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能讓陳珈害怕的事情不多。

她握緊住南宮裕的手,急切的問:“為什麽我會有金龍,為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南宮裕笑了,“你姓藍,這個姓氏原本是可以成為國母的。”

陳珈又傻了,鬧了半天還是和藍府有關?

“當年陪祖一起闖入龍庭的個人,其中一人是女,她是祖的愛人。”

“我不懂。”

“你當然不懂,史書上的事情全部是假的,龍庭人根本沒有幫助過祖。他們對於祖能夠進入龍淵迷惑不解,一心想要殺死祖,保住龍淵的秘密。當祖逃回十閥後,龍庭借口祖侮辱了龍祖出兵十閥。”

“十閥君主想要交出庶換來平安。祖無奈,痛心地放棄了曾與他患難與共的藍家姑娘,迎娶了一直喜歡他的九江國公主,並依靠九江國的兵力擊敗了龍庭。”

“藍姑娘終生未婚,收養了族中嗣繼續了藍府爵位。我想,你身上的金龍一定是祖給予藍姑娘的,是祖同藍姑娘這段感情唯一的見證。”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金龍並不是你的,而是藍府幾年前留下來的一顆藥丸?”

“是,你有著最純淨的金龍血脈,你的血液對我體內的金龍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當我們一同流血時,金龍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我,去追尋它們的始祖。”

金龍,始祖,聽著玄乎。陳珈每每想起那條會動的血線就覺得全身發癢,想要把活在她血液裏的那些東西給置換出來,實在惡心了。

看著她發白的麵色,南宮裕輕輕說:“別怕,那種刻骨的寒冷你都忍過來了,還有什麽不能忍的?”

“我好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你,若早知藍府藏著年前的金龍,我不會放任這種事發生。都怪我大意了,早在你說嗅覺同我一樣敏銳時,我就該猜到你和我一樣。你呀,漂亮的小騙,我竟然信了你所謂的雪蓮花寒毒,忽略了火龍珠也能壓製住龍血的寒冷。”

陰狠的南宮裕,暴戾的南宮裕,此時完全像變了一個人般。陳珈看他那麽蒼白且憔悴的依靠著自己,關切的問:“體內沒有金龍會怎麽樣?”

南宮裕像個孩一樣笑了,“我能聽到生命消失的聲音,感覺到身體像被抽空了一樣。知道嗎?我一直討厭自己有金龍血脈,可等失去之後,我竟會有點兒懷念的感覺。”

“你會死?是不是?”

南宮裕點了點頭,微笑著說:“我會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你,別怕,我不會讓你同我一樣那麽孤單。”

陳珈早已看出南宮裕的虛弱,確認他會死之後,她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盡管兩人接觸不多,可在初見那一刻,她就覺得南宮裕在很多方麵都特別像她。

他們都是那種缺乏管教,情感充沛卻不知如何去愛人的人。他們對人性充滿恐懼,力封閉著內心,用張牙舞爪的姿態去恐嚇身邊人,用棱角去應對整個社會。

她小心的問,“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因為我也騙了你。你其實沒有事,你隻想套我的話,對不對?”

南宮裕的臉色愈發白了,他疲倦的闔上雙眼,任思緒沉浸在過往的歲月之中。

“大婚那夜,我強行掀開你蓋頭時,你雙目含淚的樣讓我討厭了。這樣柔弱的姑娘如何陪我一生一世,這樣的姑娘怎麽可能去借陽。我錯了,你一點兒都不柔弱,你和我母親一樣堅強,你們都騙了我,騙得我好苦!”

陳珈緊緊地抱住了南宮裕,她需要時間來平複這些秘密帶給她的衝擊,直到心跳平緩,所有情感都被理智壓抑後,她問:“長公主為什麽要騙你,她是你的生母。還有什麽是我需要知道的?”

雙目緊閉的南宮裕似乎在猶豫,顯見陳珈問他的問題又涉及到了所謂的隱秘。

半晌後,他道:“母親,不,長公主。她在被父皇強(暴)之前就同身邊的一個侍衛有私。為了能同那個侍衛遠走高飛,她偷入龍淵,盜走了一本武功秘籍。”

“此事做得為隱秘,可惜她身邊的另一個侍衛出賣了她。父皇發現這件事後,他將同母親有私的那個侍衛(閹)割並放逐到了北國,確保那個閹人這輩都搶不走長公主。”

“蟬?”陳珈認識的閹人隻有一個。

“不,覃十五。”

覃十五,昨夜聽謝濟軒所言,這人應該是覃月的養父?操,幫北國打下半壁江山的武將覃上柱國竟然是南朝侍衛。

陳珈徹底糊塗了,一個龍淵涉及到了南朝皇室幾代人的隱秘,而這些似乎隻是冰山一角。果然,南宮裕扔給她了一個更勁爆的秘密。

“覃月是我哥哥,同母異父的哥哥。覃十五不是他的養父,是他的生父。”

難怪兩人那麽相似,陳珈至今都記得兩人站在一起的場景。一個陰柔,一個陽剛,氣質雖然迥異,卻長著一模一樣的眼睛。原來他們真是兄弟,天啊,南宮裕還藏著多少秘密沒有說出口!

“覃月和我不一樣。他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覃十五是他的生父,不知道他從出生那天起就接受著父母的愛和祝福。他一直是母親的驕傲,北國的戰神,牧民心中的英雄,姑娘們眼中的如意郎君……我是什麽?母親的傷痛,父皇的棋,令皇族蒙羞的恥辱。”

說到這些時,南宮裕突然激動起來,他掙紮著抱住了陳珈,哽咽的說:“有段時間母親對我特別好,她做了這個虎枕給我。她說,希望我來北國,隻有這樣父皇和其他人才不會傷害我。”

“我聽話,非常聽話,在她安排下做出一副要抖落父皇秘密的模樣。因為我的胡鬧,皇後死了,皇甫家族滅了,我如願以償的來到了北國。”

“知道嗎,我來這裏後,她失蹤了,跑了,將無盡的苦難全部留給了我……”

看著懷裏抖得像篩糠一樣的南宮裕,陳珈安穩道:“長公主用盡心思將你送來北國,可能因為覃上柱國會保護你,她會跑,也許是她……”

“她恨我,”南宮裕打斷了陳珈的話語,“她看到我就會想起父皇,想起我有著父皇的血液,她若不恨我又怎麽會讓不足十歲的我承受那麽多的痛苦?”

陳珈笑了,不過是個被母親拋棄的孩而已,這算什麽恨。她還被父親從高樓推落呢,她該恨誰呢?

她的笑容喚起了南宮裕的理智,他道:“我差點兒忘記了,無相公用來示威的人皮麵具還在,你記得讓蟬易容成我的模樣。他同我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一定能扮得惟妙惟肖。”

“我……”陳珈想說,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會同謝濟軒遠遠地逃離這一切,她沒有必要讓蟬去假扮出南宮裕還活著的模樣。

話未出口,南宮裕道:“不要想逃,天下之大卻沒有你的容生之所。”

說著他從身側的那個棉布老虎枕中摸出了幾塊東西,“這是麵粉和朱砂,每個月,父皇身邊的大劍師都會過來找你拿藥丸。你隻需用自己的血液混著麵粉加些朱砂捏成丸藥就行。”

陳珈驚愕的指著那堆東西,“蟬說,皇上會給飲過紅蛇血的人解毒丸,別說那東西是用你的血液製成?”

“最初是用母親的血液,她失蹤之後,這些藥丸就一直都是我在提供。”

“別怕,每次放血隻需兩盞茶的用量,你體內的金龍那麽純淨,也許不用兩盞茶那麽多,隻需一盞茶就夠了。”

南宮裕說話的樣有些像謝濟軒,那種關心混合著寵愛,還有一點兒無可奈何。

陳珈再次握住了他的手,“為什麽你不反抗?天下間隻有你有龍血。為什麽你要逆來順受的提供龍血,為什麽要讓皇上坐享其成?你真的那麽想要皇位?”

“皇位?那本來就是我的,隻有我可以進入龍淵?反抗?我不知道哪些人飲過紅蛇血,南朝大劍師會給我機會反抗?”

“我隻恨自己沒有勇氣自殺,若我死了,母親終究會被父皇找到。找不到她,覃府所有人都會給她陪葬。我身邊有兩個大劍師,他們保護我不被任何人殺死,包括我自己。告訴我,這種情況,你會怎麽辦?”

陳珈沒有回答,她不是南宮裕,也沒有那麽多掣肘。如果大劍師都需要解藥,她才不會把解藥交給皇帝去施恩。她會想法利用解藥,殺光飲過紅蛇血的人,一旦這些人死絕了,她也就安全了。

她問:“紅蛇血是不是和金龍一樣,也是年前留下來的藥丸,體內帶紅蛇血的人都是通過繼承得到?”

“不是,紅蛇血不通過遺傳,紅蛇還活著。皇甫家族被抄滅就因為他們遺失了紅蛇,若不是紅蛇遺失多年,隻怕南朝的大劍師會更多。”ps解開了一個秘密,還有秘密,不怕慢慢來!

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