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紅蛇還活著後,陳珈真想站起來砸爛這個房間。這究竟是個什麽世界,怎麽會有活過上年的生物?

她抱住南宮裕,身體止不住的開始輕顫,她的命非得那麽苦?

南宮裕扯著她的衣裳,輕聲說:“別怕。”

她哪裏是怕,隻是對不可避免的宿命有著無力感。她問:“皇上每一次會找你拿多少藥丸?”

“別費心了,為了預防我逃跑,父皇永遠不會告訴我哪些人喝過紅蛇血。他每次要的藥丸數量都不一樣,四顆,十多顆,最多的時候要過四十顆。他讓我無法從藥丸數量中推測出南朝有多少人飲過紅蛇血。”

“我在北國安定後,他提出要四十顆藥丸。我那時還小,一心要瞞著別人偷造藥丸,卻不想失血多,差一點兒就死了,是蟬把我救活的。那次之後,我每次製藥都會多留幾顆,以防萬一。”

蟬?陳珈想了想,問:“蟬知道皇上沒有龍血嗎?如果他知道,還知道解藥是你做的,他會不會把我占為已有,每天逼迫我獻血?”

不過片刻,陳珈就接受了龍血這種說法,她直麵這事兒的態讓南宮裕不再憂心。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發,“你啊,往日看著挺精明的,這等秘事我怎會讓外人知曉,他知道規矩的,不會偷聽。我的寢宮也隻有他能進,歡喜若活著,隻配站在院外。”

“蟬是我見過的大劍師裏性最好的,你要會和他好好相處。”他的言論陳珈不敢苟同,她道:“蟬救了你,又看到你在做藥丸,剛巧他需要藥丸解毒,我這樣想不奇怪啊!”

她說這話時,不經意拿出了同謝濟軒撒嬌的模樣,這讓南宮裕非常的驚喜。他好想在臨死之前真正感受一下愛人和被愛的滋味,他寵溺的說:“你知道擁有龍血是何等的苦楚,我們這樣的人在蟬眼中就是神。從這一點而言,他隻會崇拜你,不敢將你占為己有。”

“南朝開國至今年有餘,因為龍血而死的皇不算少數。你知道嗎,北國之所以能崛起是因為雪山上有火龍珠,南朝皇室需要火龍珠來壓製體內龍血所帶來的痛苦。”

“每一次,當這種寒冷無由的從骨裏滲出時,北國的冰雪隻會讓我們感覺到暖和。我不斷地找夫人侍寢,以為抱著她們就會暖和,可惜她們弱,行房時,很多人都受不了這種寒冷。有的越來越弱,有的直接自殺……”

陳珈隨著他的話語陷入了深思,金龍血脈除了遺傳外還會對(性)伴侶有影響?

長公主影響了覃上柱國?那她會不會影響到謝濟軒?

她問:“覃月怎麽辦?我是不是害了他?”

“不知,母親沒告訴過我什麽。父皇沒有龍血,什麽都告訴不了我。至於先皇,龍血一事隻能言傳,沒有任何字記載。”

一條走不通,陳珈隻能換一條,“借陽是怎麽一回事?你為什麽要借陽?”

“父皇說,母親從未有過寒冷的感覺,覃上柱國一定對她做過什麽。除此之外,覃月出生時,紅蛇已經遺失,沒有飲過紅蛇血的他,是怎樣練成大劍師的?”

“父皇懷疑這一切都和覃上柱國練習的武功有關,他的體內一定有解決龍血痛苦的東西。覃上柱國死了,我需要覃月的精元,需要通過你去借陽。”

“真的?”陳珈非常懷疑這種說法,南朝開國那麽多年,為什麽長公主能拿到其他帝王沒有拿到的武功秘籍?如果這本武功秘籍真有那麽神奇,為什麽覃上柱國死前要吃雪蓮花?為什麽覃月不能近(女)色?對了,為什麽歡喜會和覃月練習一樣的武功?

“歡喜是那個出賣了長公主秘密的侍衛嗎?”

南宮裕疲倦的點了點頭,雙眼無神的看著陳珈,喃喃自語道:父皇騙我,對不對?根本沒有借陽這種說法,他給我一個希望讓我安分的長留北國。

隻要我在北國,覃上柱國就不會攻打南朝,因為母親還在那裏,覃十五舍不得母親受苦。

父皇如此窮奢欲,是因為他不想把皇位交出來,不想承認他沒有龍血。他要這個王朝成為他的陪葬,哪怕我僥幸繼位,他也會在地下看著我同自己的兄弟相互廝殺……他好狠的心啊!

母親也一樣,她眼中隻剩覃月,獨留我背負著所有秘密痛苦前行。為什麽他們都不愛我,和你一樣都欺騙於我?

陳珈回答不了南宮裕的問題,她把手伸入他的發間,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聽著他近乎呢噥的囈語。

金龍是什麽?

史書上玄乎的記載,南宮裕口中有關南宮皇室的隱秘。聽了那麽多,沒人告訴她金龍是什麽。在他們眼中,金龍就是金龍,是上天給予南宮皇室的恩賜。

陳珈看來,金龍隻是一顆藥丸,一顆吃進體內可以遺傳,並能感染(性)伴侶的藥丸。和金龍相比,她更關心紅蛇是什麽?金龍是死物,紅蛇卻是活物。

金龍不是一條金色的龍,紅蛇自然不會是一條紅色的蛇。那麽紅蛇會是什麽活物?紅蛇又通過什麽方法存活?

為什麽吃下金龍的人隻有個別可以活下來,以至於遺傳金龍血脈的人成活率都不高?反之喝過紅蛇血的人都能活,還能練就一身好武藝?

陳珈的經曆很玄幻,但她卻是一個地道的唯物主義者。一番腦補後,她覺得龍淵是所有一切的起源,並把龍淵假設成為一艘不知為何停留在這裏的外星飛船。

紅蛇是外星生物,感染這種生物後,人體機能會被這種生物改變。被感染者不再是普通人,

他們能夠完成很多普通人無法完成的事情,大劍師就是在這種條件下產生的。

被感染者那麽厲害,為什麽存世的大劍師並不多?因為被感染者活不長,要想活下去就需要依靠金龍。

金龍是什麽呢?陳珈理解為生物抗體,有這種生物抗體的人可以避免被紅蛇感染,還能治愈感染上紅蛇的人。

唯一遺憾就是這種抗體藥效強,不是每個人能都接受這種抗體並產生免疫力。多數人在得到抗體後,都死於因抗體而產生的楚痛之中。

按照曆史記載,龍庭居民是最早知道龍淵的,他們一定冒死從龍淵中獲得了一些尋常人根本不知道的力量。好比史書上記載,龍庭出藥物,龍庭包治病什麽的。

祖是第一個服用了金龍且活下來的人。因為這種抗體,他得以進入龍淵並會用金龍控製紅蛇,讓一群感染紅蛇(毒)素的超人類護佑南朝王座延綿了數年。

腦補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後,陳珈開始思著該怎麽解決眼前的困境。除了長公主外,她的血液直接影響著幾個大劍師的生死,關係著整個南朝皇室的興衰。

跑,按南宮裕的話講,怎麽跑?如何避過蟬?又能跑去哪裏?

“夫人,”南宮裕的輕聲呼喚打斷了陳珈的思緒。聽他不在囈語,她還以為他睡著了。

看著他蒼白的麵色,她問:“何事?”

“不要相信謝家人,他們謀得是天下。”

陳珈故作驚詫的看著南宮裕,一副聽不懂他說什麽的樣。

南宮裕喃喃自語道:你既然具有金龍血脈,定能從最細微的氣味分辨出身邊人是否不同,你早就知道身邊的侍女靠不住吧?

“啊!”自我保護的本能驅使著陳珈張口就想說謊。

卻不料南宮裕轉換了話題,“母親跳綠腰時,她喝醉了,一直想讓身邊的侍衛來扶。可惜覃十五傻,看不懂母親的暗示,發現母親無礙後,轉頭就走,辜負了母親的心意……”

“你能為我跳一曲綠腰嗎?我好懷念南朝,好想看一看夏日盛放的荷花……我這輩都沒有離開過皇宮,不知道養育我的江山是否如書上講述的那般風光旖旎……十年啊,我的腦裏隻剩下漫天的冰雪,不知家在何方!”

陳珈將南宮裕扶到了窗邊,輕聲說:“夫君,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絕不騙你!”

正午的陽光充盈了這間空曠的屋,灰塵在陽光美麗的色澤中不停翻滾。陳珈開始起舞了,她跳得很認真,腦中浮現的是大婚那夜,一身紅衣的南宮裕。

她給他八分,因為他過陰沉,過乖戾。如果她知道他有著這樣一個出身,如果她知道他什麽都明白,卻一直心存善念守護著覃月,她還會選擇謝濟軒,選擇同他對立嗎?

“夫人,每一次打你時,我的心都很痛。我恨你,恨你可以活得那麽堅強,活得那麽快樂,我喜歡你的微笑,卻一直想讓你哭泣……你若不哭,我有何理由攬你入懷……”

南宮裕的自語聽得陳珈心酸,她見過多輸給環境,輸給心魔的人。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黑與白,南宮裕不過是遊走在灰色邊緣的一顆棋,用絢爛的色彩掩飾著心底對人性的恐懼和失望。

一個喜歡白色的少年一直隻穿紫色,一個本該會擁抱的人,伸手時隻會向外推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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