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若卿氣惱的咬了咬唇,對著止末美目一瞪,輕輕聲說一句:“止末可也曾說過行雙修之法的皆是男子與女子,那為何後來又言女子與女子亦能雙修?”說完,看止末一眼,耳尖微微泛紅地轉身往藥穀義診的胡同口走去。

“雙修?”止末聽了柳若卿的話,手上拿著兩串糖葫蘆,呆呆的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柳若卿的慢慢遠去背影。知道柳若卿已經走出一丈開外,才反應過來,快步追了上去。

“若卿~”止末張了張口,喊出個名字後,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但又害怕對方會生氣,隻好亦步亦趨地,重複喊著對方的名字:“若卿!”她有些不太明白,雙修和授受不親有何關係,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柳師妹好像真的是氣惱了,而且好像不想理會她。現在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緊張難受,但一時又不知道為什麽。

待止末喊第三遍的時候,柳若卿輕輕歎口氣,臉上的紅暈也跟著退散了些許。這會聽到邊上這人緊緊地看著自己,還擔憂的喊著自己名字的著急擔憂模樣。不由地,心便跟著她的喚聲軟了下來。隻是想到這人偶爾冒出些讓人羞惱的話,而她又不自知的模樣。猶豫好一會,才在心底歎口氣,用一種相對比較解氣的語氣,淡淡地說道:“糖葫蘆暫且由止末幫我收好,回去後要再還與我,且糖葫蘆不得化了糖衣。”

話一出口,柳若卿瞬間又後悔了,她這是……她怎麽會用如此語調,說出如此的話語。這麽懊惱,臉上剛散去的熱度重新回到上麵,耳尖也跟著微微發燙。

反倒是止末聽了她的話先是一愣,很快便歡喜地點點頭道:“好!”說完,在柳若卿暗自懊惱的時候,直接就結了個寒冰術,將手上兩串糖葫蘆直接用寒冰凍結起來。小心的護著,拿在身前。

柳若卿雖然懊惱地眼神直視著前方,但邊上那人所有的動作,以及臉上的表情,都一個不落地落在她眼底

。心,因為對方臉上的緊張歡喜的表情,變的柔和,笑容也重新回到臉上。

遠遠的就可以看到藥穀義診帳台前,不少百姓在藥穀弟子的安排下有序地或站或坐地排著隊,耐心地等候著。

就兩個人正前方的不遠處,正在人群中埋首忙個不停的藥穀弟子,發現四周百姓原本還在細細的交談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消失不見,四周變的一片寂靜。

幾個年輕好奇心重的弟子,不由有些好奇起來,悄悄地停下手上的事,抽空抬起頭來,想看看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隻是看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隻見到百姓全都是扭轉頭向後,臉上或震驚或詫異地看著後麵。

藥穀弟子一愣,便順著他們看的方向看過去。隻消一眼,她們也跟著愣了一下,不為什麽,之外那後麵,兩個一身白衣容貌出眾,一個臉上不苟言笑,一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且,她們正慢慢地向著她們這邊走來。

隨著兩個白衣女子慢慢靠近,百姓不但沒回過神,相反呆愣了更多,且一副見到仙子般的表情,讓藥穀弟子都扭頭相視一笑,這種事他們已司空見慣了,好笑地搖搖頭後,便低頭繼續忙手上的事。

隻是,在不少弟子低頭的刹那,卻一愣,突然又抬起頭來,神情古怪地偷偷地往柳若卿那邊看去,幾個眼尖的弟子,看到柳若卿神情自若,但耳垂泛紅的模樣,也跟那些百姓一樣,愣在當場。

這其中屬那位作少婦打扮的女子為甚,她先眼尖地看到柳若卿臉上帶著與平日裏相同表情,隻是在她準備收回視線的那會,視線不意外地落到止末身上,見到她手上拿著兩串糖葫蘆,又是一愣。準備收回去的視線在止末身上停留了片刻,想到什麽,一顫,目光轉而急切地回到柳若卿身上。細細地看著柳若卿臉上的表情,當她以為自己眼花看錯時,卻見到了柳若卿泛紅的耳廊,一時呆愣在那裏。

“四小姐?”邊上一位藥穀的女藥童小聲提示。

“額?”女子回過神來,衝著對麵的女病人,歉意的笑了笑道:“這位大嫂,你身體無礙,這段時間隻要好好休息,弄些好點的吃食補補便可。”

“女神醫,我真的沒事嗎?”一臉倦怠模樣的纖弱大嬸,激動地看著她問

“嗯~隻是營養沒跟上,吃好些,回家休養上一段時間,便沒事了。”邊說邊拿起邊上的筆在一張紙上揮筆寫了幾個字,遞給邊上的藥童。

“女神醫,那我……”臉上表情有些擔憂緊張

“大嫂不需擔心藥費診金~”說著抬手指了下剛才的藥童說道:“隨她去後麵領些滋養的藥,便可回去了~”

“是,謝謝女神醫~~”婦人感激地衝著她鞠了一躬。

“四師姐,抱歉,我們來晚了。”待婦人走了,柳若卿才帶著止末走了過來。

被稱為死師姐的少婦,衝著柳若卿搖了搖頭,然後指著邊上一張已經搭好桌說道:“小師妹,坐下吧。今天來的百姓比昨日多了很多。”說完視線有意無意地往止末身上看了幾眼。

“嗯~”柳若卿也不多言,在青紫迎上的同時,便帶著止末在四師姐指的位子坐下,而止末則拿著糖葫蘆在她身邊青紫特意搬來的椅子上坐下。

邊上的四師姐,趁著柳若卿淨手的時刻,視線在她和止末兩個人身上來回的打量了一圈後,輕輕歎口氣,語氣有些擔憂地對柳若卿道:“小師妹,你和止末師姐二人……”話到一半,她又突然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且此時環境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四師姐,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柳若卿輕輕擦拭著雙手。

“那你……”四師姐擔憂地看了看柳若卿,然後看了看正一臉莫名地向自己這邊看過來的止末一眼,最後終是在柳若卿堅定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小師妹,那路不好走,且她這邊不知人事,你將來會很辛苦……”

“嗯~”柳若卿垂下目光,彎起唇角,淡淡一笑,道:“四師姐,這些我都知道。”

“如此~”四師姐歎口氣,無奈道:“隻要小師妹你覺得好就行~”說完看了止末一眼。

“嗯~”柳若卿笑著應下,同時輕聲道了一聲謝。

四師姐笑了笑,示意柳若卿眼前的事要緊,便率先聲搭在一個少女的脈門上

柳若卿也不再多言,扭頭衝止末笑了一下,便跟著忙起來。

止末拿著糖葫蘆,視線在柳若卿和她四師姐兩個人身上來回的看了幾眼。剛才那四師姐聲音雖然說的很小,不時悄悄打量她的眼神看起來也很隱瞞。但這些她都知道了,她和柳若卿兩個人說的話,她也聽的一清二楚,隻是她沒猜透這兩個人話中的意思。

止末猜想兩個話中意思的時候,時間也跟著慢慢飛走。待她回過神的時候,柳若卿這邊已經開了十幾張方子出去。

見柳若卿忙碌著,止末便端坐在邊上,絲毫不在意周邊投在她身上或好奇或疑惑的眼神,隻是在一個一張臉黑漆漆的衣服髒兮兮看起來皮包骨的小男孩盯著她手裏糖葫蘆,直留口氣的時候,才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蘆,然後毫不猶豫地藏進袖袋,接機放到納物袋裏麵。

做完這一些後,止末才眼神認真跟那個小男孩對視,見對方扁了扁青紫的嘴唇,止末隻是蹙了蹙眉,便移開視線。

邊上正給小男孩把脈的柳若卿,自然看到了止末這一係列的動作,眉目含笑地看止末一眼,在小男孩將哭之時,衝青紫喊道:“青紫!”

“小姐~”紫青從後麵轉過來,不待柳若卿交代,看到她對麵被一個幹瘦老漢抱著的小孩,便心領神會地從後麵一個藤箱裏麵拿出一個布袋,伸到小男孩麵前,打開口袋在他手上倒了兩塊雪白塘塊給她。

止末被柳若卿剛才看的那一眼,弄的臉上有些發熱,心底又有些莫名,最後隻好看著她。悄悄地在心底將柳若卿說過的所有的話,細細回憶,細細的思考起來。

眨眼,晌午將至,前來就醫的人不減反增。藥穀的人忙的恨不得能生出個三頭六臂出來,而在這些人中,唯有止末是最為閑暇的一個人。此時正坐在柳若卿身旁,閉目養神。隻是,一會她又睜開眼睛,看著柳若卿,細細聽著她溫婉地勸告,細細地叮囑那病患;在柳若卿抬頭看過來的時候,又閉上眼睛,細細地聽著柳若卿所說的話語。閉上眼睛後,意識不時地留意中人群中各色人的表情對話,聽著他們或喜或悲,或笑或哭的形態。偶爾見到幾個衣著打扮比較好的人家,對藥穀收取診金藥費表示不滿時的貪婪表情,更讓她看的認真入神。

正值晌午,柳若卿準備讓大家先休息調整片刻之時,一個著黑色勁裝的女子帶著兩個熟悉麵孔的男子,緩緩向柳若卿麵前走了過來

“小姐,是她過來了?”站在柳若卿背後的青紫率先看到來人。

“嗯?”柳若卿抬起頭,往前看去。止末也跟著睜開眼睛,看著來人。

“柳少穀主~”黑衣女子走到柳若卿麵前,邪魅地勾著唇角看著柳若卿。

黑衣女子不單隻聲音柔媚,就連長相也是眼角帶著豔眉風情,比起柳若卿和止末兩個人來,不熟分毫,一身黑色勁裝將身材火辣勾勒的凹凸有致,微微上挑的眼眉帶著千種風情,看人的眼神似欲語還休。淡紫的唇色,帶著一絲邪魅。

“墨少主~”柳若卿坐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止末抬頭看著站在眼前的三個人,邪魅的女子沒看過,跟在她後麵的兩個男子卻是見過龍虎山的那兩個男弟子。

“多日不見,不想柳少穀主修為更加精進了~”黑衣女子邪魅的目光在柳若卿身上打量了一圈,眼底隱隱地閃過一絲詫異。

“墨少主過譽,若卿愚鈍,比不得墨少主。”柳若卿臉上淡淡的神情,看起來似笑,卻笑不達眼。看似熱情客氣,實質卻拒之千裏。

黑衣女子的眉頭動了動,目光落到止末身上,笑問:“柳少穀主,不介意介紹下這位?”

話語落下,站在她後麵,原本微微低垂著目光的龍虎山李正陽師兄弟,立刻地抬起頭來,往止末身上看去,目光帶著探究審視同時還有一些防備在裏麵。

“這位是若卿師姐,姓白,名止末。”柳若卿神情不變地將止末介紹給她認識,同時扭頭笑對著止末介紹道:“止末,這位是毒醫一門的少穀主,墨妖。”

“嗯!”止末淡淡的應了一聲,目光沉靜地看了墨妖一眼後,便落到後麵兩個龍虎山道士身上。

墨妖挑了挑眉,眼神毫不避忌地打量著止末。

止末被看的有些不喜,麵上不顯,抬頭對上墨妖打量的目光,與之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