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掠到了床邊。

風帶起他的衣袂翻飛,床簾翻飛。

他一手伸出,按上了小樓的肩頭。

手碰上那瘦弱肩膀的時候,闔然心涼。

她身上的溫度,很低。

他一手按著她肩,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殿下!”

無人答應。麵前那張慘白的小臉,雙眸緊閉,牙關緊咬,嘴角帶著一抹叫人觸目驚心的血痕。

“殿下!”他的聲音忍不住再度出口,卻已經帶一些顫抖。

旁邊,步青主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子,微微一晃,重新坐起身來。

他伸出手臂,想要繼續,卻又無能為力。

“你對她做了什麽?!”憤怒地喝問,若他願意,一根指頭,也能將麵前這男人殺死,可是!

步青主望一眼身邊之人,臉上隻是帶著一抹難言的苦澀。

金紫耀心頭憤怒滾滾,心涼之餘,恨不得毀天滅地,而回頭望見跟前小樓昏迷不醒的一張臉,卻又生生壓下了滾滾惡意,一撩袍子,上了床迅速盤膝坐定了,一手仍舊按著小樓肩頭,不讓她倒下,右手掌心向前,輕輕地貼在她的胸口。

溫暖的內力,緩緩度入。

—三千無明業火暫時任由他們燒著,我隻要先保全你一個。

身旁,步青主望著這一幕場景,無奈閉上雙眼。

略微調息了片刻之後,他才有餘力重新坐起身來,胸口想要嘔血地衝動卻仍舊壓抑不住,他隻好死咬住牙關,緩慢地伸出手來仍舊要運功。

當他的手掌將要碰到小樓後心的時候,金紫耀放在小樓肩頭的那手卻飛快地掠過,將他的手擋住。

步青主微微驚愕,他的手卻又迅速閃了回去,依舊握住小樓的肩膀。

步青主默默看了一會兒,終於沒有再勉強自己。

他靜靜盤膝,開始運功調息自己耗損過度的內力。

金紫耀雙眸看似緊閉,卻在刹那,將眼前之人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怎會不知?

步青主從昔日地神俊到現在宛若落魄情形,讓一個武學高手在短短時間內顯出“油盡燈枯”般的神色,應該是他內力耗損過度造成。

方才見他對小樓出掌,乃是一副運功療傷的姿態,就知道,他在她身上,耗了太多內力,而且必定是好幾天一直如此。

何況,看他血色枯竭的樣子,呼吸沉重不穩,偶爾有咳,方才伸手抵住了他地手,溫度詭異的很,恐怕也正病著,而且,病地不輕。

可是……目睹昔日戰神,憔悴如此,卻仍舊……

不可原諒,仍不能原諒。

金紫耀在心底想:“她在你身邊,你就該好好地保護她才是,為什麽,居然會讓她受了這般重的傷,就算再彌補又能如何,萬一她因此而喪命,你步青主又要如何挽回?!”他在心底百思不得其解,各種念頭滾滾而過,一會兒想到是鎮北王拓跋山海重新作亂,一會兒是想到小樓胡鬧任性又惹了禍端,卻總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之所以鬧成如此,乃是因為他們夫妻,從前幾日才真正對麵認了夫妻,卻也正是因此,而惹發這一場彌天之亂。

他們兩人在室內靜靜無聲。室外的十方上將,卻個個繃緊了神經。

頃刻諸葛小算亦到,側耳傾聽一番,問道:“毫無動靜?”

“是的,軍師。”

諸葛小算皺眉深思:“那兩個男人,若是相遇,按理說是天雷勾動地火,不死不休天崩地裂,可是今日的情形,卻委實的可疑。”

“對了,方才門開之時,屬下多餘向內看了一眼,似乎,似乎殿下地情形,不容樂觀。”

諸葛小算挑了挑眉:“你是說,殿下的情形方才又惡化了?”

“不錯,似乎又咳血了。”立刻得到肯定回答。

諸葛小算皺眉一想,終於歎了一口氣。

他已經猜到,為何這房間之內,一派安靜,毫無拳腳交加之聲了。

心頭不由地充滿了異樣地情緒。

殿下,殿下,你就算是昏迷之中,亦不願他們兩個對上麽?是怕……誰傷了誰??可,不管你冥冥之中有感知沒有,可是……多謝你。

雖然覺得自己這麽想很不應該,但是諸葛小算仍舊悲戚地想:“若非殿下的傷勢忽然又惡化,恐怕國師大人地雙掌就要毫不猶豫地拍到王爺身上了,而此刻,八成……是因為關心情切,先壓下男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救那該救地人去了。”

隻是……諸葛小算仍舊覺得有些憂愁:“這幾日,全憑王爺傾心護著,才能保殿下一條命,可長久如此,對王爺的身體卻是極大地損傷,恐怕日後再多的妙藥聖品,都補不回來,可是大秦之中,還有誰比王爺的功夫更精更純,那樣的內力,恐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而神風國師的忽然‘襲擊‘,雖然是大秦以及神威王府地一大危機,然而……從另一方麵來想,因為那個男人對殿下有著一種‘深厚情誼’,必定會先她之急而急,為了救她,必定會全力以赴,暫時按下私人恩怨,不至於掀起再大的波瀾。所以這麽想來,國師大人的駕臨,竟好像是神兵天降,一來可以先緩和一下王爺的操勞,二來,對那位殿下麽……更是禆益良多啊。”

沒有人知道,走廊下,諸葛軍師心頭刹那想過這麽多念頭。

“軍師,你說該如何是好?”

“對啊,王爺方才不許我們動手,可是王爺受傷那麽重,若是一個人對上那位,恐怕是要吃虧。”

“軍師一直不語,莫非是有良策?”

幾個人,亮晶晶的眼睛渴望地看向諸葛小算。

諸葛小算點了點頭:“良策麽,倒是不敢當。”

眾人慌忙問道:“請軍師快講。”

諸葛小算手中的扇子一動,緩慢說道:“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以禮相待,順其自然。”

這是什麽話?幾個人聽得身子一晃,幾乎都昏倒過去。

有人叫:“軍師,這算什麽良策?”

諸葛小算笑眯眯地,說道:“我也早說過沒什麽良策。”

幾個人氣鼓鼓地,一起瞪向他麵上:這廝倒真是坦白的很小人呢。

諸葛小算倒是鎮定,被這麽多人怨恨的眼睛瞪著,依舊泰然自若,看了看夜色,忽地打了個哈欠。說道:“我看時候也不早了,今兒大家就到這裏吧。”

“啥?”幾個人都愣了眼。

合著這人沒有什麽好計策,在大敵當前如猛虎在側的時候,他居然還要大家都放鬆戒備?讓現在沒什麽抵抗力的王爺一人對著那“猛虎”,這這這……這人該不會是有弑主謀逆地心吧?!!!

那邊諸葛小算身子一晃,悠悠然已經下了台階。

嘴裏喃喃地念叨著什麽:“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而如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啊呸呸,不是這麽說的,被人聽到,可是會發怒呀……”咿咿呀呀,胡說八道,徑自去了。留下十方上將之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其中意思,又暗暗生氣,不敢擅自就離去,隻好依舊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裏麵動靜,生怕步青主有什麽閃失。

事情果真如諸葛小算料想,十方上將忍著冷風在室外等候了一夜,睡得

風,天明時候爬將起來,細細傾聽室內,仍舊一點兒。

卻顧不上埋怨辛苦,隻覺得心安。卻正在這時侯,望見一抹青衫,搖搖晃晃,十分刺眼地來到,正是諸葛小算。

眾人見他出現,立刻以白眼向天,假裝沒看到這毫無心肝之人。

諸葛小算倒是笑容依舊,身後跟著二十八宿兩人,手中端著托盤,盛放著各色的豐盛早餐吃食,諸葛小算笑眯眯,說道:“幾位一夜勞累,趕緊去吃點東西吧,王爺這邊,就由我來照看。”

細心之人早看出,今日送的早餐量,比以往要多,心底惑,卻不願意出言詢問這狐狸,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仍舊有些不放心,說道:“罷了,我等不累,還是多守一會。”

諸葛小算見他們幾個如此忠心,如此固執,不知要說什麽好,臉上浮現一絲似笑非笑表情。

幾個人也不理他,站在一邊如木樁子。卻正在這時侯,裏麵傳來步青主地聲音:“你們都下去歇息,這裏有諸葛先生就可。”

幾個人一怔,王爺的話可不能不聽,而聽到了步青主地聲音,也算是放下一顆心來,急忙齊齊躬身,說道:“屬下等遵命!”

轉身離開。諸葛小算望著幾人背影,嘖嘖稱奇:“合著我地話就是廢話不成?唉。”

這才走到門口,說道:“王爺,送餐。”

裏麵沉沉一聲“嗯”。諸葛小算這才推開門,兩位宿主垂著頭,目光沉沉隻看向地麵,依次的將托盤送入,又魚貫退出,安靜的一聲不吭。

諸葛小算目送他們先離去,才關了門,轉過頭來。

他雖然算是步青主的貼身親近之人,可是自從步青主藏身此處,便也不曾再同他見麵,此刻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垂著的沉沉簾幕,忽地見簾子一挑那高大挺拔地身影邁步走出。

諸葛小算一怔,旋即看的清楚,走出之人,正是步青主,而在他身後地**,那遠道而來的“不速之客”,一手抱著神風小樓,一邊靠在床柱上,隱隱地如個睡著地樣子,神情淡泊如神人。

諸葛小算心頭清明,想到:“這人裝模作樣,擺出一副無情無欲樣子,卻擺明在吃豆腐,而且還是在王爺跟前,吃的如此光明正大。哼,以他地功夫,哪裏會睡著,示威罷了。”又忍不住看向步青主,目光在他頭頂掃了一周,想道:“王爺你竟然能忍得下心來讓他就這麽吃啊……唉,想當年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就急得跟什麽似的,這下倒好,人都爬到**來了,居然都不怒,嘖嘖,看這和諧的氛圍,真叫人羨慕。”

步青主對上諸葛小算打量的雙眼,問道:“你在看什麽?”

諸葛小算咳嗽一聲,說道:“沒,我在想,王爺地氣色不錯。”

自然是有點起色了,若非金紫耀接手,此刻還能下床來同他言語,就是怪了。

步青主走到桌子邊上,諸葛小算的目光仍舊在透過那簾幕,向內窺探,心頭仍舊忍不住想:“王爺怎麽能這麽放心,讓那人……跟她在**,他們兩個可一個郎情一個妾意的……”

步青主卻是一臉坦然,在桌邊坐下,先將放在自己跟前那一大碗黑漆漆冒著白氣的藥湯喝光。繼而又吃起東西來。

諸葛小算枯站了一會兒,隻好問:“不知殿下地情形如何了?”

步青主頓了頓,說道:“還好。”

諸葛小算想了想,說道:“那今日開始,王爺你就不用再割腕喂血給殿下了吧?”聲音淡淡的,目光卻瞥向步青主地手腕上,掃了一眼,立刻移開,渾身卻仍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的那位……應該也會聽得到吧?

步青主卻並不回答,隻顧吃著東西,風卷殘雲一樣,很快吃光。

諸葛小算皺著眉,說道:“王爺,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

步青主躲不過,隻好“嗯”了一聲。

諸葛小算問道:“‘嗯’是什麽意思?”

步青主說道:“就是聽到了的意思。”

諸葛小算又問:“聽到了不代表答應吧?”

步青主又“嗯”了一聲。

諸葛小算啼笑皆非地望著這固執之人,正想要繼續開口,忽地麵色一怔,緊緊閉嘴。

旁邊,簾子一動,卻是那白衣金眸的人,掀開簾子,冷冷地走了出來。

諸葛小算猜的沒有錯。

金紫耀地確是沒有睡著。

可是,也並非如他所想:是在向步青主示威或者吃豆腐。

一來,他獨自一人,隻身千裏趕路,本就勞累之極。

他沒有來得及喘息一口,便立刻運功替小樓療傷,對身體更是一大損耗。

清明時候,他才停手,於是趁機閉目養神。

一方麵是休息一番,養精蓄銳,另一方麵,卻是在打算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諸葛小算對步青主所說的話,他聽地清楚。

方才他看似睡著之時,實則也將步青主看了個遍。

他雙腕鮮血淋漓的樣子,他自然看地到。

心頭雖然吃驚,但是想到……小樓的傷恐怕也跟他脫不了關係,當下立刻郎心如鐵,不再給予他任何同情。

聽諸葛小算故意揚聲,向自己展示步青主地辛苦,他隻是不語。

一直等到身體調整的差不多了,又探小樓心脈,覺得她的情形也已經穩定下來,才鬆了一口氣。雙手依依不舍,將她從自己地懷中移開,讓她平躺在**,蓋好了被子,才甩手出現。

諸葛小算一見,微笑拱手:“見過國師大人。”

金紫耀看他一眼:“諸葛先生。”聲音冷冷的,卻仍舊如斯好聽,聽的諸葛小算眼睛一眯,恨不得抓住他讓他不要這麽惜字如金,要懂得造福群眾啊。

那邊步青主卻泰然自若地招呼:“國師大人,過來用些早餐吧。”

金紫耀轉過頭來,望向桌邊的步青主。

步青主穩坐不動,將飯後的另一碗藥端起來,送到嘴邊。

金紫耀冷冷一哼,忽地出掌。

步青主依然不動,旁邊諸葛小算目光一變,卻仍舊沒有出手。

掌氣發出,將步青主已經放在唇邊地藥碗一下子擊中,那種渾厚內力之下,藥碗崩裂開來,藥汁

落了步青主一身,細碎的瓷片,有的劃過他的臉,毫割出血痕。

步青主的手空空捏在空中,旋即緩緩放下,垂了雙眸,淡淡說道:“留著這內力,替她療傷吧。”

諸葛小算心頭歎,目光看向餐盤旁邊放著的金創藥,本是給他腕上要覆的。

而那邊金紫耀聽了步青主這話,更是怒意勃發,冷然說道:“神威王爺,你是否欠我一個解釋?”

步青主轉過頭來,對上金紫耀的雙眸。

金紫耀從同他照麵開始,就已經認出來,這人,他曾經是見過的。

人說神威王爺步青主,長相猙獰,宛如鬼怪,人見人怕,金紫耀也知道那恐怕是些傳言。

就像有人在背地裏說他是金瞳妖怪,災星降世一樣。

可是他竟沒有想到,神威王爺步青主,會是如此的模樣。

如此憔悴而蒼白,一張臉雖然俊美風采依舊,卻蓋不過深深地疲憊,隻雙眼還是湛然有神,讓人不可小覷。

一刹那心頭有一句話不自覺冒出: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然而想到,是他累的小樓如此傷重,心底卻憤怒之極。

偏生這人竟沒有丁點兒解釋的姿態。

他忍了一夜,是看在小樓的傷勢嚴重,所以必定要先救她,所以壓下怒火。

如今小樓已經有所好轉,事事非非,有什麽帳,他都要跟這神威王爺算一算!他容不得,好端端地殿下,竟被這人毀成如此!

步青主伸手,隨意蹭了蹭胸口的藥汁,說道:“諸葛,麻煩你吩咐人再去熬一碗來。”聲音平淡。

諸葛小算心底暗歎一聲,知道這兩人終究是要對上地,躬身答應,轉身靜靜向外,走到門口,忽地停住步子,轉回頭,說道:“國師大人,我家王爺本是要奉命去懷荒的,可是為了殿下之傷,卻寧肯抗命留下,不惜耗損自身內力甚至傷身也要日夜守護,而國師大人拋下神風,不遠千裏,潛入秦天,是為了什麽?我家王爺的心,想必國師大人也會感同深受吧。”憑著你們兩個對那人的同樣用心,也該惺惺相惜才是,當然,情敵依舊是情敵不用說。

他說完之後,深深躬身,才又轉身離去。

金紫耀目送諸葛小算離去,譏笑說道:“神威王爺,你的屬下是怕我貿然動手麽?”

步青主神色淡淡,說道:“是殺是剮,還是如何,國師大人心頭自有定奪,當然不會因為別人三言兩語而改變。”

“你說的是。”金紫耀眼中冷意依然,“那神威王爺,請你解釋一番,為何殿下她會性命垂危?”

步青主見他終於直接問出,肩頭一沉,歎一口氣,說道:“是因為我。”

金紫耀聽了這話,哈哈一笑:“你居然敢在我麵前坦然承認?”

步青主轉頭望著他:“就算我不說,有什麽能瞞得過國師地雙眼?”

金紫耀忍著怒火,麵上卻露出笑容,點頭說道:“不錯,你瞞不過我的雙眼,以你地身份,憑什麽要冒著欺君之罪,留下來救她?你家軍師也算聰明,搶先一步向我坦誠,是暗示我不能再以此對你不利麽?果然好一個偽君子真小人,而你,以我對神威王爺的了解,一代不世梟雄,割脈放血,耗損內力,抗旨欺君,樁樁件件,你走地都是自毀前程的路,你為何要這麽做?”

步青主平靜聽著,臉上平淡如水。

金紫耀說道:“若是她為外人所傷,此刻你怎會如此安靜,定會發布告示,封殺九城,而你寧肯封鎖消息,天下不知,寧願欺君也要留下,一來是因為你心虛,二來,你休得含糊其辭,殿下地傷,究竟是如何來的?”

步青主閉了閉眼睛:“國師大人,她的傷,雖然不是我親手所致,卻也是因我而起。”

“你!”金紫耀身子一顫,“好你個步青主!”

步青主垂了眸子:“我不想狡辯,事實就是事實。我留下,的確是為了贖罪,另外……卻是因為……”蒼白的臉上,驀地浮現一絲暈紅。

“住口!”金紫耀卻不容他再開口,身形一閃,一掌襲向步青主。

步青主身形一動,閃開金紫耀的進攻,傲然說道:“國師大人,你不敢聽?”

金紫耀怒道:“本國師有什麽不敢聽的?”

步青主被他進逼,已經後退無路,猛烈的掌風,逼得他背心的傷口顫抖綻裂,他卻仍舊笑著,說道:“國師你說我心虛也好,我說我贖罪也罷,然而我之所以作出種種自毀前程的事來,卻隻是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生一世不會放手的人!”

手掌一翻,同金紫耀的單掌對上。

“你該死!”金紫耀一掌同他對上,內力激蕩,“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的妻子,何其偉大,那我問你,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妻子嗎?你不能保護她,你傷她到性命垂危,這就是你不會放手的表現嗎?”

步青主臉上,刹那掠過一絲黯然。

金紫耀的掌心內力一吐,步青主身子撞上牆壁,一口血湧了上來,急急忙忙咽下,身子一抖,長腿酸軟,再無還擊之力,修長的身子順著牆壁緩緩下滑,最後無奈坐在地上。

金紫耀欺身向前,一腳踩上了步青主的腿,看到他雙眉一蹙露出痛色,才一笑,伸手,緩緩勾起他的下巴,逼他看著自己,那好聽的聲音,低低問道:“一個男人,若是連他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不僅保護不了,而且隻能注定傷害她,那——還活著做什麽?你索性以死謝罪吧。”

啊啊啊一觸即發了啊

小金:昨夜做了個美夢

小步:可是我做了個噩夢

小飛:我做了個春夢……

大家:唉……某人的品味啊……

哈哈,方才一刷新,居然看到粉紅票漲到了,如沒意外,今晚還會有第二更哦。^_^

所以下次粉紅票的加更,還差1了,嗯,衝!投票票滴都跟小飛一樣,做那啥夢哈,嘎嘎

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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