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裏,陳珈突然睜開眼睛朝著黑暗中出現的那人問:“你是何人?”
那人顯然沒有料到陳珈竟然如此警覺,為了不驚動守夜的丫鬟,她急忙扯下蒙麵的黑巾,輕聲說:“娘娘,是我。”
借著清淺的月色,陳珈看清了屋中之人乃是謝濟軒送到她身邊的丫鬟之一,“中信,大半夜的,你想幹嘛?”
中信將手中的木盒放到了身邊的平頭案幾上,輕聲說:“這是胡公子的禮物,光大的事情我自會幫娘娘處理。”
陳珈利落的翻身下床,白色的中衣下麵竟還有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她其實是想去找蟬的,為了騙過丫鬟一早就上床休息了,怎料睡著睡著居然睡著了……若不是中信半夜進來,估計她能一覺睡到天亮!
中信訝異的看著她中衣下麵的夜行衣,她無視中信的目光,伸手就要去拿那個盒子。
“娘娘,胡公子有一事請娘娘牢記。”
“說。”
“胡公子請娘娘信他,無論發生何事,他都是為了娘娘好。”
“知道了。”
中信離去後,陳珈打開了木盒。盒子裏放著一張新製的人皮麵具和一瓶能夠讓人皮麵具保持柔軟如新的藥水,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她將盒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很多遍,生氣的自語:哪有送東西不留言的,跟我玩什麽深沉,你的內心戲我根本不懂啊!信你,每次信你都沒用好事發生。
發完牢騷後。她抱著盒子甜滋滋的躺回了**。就知道他不會讓自己失望,這男人……挺可愛的!
快要天亮時,昨夜被留下的朝臣總算議出了一個結論——等。
他們相信北國人不會攻入南朝都城。此次進攻九江應和去年進攻香河鎮一樣,隻為了向朝廷討要錢糧。
陳珈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已經奉旨從清心殿搬到了南宮裕的寢宮齋宮。
齋宮裏的侍從多數是皇帝派給南宮裕的,這些人顯然要比清心殿裏皇後派來的侍從可靠得多。
她手舞足蹈的對著蟬大喊,“等?他們有病啊,人家都打到門口了,還要等什麽?等死啊!”
蟬沒有立即回答。自喝過龍血後,他的武功愈發精進了。武學造詣越深,外界事物對他造成的影響就越小。
半晌後。他道:“朝廷久無戰事,君主和朝臣都習慣了躲在龍淵的庇護之下,除了等,他們已經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不是吧!”
蟬點了點頭。簡單的對陳珈講述了九江近期內發生的事情。
陳珈聽後。問:“照你這種說法九江是有兵無將?群龍無首?”
“恩。”
“朝廷不能先派個將領過去?不會是沒人能夠領兵吧?”
蟬點了點頭。
陳珈震驚的看著他,不可置信的問:“你沒開玩笑?昨夜那麽多人來赴宴,居然沒有一個人會領兵打戰?朝廷養他們幹什麽,好看啊!”
南朝背山麵海,特殊的地理環境導致朝廷隻願培養水軍和步兵。相比從未有過作戰經驗的步兵,南朝水軍非常厲害,香江流域的水匪乃至出海後的海盜都是水軍練兵的好對象。
位於出海口的九江因為九江王的特殊政治地位讓該地一直擁有南朝最強悍的水軍。
朝廷不是沒有忌憚過九江。還在太祖時期,朝廷就根據九江兩麵環水。一麵是崇山峻嶺的特殊地理位置切斷了其從朝廷以外獲得物資的通道。
一直以來,九江的生活物資全靠朝廷提供。一旦朝廷斷了九江的物資供給。擁有最強水軍的九江隻能移居海島,放棄多年來在九江所經營的一切。
九江很富裕,和朝廷的關係一向不錯。直至不久前,皇帝召見九江王。
替父出行的九江郡王身死(青)樓,痛死愛子的九江王因此喪命,九江郡主閉門守孝……
一夜之間九江徹底變天。緊接著,北國大軍不遠千裏奔襲九江,滿朝武居然沒有人能夠挺身而出帶領九江水軍作戰。
一直依靠九江水軍的朝廷徹底慌了神,隻能自我安慰,北國人是馬背上的民族,攻下九江也守不住,此番行為定是為了討要巨額款項……
“陰謀,一定有陰謀。這世上不會有那麽巧的事兒,你說是不是?”
蟬沒有搭理陳珈,一個剛回國的皇子,一個沒落貴族家的女兒,除了自保之外,他們做不了任何事情。
“這個給你,”陳珈將新的人皮麵具給了蟬。
蟬問:“無相公子昨夜也在?”
陳珈點了點頭。
蟬又問:“是誰?”
“你沒有必要知道。”
九江郡主是謝濟軒的母親,謝濟軒真是謝歡?那發明八門網魚陣的謝歡是誰?是誰一直替代謝濟軒留在南朝?搞不清楚這個,陳珈不敢對蟬公開謝濟軒的身份,她想保護謝濟軒。
或者說,如果謝濟軒背叛了,她希望這人能死在自己手上而不是蟬的手上。
謝府,謝濟軒破天荒的隨著謝歡一同去到了書房。
他開門見山的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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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歡反問:“不知你所問是何事?”
謝濟軒剛出宮就收到了消息,小馬一行人在客棧遭遇匪徒,大個子圓通拚死隻救下了韻達和申通,小馬和羅五不知所蹤……
三通一達,謝家為他培養出的書童眨眼間就隻剩下了一通一達。
這些人是他留給陳珈的,他們住的客棧開在鬧市。他完全不相信一群普通賊盜敢在都城行凶,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郡主留給他的人又叛變了,兩夥人裏應外合才導致這次事件傷亡慘重。
“我的書童在城內遭遇劫匪,兩死兩傷。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還有這等事?都城治安竟有那麽差了?明日我定會將此事稟明父親,讓他命刑部嚴查此事。”
謝歡說話時,語調平靜,言辭清晰,擺出一副此事和她無關的模樣。謝濟軒差點就要相信她了,直到她問出,“為什麽你不關心北國大軍進攻九江之事?把心思全放在了幾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上麵?”
謝濟軒懂了。謝歡還在試探他。
三通一達是隨著陳珈一起回國的,當他們遭遇劫殺時,他首先想到就是謝歡要對陳珈動手了。關心則亂。若他心中沒有陳珈,他問謝歡的問題定是北國攻入九江的問題,而不是謝府書童被殺的問題。
遮掩了那麽長時間,他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內心。被謝歡試探出了他的真實心意。
他強作鎮靜的說:“北國攻入九江乃朝廷大事。我不過是個閑散貴族,這等要事輪不到我來操心。”
“濟軒,你變了。竟為了一個女人而忘記了自己肩負的使命,別逼我傷害你。”
“是嗎?”謝濟軒反駁道:“我一心想為謝家做事,你卻為了自己塑造出的虛幻人物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我,這究竟是我的錯,還是你的錯?”
“謝歡不是虛幻人物,謝歡是你。你當得起名滿天下的無歡公子。”
“我不是謝歡,不管這個人物被你塑造的有多麽優秀。我都不稀罕。”
謝濟軒的話語像錘子一樣擂在謝歡心口。她苦心塑造出那樣一個完美的人物全都是為了他,而他居然說不稀罕……他寧願苦戀一個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女子都不願坐享屬於無歡公子的一切,這是為什麽?
突然間,謝歡想通了一切。
能讓一個男人放棄所有去追尋的情愛絕不會是單戀,藍伽羅肯定知道謝濟軒的身份,他們有(奸)情。
這樣想來,謝濟軒在北國的所有行動隻怕有一半是為了藍伽羅,他把四個書童留在北國獨自返回南朝也是為了幫扶藍伽羅。他可真好啊,竟然私下利用謝家的資源為南宮裕鋪路,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嗎?
謝歡瘋了,搞不懂一向冷靜自製的弟弟為何會變成這樣?就因為藍伽羅美麗?她引以為傲的弟弟竟會是一個沉迷(美)色的膚淺之人?
憤怒和嫉妒衝昏了謝歡的頭腦,她冷冷地謝濟軒說道:“別忘了你的誓言,沒有練成無相神功之前不能對任何人說出你的真實身份。”
“不敢忘。”
“記得就好。明日派人去輔國將軍府提親,謝歡要迎娶輔國將軍嫡女。”
謝濟軒幾日前才與王薇達成協議,他會想辦法迎娶王薇。謝歡這時命他去向王薔提親,王薇一定沒有做好準備,難不成真要娶王薔進門,讓她成為謝府裏的一抹冤魂?
“我與將軍之女隻見過一麵,此時提親為時善早,”不容他把話說完,謝歡道:“早嗎?難道要我等你練成無相神功與他人雙宿雙飛?還是等到九江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九江兩個字吸引了謝濟軒的注意,他問:“什麽意思?”
謝歡道:“明日我會讓人去提親,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我說過此時不是娶親的好時機,你不要逼人太甚。”
“那又怎樣?”
“姐,別逼我恨你。”
“濟軒,你若真將我當成姐姐,就應該知道我做著一切是為了謝府,為了你。”
“你……”謝濟軒很想說出謝歡潛藏心底最不堪的秘密,想到兩人昔日相處的時光,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想盡快逃離這所有的一切。
謝歡讓人軟禁了謝濟軒,她想做的事情從未有人可以阻止。娶親隻是第一步,殺了他們之間那些不相幹的人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未完待續。。)
ps: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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