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裕回國的車隊在官道上不緊不慢的走走停停。在他們隊伍後方緊跟著一支商隊,三通一達和小馬都在這支商隊裏。
本該坐在車中的陳珈正像隻狗般追隨在蟬身後,累得快要虛脫時,一根樹枝“啪”地拍在了她的額頭。她捂著額頭再也不願動彈,跑在前麵的蟬發現後麵沒人時,隻得折了回來。
看見陳珈抱著樹一動不動,他道:“習武者一天都不能懈怠,這是練成好武功的關鍵。”
陳珈抱著樹開始撒嬌,“不要,好累,饒了我吧!”說著她指了指被樹枝劃到了額頭,“好痛,受傷了,要休息。”
蟬可不吃她這套,瞅著她上下一番打量後,道:“你又胖了。”
陳珈低頭看胸,自豪的說:“這裏長胖是好事,這叫線條,知道什麽是s形嗎?”
蟬盯著她的腰,無情的說:“胖是全身胖,你的關注點不對。”
陳珈捏了捏有些發緊的腰身,又看看蟬苗條的身材,長歎道:“晚飯不要喊我。”
蟬鄙視的說:“又打算半夜偷食?隊伍裏已經在傳餓死鬼的故事了……”
餓死鬼?我有吃那麽多?
陳珈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自我安慰道:這是嬰兒肥,我還在發育,多吃點是應該的……
兩人潛回馬車時,隨車的丫鬟們絲毫沒有發覺兩人一起出去過。
既要回宮,陳珈不方便把韻達帶走身邊。現在伺候她的幾個侍女全都是謝濟軒的人。
謝濟軒知道她懶得給丫鬟起名,送來的幾個姑娘全都已經取好了名字。汀蘭、水卿、懷雲、樂靈、香寒……
名字雖好,陳珈卻怎麽都記不住。不得已。她幫貼身伺候的四個丫鬟全部改了名字,圓臉的叫中信、個高的叫廣發、勤快的叫興業、寡言的叫光大。
中信掀開車簾,小聲問:“娘娘,您可是熱了,雙頰怎會那麽紅?”
陳珈瞥了一眼臉不紅,氣不喘的蟬,暗歎。差距啊!自己跑的跟狗一樣慘,人家卻那麽雲淡風輕……
“沒事,越往南走氣候越暖和。我這是熱的。”
中信一言不發的退了出去,她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藍妃的生活起居,餘下事情公子自然會安排妥當。
蟬摸著有些發硬的人皮麵具問:“你確定無相公子會提供新的麵具給你?”
陳珈點了點頭。
蟬又問:“為什麽?”
陳珈無語的看著他,這該怎麽解釋。她和無相公子兩情相悅?太藝。她和無相公子睡過?太粗糙。
隻見她撅起嘴。顯出一副小女兒的嬌態。甜蜜的說:“不為什麽,他欠我的。”
蟬聽後不再多言。
馬車很快就駛入了下都,負責迎接的太監讓兩人換上了轎子,引著他們朝皇宮行去。
同北國巍峨雄壯的石頭城堡相較,南朝皇宮精致的就像匠人在案幾上精心雕琢的一個木頭模型。
登高望去,朱紅色的城牆將皇宮圍城了一個六角形。每一個角落都聳立著一座木製塔樓,那是瞭望塔。身著金甲的護衛通過六個瞭望塔來護衛著整座宮城的安全。
皇上議事的大殿位於皇宮正中,一座有鎏金寶頂的三重簷圓形大殿。殿簷皆用藍色琉璃瓦鋪砌,以此來象征天。象征皇權天授。
大殿坐落在一個六邊形的漢白玉台基上,台基分三層,高約九米,每層都有雕花的漢白玉欄杆。除了天子的通道刻有龍鳳石碑外,餘下幾個通道根據朝臣的身份地位來劃分。
每日早朝,六部臣工像六條顏色各異的溪水從台基六邊匯入議事的大殿。
陳珈入宮時,朝會已經結束。
南宮裕被太監領去了左側的祈年殿,等待著皇帝問話。
陳珈歸皇後管,站在她身側的太監正小聲的告訴她,皇後得知她回國非常的高興,特地為她安排了三所宮殿,神樂、毓秀、清心,請問她想住在何處?
以議事殿為中軸,左麵為前殿,是帝王召見臣工,處理政事之地。右麵為後殿,是宮妃生活起居之所。
陳珈朝右麵看了看,鱗次櫛比的亭台樓閣掩映在鬱鬱蔥蔥的綠樹之間。她的目力隻能看到金色的琉璃瓦與屋簷下叮當作響的銅鈴,根本分辨不出皇後口中的三座宮殿分別在什麽地方。
她沉吟時,身旁的光大突然說:“公公,請安排我們去清心殿吧!”
太監稍顯吃驚的看著陳珈,問:“這是娘娘的意思?”
陳珈看了看光大,所料不錯的話,這丫鬟是謝濟軒安排在她身邊的,應該不會害她。
她道:“清心殿不錯,就哪裏吧!”
延禧宮,得到消息的謝皇後把手中的茶碗扔到了地上。南宮裕這妃子果然不省心,明知清心殿是曆任太子妃出嫁前所居,還指明要住那裏,這是對太子地位的公開挑釁!
她陰測測的說:“藍妃既然要住清心殿,你們可得好好招呼一下她……”
消息傳到謝歡耳中時,她淡淡一笑。與九江郡主鬥了那麽多年,郡主手中有多少人馬她心中有數,謝濟軒派給陳珈的幾個丫鬟中早已有了她的內應。
從目前收到的信息來看
看,藍伽羅對謝濟軒派去的人手深信不疑。她很好奇謝濟軒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了南宮裕,還是為了藍伽羅?
謝歡不願相信謝濟軒會喜歡上一個嫁為人婦的女子。這樣想著,她朝謝濟軒的房間走去,他的行為將會是最好的答案。
謝濟軒正在更衣,宮裏有宴,皇帝要為遠道歸來的三皇子南宮裕接風洗塵。
終於可以見到陳珈了,他像一個初次約會的男孩般手足無措的思考著晚上該如何著裝。白色太,她不喜歡過於的衣服;黑色太老氣,不要讓她看見自己的苦惱;藍色太呆板,她喜歡活波的顏色……
一通挑揀後,謝濟軒頹然的揮手讓侍女離開。陳珈根本不知道無歡公子是他,又怎會在乎他穿什麽衣服?
謝歡看著並未更衣的謝濟軒問:“怎麽?沒有你喜歡的衣服?”
謝濟軒道:“想起南宮裕就心煩,我倒要看看他這番回來究竟為了什麽?”
謝歡道:“自然是那個位置。你可知姑母讓藍伽羅自行選擇寢宮時,她選了什麽地方。”
“不知。”
“清心殿,那可是曆任太子妃大婚前居住的地方,她這是擺明立場嗎?”
謝濟軒沒有回答謝歡。
陳珈是個冒牌貨,根本不知道清心殿是什麽地方。她選擇那裏定是得到了身邊人的提示,難不成自己派給陳珈的幾個丫鬟中有奸細?
謝歡見謝濟軒不說話,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她道:“姑母很生氣,你說她會讓藍妃好好活著嗎?”
謝濟軒知道謝歡在試探他,不禁說:“我會讓藍妃好好活著。”
謝歡臉色一變,問:“為什麽?”
謝濟軒道:“我挺喜歡她的。”
聽他這般直言不諱,謝歡反而有些不信他會喜歡藍伽羅。不知從何時起,她那乖巧的弟弟竟然變得如此難以捉摸。
同一時刻,蟬悄悄潛到了陳珈身邊。見麵就問,為什麽她要選擇清心殿。
陳珈這才知她被光大給陰了,入宮第一日就得罪了皇後。眼見蟬要衝出去殺了光大,她急忙拉住蟬,道:“算了,不要暴露身份。我最大的底牌就是你,在這人人都可能是奸細的地方,你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
蟬道:“一會兒我要陪皇上入祠堂祭祖。晚宴結束後,我要啟程去上都接受僧侶的洗禮。讓他們幫我洗去十年來在北國所遭受的苦難,這一來一去得花費數十日,你千萬要小心。”
陳珈點點頭,道:“回來一趟居然還有那麽多雜事要辦,難怪皇後沒有安排我與你同住。”
蟬與陳珈皆不熟悉政事,兩人完全想不出他們此次回來會對朝堂造成什麽影響。
蟬一心隻為守護陳珈,宮廷鬥爭與他無關,必要時他會帶陳珈離開這裏。
陳珈習慣去依靠謝濟軒,自覺謝濟軒不會害她。回宮之後,她沒有一點兒進入狼窩的自覺。
當蟬打算去殺光大時,她竟聖母了一次,天真的以為謝濟軒的人不會害她。完全沒有思考過,謝濟軒的人也會背叛自己的主子。
傍晚時分,宮奴們點燃了數千盞宮燈,高高矮矮的燈火將皇宮裝點的如夢似幻。
蟬已經回去了,獨留陳珈一人在裏外十六個丫鬟的伺候下為赴宴做著準備。
八個侍女手捧華服在她麵前一字排開,她隨手挑了一身藍色係的衣裳。淺藍色勾白色團花紗繡裙,寶藍色立領窄袖夾衫,羽藍色暗花蟬翼披肩,深深淺淺,濃濃淡淡的藍色就像是把藍天和海洋穿在身上。
廣發幫她梳了一個回心髻,中信選了一支金絲點藍牡丹發簪插在發髻中央。眼見她還要往發髻兩側插飾物,陳珈指著首飾盒裏的一串藍紫色纓絡,道:“插那個就夠了。”
興業繞著她左右看了看,道:“娘娘,您這打扮太素。”說著她將一把鵝毛羽扇遞入了陳珈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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