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初見陳珈時,迫於皇甫端白的壓力,她老老實實地幹了幾天活計。

當她漸漸地熟悉起這群人後,她發現隊伍中並不是陳珈說了算,這個美麗的小姐根本沒有話語權。她的權力不過是在花開、花落兩個侍女的提議下選擇點頭或者搖頭。這個隊伍真正做主的應該是花開和花落兩個丫鬟。

弄清情況後,暖春開始偷懶了,起初她是背著花開和花落兩人的。

送飯時,她偷吃屬於陳珈的食物;隨身伺候時,常常找借口偷工減料,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比花落定下的規矩差那麽一點……

幾次之後,她發現陳珈對此並沒有那麽計較。她又開始試探起花開、花落的態,偶爾也會當著她們的麵兒偷懶。遇到陳珈抱怨時,她總會找各種借口來搪塞。

一日露宿野地,陳珈怕冷,縮在車上不下來。小馬把熱水壺燒好了要給她送去,暖春卻截下了小馬的熱水壺,自己先用了。

陳珈在車中等了半晌不見熱水壺,忍不住掀開車簾問熱水壺有沒有燒好?暖春當著眾人的麵兒撒謊,水還沒燒,讓陳珈再等會兒。

小馬不樂意了,他放下手中的活計就朝暖春走去,卻在中途被皇甫端白用劍攔住了去。

花落急忙打圓場道:“暖春也真是的,規矩到哪裏了?哎,大冷天的,誰都不樂意待在外麵,請小姐再等等吧!”她的這番話顯然是在偏幫暖春。

公既然要試一試藍家小姐,她自然得竭盡全力的幫助公。暖春是什麽人她的心中可是一清二楚,暖春那些小手段,她在大宅門裏見得多了。跟紅頂白,欺軟怕硬,高門大戶的奴才不都這樣?

她其實也好奇藍家小姐會如何對付這種奴才,似她那樣天真的主有辦法治住暖春這種刁奴嗎?

謝濟軒的默認,花落的縱容,所有這些讓暖春行事時愈發的肆無忌憚,諸如熱水壺這樣的小插曲在接下來的行程中越來越多。

皇甫端白作壁上觀,在他眼中這些都是小事,藍小姐若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等她去了質府,她麵對的將是更多的刁難和淩辱。

陳珈一直在忍,她大抵猜到了謝濟軒的目的,知道他安排一個新仆人不僅是要隔開她與他的距離,更重要的是用這個新仆人來挑戰她的耐性。

她的耐性不是很好,已經有無數次她想動手毆打暖春了,但她不敢。她不想把自己的性過早暴露在這些人眼前,她不想讓這些人看透她,繼而利用她求生的意誌逼迫她做一些她不願意的事情。

她想要活著,但她更想為自己活著,為自由活著,再也不要同上輩那樣身不由己。

明日就能到香江了,渡江之後就算正式踏入了北國的國境,留給她的時間似乎不多了。

漆黑的房間裏,暖春頭枕著桌睡得正香。陳珈卻似貓一樣睜大了眼睛,一行來,她已經習慣在每個深夜練習手部技巧。重活一次,她已不再心存僥幸,想要活下來,就必須比別人更努力。

棉被之下,她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根銀簪,這根簪像是活的一般,不斷地在她手指間來回穿梭。

相比訓練有素的花落,暖春真是一個丟落四的丫鬟,發間銀簪被偷她了也不知曉。可惜這丫頭沒錢,若是多些銀錢,她思考的就是如何逃離這個地方了。

南朝與北國隔江而治。

此江在南朝曰香江,江水下遊種有數萬畝花田,產出的香料直接通過港口運往其他國家;北國稱其瑪江,瑪是女神的意思,江水源頭在北國的瑪群山之間。

馬車駛出驛站後不久,隔著山就能聽到“轟隆隆”地落水聲。陳珈知道那叫丈瀑,是香江上遊落入下遊的一個出水口。

一行人昨夜就打聽過丈瀑布的情況。往年這個時節丈瀑早已結冰,今年卻是一個暖冬,瀑布至今還從高處咆哮著飛速下落。丈瀑若不結冰,上遊的河水就一定還未凍住,這給他們的行程帶來了不可預估的風險。

香江橫跨兩個國家,蜿蜒流轉的水域中有幾段區域屬於兩個國家都不管的地方。

要從南朝至北國,最好的通道便是丈瀑上遊處的一段水域。那段水域沒有暗礁,夏季時平靜無波,最好行船。冬季時,隻待水麵結冰,厚厚的冰層足以讓馬車通過。

每年冬季,隻要丈瀑布的激流開始中夾雜著冰淩,不需幾天丈瀑布便會結冰,南朝商人便知上遊的河水已經凍實,商隊可以出發了。若遇暖冬,上遊河水一直不結冰,或是冰層不厚,想要去到北國隻能翻過一座山往更接近河水源頭的地方行去。

那段水域夾在兩山之間,四圍山高林密位置險峻,非常不方便兩國管理,屬於一段無人管轄的水域。商船或者商隊能否順利通行就看那他們同那地兒的水匪關係如何。

馬車行至丈瀑時,小白要登山觀察瀑布的結冰情況。陳珈看了看盡在咫尺的山坡,出言道:“我們也去看看吧!”

一行人隻需爬到半山腰便能清晰的看見寬約上米的江水突然收束一槽,形成大馬蹄狀瀑布群。主瀑目測五十多米,瀑布濤聲轟鳴,水汽遮天,氣勢磅礴。

側邊的群瀑大小不一,很多支流已經結成了冰淩,在陽光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若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主瀑中也夾雜著冰棱,那轟隆隆的聲響便是冰淩崩落濺於下遊之聲。

謝濟軒頭一次看到此等景致,忍不住道:“丈瀑果不負氣吞山河之勢,聲絕九霄之壯。”稱讚過後,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忙問:“小姐以為呢?”

陳珈的心思早

已從瀑布轉到了其他地方。說來也巧,她下車時朝小馬那裏看了一眼,發現他正在低頭檢查馬蹄,至始至終沒有抬頭看過瀑布。如此壯美的景致,為何吸引不了他的目光?

“年之後,瀑布依舊,你我何在?”

這是陳珈給謝濟軒的答話。這番話,惹得小白都忍不住瞧了她一眼。

陳珈在意的卻是小馬的目光,當她開口時,小馬朝她看來,兩人對視後,小馬笑了。那樣燦爛的笑容她不是第一次看見,上次借宿農戶家時,他也這樣朝她笑過。

一個在藍府隻敢偷瞄她的男人居然正視著她笑了,似乎到了香江附近之後,他的膽便大了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朝她笑了,無需上輩的經驗,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知道小馬不簡單,這是他傳達給她的信息。

陳珈暗恨身在藍府時她把關注點都放在了其他人身上,完全忘記了跟藍夫人仔細問詢小馬的情況,隻記得這人是藍夫人從娘家帶來的仆人。

藍夫人的娘家是商賈,他們對仆人的要求和權貴人家完全不一樣。後者喜歡家生,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仆人的忠誠並防止奸細混入府中。商賈可沒有那麽講究,選擇仆人時,隻要價格便宜,力氣大,能做事就行。

這麽一想,小馬愈發顯得可疑了。

存著這份疑慮,陳珈堅定的朝山頂走去。隻有站得高了,才能看得更遠,她很好奇不同立場的兩撥人究竟想要幹什麽。

山頂上水霧彌漫,水滴夾雜著冰屑隨著山風灑落在陳珈身上,不過片刻她的發間和眉毛上都沾染了霜糖一般的冰屑。

冷,非常的冷。外部的嚴寒和骨裏滲出來的寒冷交織到了一起,陳珈的牙關在寒風中劇烈的碰撞著。她非常悲哀的想:都快兩個月了,難道自己的靈魂還沒有徹底占據這個身體?

“小姐,看夠了沒?我們回馬車去吧,這兒凍死人了!”暖春說完就要離開,完全不理會陳珈的意思。

她的態終於激怒了陳珈,一直壓抑著自己脾氣的陳珈竭力從凍得僵硬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暖春,快過來看,山邊那金燦燦的東西是何物?”

好奇心人人都有,暖春想要離去的腳步被金燦燦之物給打動了。她走到陳珈身邊,好奇的問:“小姐,東西在何處?”

陳珈伸手一指,道:“那邊,探頭就可以看見。”

暖春依言朝陳珈所指的方向探出了身,卻不想陳珈猛然伸手一推,她就像流星般朝山下跌落。

“啊……”

“啊……”

兩聲淒厲的慘叫分別出自跌落的暖春和被驚嚇到的花落。

不遠處的小白見到這一幕後像鷂般躍下山頂,整個人好似能踩踏瀑布下方升騰的水霧一般。須臾間,他黑色的身影穿過水霧,趕到了暖春身旁,在她還未墜入瀑布下方的水塘時接住了她。

陳珈的視線無法透過水霧看到塘底。當轟隆隆的瀑布聲中隱約傳出了“撲通”的落水聲時,她收回視線,自語道:原來高手是不會飛的,那就好!這世界還能接受。ps;大家周末快樂,露珠繼續雙休!其實想說為什麽點擊那麽少,為什麽木有票票,你們人呢?

起點中網..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盡在!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