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是由遊牧民族組成的國家,國家成立之初,君主、部族、巫,組成了一個穩定的角關係。

隨著君主力量的逐年加強,北國國主非常擔心巫會和部族族長聯合到了一起。為了分化巫和部族的關係,北國建國之初就定下規矩,巫不參與政事,巫的後代隻能是巫。

謝濟軒說起北國往事時,陳珈扯著他一縷發絲,道:“說重點,這和十二巫的契約有什麽關係?”前者無奈的揉了揉陳珈的頭發,“有點兒耐心聽我說完好不好?”

“不好,你說話都好煩,直接說結果不就行了?”

謝濟軒差點兒被噎死,他一點也不愛說話,跟她說那麽多隻因知道她念書少,想通過日常對話讓她多點兒東西。好心當成驢肝,居然嫌棄他煩……

他道:“我從十二巫的契約上發現,那沁族的族長是巫的後人,他不能當族長。”

陳珈眨眨眼,她沒有聽懂。不能當族長就不當唄,這和打破北國足鼎立的局麵有何關係?

謝濟軒長歎一聲,慢慢地跟她分析,“北國的軍隊分兩種,一種是隸屬於國主的私軍,一種是國主朝各個部族征召的勇士。這些年來,國主的私軍一直掌握在覃月手中,這讓覃月有資格問鼎國主的寶座。”

“水西王若想同覃月抗衡,需要有一支能夠聽命於他的軍隊。這種情況下,部族勇士的支持就成了水西王爭奪寶座的王牌。”

“他娶那沁族的公主就是為了王座,那沁一族是草原上最大的部族,族中有著無數驍勇善戰之人。可惜他算錯了一件事,沒有想到那沁族的族長是巫的後人,一旦這件事被人揭穿,不但那沁族內部會分裂,草原上的其他部族也會以此為借口打壓那沁族。”

“木府握有十二巫的契約,這是現存的唯一可以證明那沁族族長身份的證據。因為十二巫契約的存在,那沁族一直沒有公開支持水西王,缺少了那沁族的支持,水西王和覃月不過是旗鼓相當。”

陳珈覺得自己聽懂了,她問:“南宮裕交好木榮是表麵現象,他暗中的支持的人是水西王。他通過木榮知道了木府握有那沁族族長的秘密,當你把十二巫的契約拿走時,水西王知道木府已經完了。於是國主病重,由他監國,對不對?”

由無數陰謀詭計堆疊而成的事件被陳珈寥寥數語說了個大概,她說這些事件的語調和表情就像在談論天氣那樣平常。謝濟軒有些不能理解陳珈,他們談論的是家國大事,她不該對隱藏在這些事件背後的動機而發出幾聲驚歎嗎?

“怎麽?我分析的不對?”

謝濟軒道:“沒有,我隻是不明白水西王為何不願多等一段日,國主是他兄長,他這樣做……”

陳珈驚訝的看了謝濟軒一眼,父殺,弑父,手足相殘,這不是宮廷常用戲碼?該不是這位世家公對權力之下的親情還心存幻想吧!

謝濟軒仿佛能猜透陳珈的心思一般,“往日隻是讀史,當看到書上記載的事情發生時,心中難免會有幾分唏噓。”

陳珈道:“國主不是一位明君,當他放任邀月伏擊我時,水西王的耐性就已經用盡了。我覺得他沒有殺死國主,能讓國主活著已經夠仁慈了。”

謝濟軒道:“沒想到你年紀不大,看待這種事卻比我還透徹。事情可能和你想象的一樣,也可能隻是一個巧合,十二巫的契約和水西王監國並沒有直接關係。”

陳珈想問題不如謝濟軒全麵,但她對權利下的親情理解深刻,被那男人從高樓推下這件事讓她看透了所謂的親情關係。不管水西王監國這事是否和十二巫的契約有關,她隻關心水西王監國後,質府會不會受到影響。

她問:“如果水西王同南宮裕早有勾結,為何大婚那日他和木榮要出言試探水西王的性取向?”

謝濟軒道:“年時間,我見過南宮裕的日屈指可數,他的心思確實很難猜透。”

“現在怎麽辦?水西王監國會對你有影響嗎?”

她的話問到了謝濟軒心底。如果說一切都和十二巫契約丟失有關,水西王真的和南宮裕有了盟約?他會承諾給南宮裕什麽呢?弄不清兩人的關係,謝濟軒暫時想不出應對之策。

他道:“不急,事情發生的突然,一定有很多人都在靜觀事態的發展。”

陳珈點了點頭,繼續蜷縮在謝濟軒懷裏,動腦筋這種事情她從不擅長。找個男人就是拿來倚靠的,這種事情還是讓他操心去好了。

謝濟軒心焦的搖了搖陳珈,擔心她又會像幾日前那樣沉睡不醒。她懶洋洋的說:“我沒事,就想這樣躺在你懷裏。”

“傻瓜,將來我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待在一起。你都睡幾天了,也不嫌棄膩。”

陳珈盯著謝濟軒,道:“活在當下,人生的每一天,每一段歲月都是不可重複的。不要把離開質府當做生命中的一個節點或者是執念,離開了這裏,前麵或許還有更多的困難等著我們。難道你要我齒搖發落的時候才能像今日一樣享受你的懷抱?”

“人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把希望和幸福押在未來的某一個節點上麵,而忽略了現有生活的樂趣。我們真能離開質府的那天,你抱我會比現在還快樂?”

陳珈充滿哲理的話語讓謝濟軒非常的吃驚,他道:“為何你總能讓我感到驚喜,你就像瑪神山的頂峰,永遠都籠罩在雲霧之中,我何時才能將你看清?”

陳珈得意的笑了,“你若一直追逐,自然能不斷地發現。”

謝濟軒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可

曾記得我們在水西王府安插過一個棋?”

陳珈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你說那個長得和南宮裕很相似的人?你真的安排了這樣一個人?”

謝濟軒點頭,“銀鉤賭坊弄好後,我就把人安排到了水西王府。”

陳珈沒有想到大婚那日匆匆想出的計劃竟然真的實施了,一連串的問題湧上了她心頭,“天啊,他已經在水西王府待一年多了。他和南宮裕很像?這麽說水西王真的喜歡男啦?”

“他和南宮裕有八成相似,將他設計入王府後,為了避免被水西王懷疑,從他入府至今,我並沒有派人同他取得聯係。”

“你好了,”陳珈說著就將謝濟軒撲倒在貴妃榻上親了一下。

謝公摸著麵頰,試探性的問:“瞧你那麽高興,難不成還要繼續以前的計劃。”

“為什麽不?水西王都監國了,他若願意開設花坊,這事兒在北國就真真正正的形成了一個產業,你不興奮嗎?”

謝濟軒很想說,開個花坊有什麽值得興奮的,賤業中的賤業。可是看到陳珈很開心後,他道:“也許吧!”

陳珈像隻貓兒一樣用腦袋在他頸窩蹭了又蹭,“讓小白去聯係那人嘛,如果我們要離開北國,就讓他說服水西王買下得意樓,又或者入股得意樓。反正我的錢就是你的錢,好不好?答應人家嘛!”

撒嬌,謝濟軒從未見過這樣的陳珈,他那強的自製力在陳珈這種沒臉沒皮的攻勢下全線崩潰。隻覺一顆心都被她嗲化了,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女,這世間不會再有人同她一樣了。別說得意樓,她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幫她摘下。

長久以來,謝濟軒在陳珈心中都是一個少年,她可以裝傻賣萌,卻甚少撒嬌。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讓她覺得撒嬌過丟臉,可在利益麵前,她又恢複了曾經的本色。

曾經的她,長期周旋在政客與商人之間,出了名的可萌可賤,可憂傷可放電。撒嬌這種小事,上輩頂著張女王臉都能成功,這輩長得那麽清純嬌憨,不去利用就是可恥和浪費。

下午,陳珈醒來的消息傳到了南宮裕那兒。本以為他會過來看看她這個“盟友”,卻不料這消息就像石投入了大海一般,絲毫沒有引起波瀾,他好像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

同南宮裕的冷漠相比,謝濟軒就像一個保姆般日日操心著她的健康。質府每日請來的醫都被他斥責是庸醫,到了最後,他直接自己寫方讓人出去抓藥。

一日,陳珈抬著湯藥,突然問:“昏迷之前你在我浴桶裏到底放了什麽?我的病是不是和你有關?”

謝濟軒吃驚的看著陳珈,這幾日的殷勤真是白獻了,她怎能如此冤枉他?

“浴桶裏隻是被我灑了點胭脂蟲的屍體,這東西是蠱,和你的病沒有一點關係。”

話才說完,他就看到了陳珈掛在嘴邊的笑容。又上當了,這姑娘早就存了弄清這事的心思,隻不過一直耐性地等待時機,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提起了那日的事情。

他微微歎了口氣,不等陳珈追問,主動交代道:“胭脂蟲的屍體經特殊藥水處理後,能製成胭脂蠱。中蠱者初次與人**時,胭脂蠱會記得**者的氣息,一旦中蠱者與他人有染,胭脂蠱就會在中蠱者身上留下不可抹去的斑紋。”

“噗……”陳珈口中的湯藥全部噴到了謝濟軒臉上。這算什麽?生物版的貞操鎖?要不要那麽先進?

謝濟軒淡定的掏出帕擦去臉上的水漬,這姑娘定是老天派來考驗他脾性的女人。若是從前遇見這種情形,他早已讓丫鬟們伺候著更衣沐浴了,現在……他對她一點脾氣也沒。

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