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濟軒剛把情緒調整好,追隨他的王氏姐妹已經氣喘籲籲的站在了他身旁。
王薔問:“公子,發生什麽事了?”
王薇卻問,“公子,那人是誰?”她的提問要比王薔有水平。大家都看見謝家公子被一個莫名的女子拉入了桃林,她隻想知道這個女子同謝公子是什麽關係。
不等謝濟軒回答,王薔道:“謝公子何等身份,他怎會知那人是誰。”
“我猜測,那女子定是在起舞時看到公子衣服華貴想要攀附公子過上好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那幾個敗家子,他們找來的姑娘一定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哪有大家閨秀會來參選什麽桃花仙子,多丟臉啊!”
“薔姑娘說的是。”
得到謝濟軒的肯定後,王薔輕蔑的看了一眼王薇,高高興興的站在謝濟軒身邊。扯著他的衣袖輕聲說:“公子,天一會就黑了,薔兒害怕四處遊蕩的鬼魂,你送我回府可好?”
謝濟軒禮貌的說:“這個自然。”
“對了,”王薔轉頭對王薇說:“鬼節也是祭拜先人的時節,我讓人送你去江邊祭拜先夫人吧!”她口中的先夫人自然指輔國將軍過世的妻子。
王薇笑著應了,王薔這種小伎倆她根本不放在眼中。她隻是好奇那個突然出現的姑娘究竟是誰?為什麽謝公子要同意王薔的言論?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那姑娘絕非普通女子。不但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宮製,飛身躍下的動作還有幾分功夫底子……這人究竟是誰呢?
陳珈一行人在宮門關閉之前匆匆回到了宮中。
她看著背部被劍劃傷的蟬,生氣的問:“你不是去看小馬他們嗎?為什麽會被人傷到?”
蟬在陳珈母獅一樣凶狠的目光下。輕聲說了句,“八門網魚陣。”
“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北國風水已經夠差了,南朝風水更差,她能過幾天省心的日子嗎?
蟬趕到安置小馬和三通一達的客棧時,那裏還在營業,看著大廳裏寥寥無幾的客人。他很好奇屬於陳珈的商隊去了哪裏?他不笨,不但知曉陳珈心中那人同謝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還從這家看似普通的客棧裏嗅出了危險的氣味。
他一改往昔悄悄潛入的行為模式。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客棧。要了間上房後,他看似隨意的在客棧裏閑逛了一圈。新換的木製護欄,才粉的牆麵,還有井裏不時傳來的惡臭都在告訴他。這裏不久前才發生過一場惡戰。
想到隻身在外的陳珈。他匆匆離開客棧,生怕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計。於他而言,保護好陳珈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蟬離開時,不巧碰見了進門的申通。盡管後者裝上了假腿,還戴著人皮麵具,但蟬熟悉他的體態,不過數眼就發現這人是陳珈手下那個瘸子木匠。
申通與蟬不同,熟悉他的人顯然要比熟悉蟬的人多。大廳裏那些看似閑聊的客人見到申通出現後。默契的對視一眼將他團團圍在了中間。
來不及出門的蟬就這樣被申通拖累了,說來還算幸運。幕後之人並未算到會有大劍師出現。
當敵人關上大門打算生擒申通時,蟬趁其不備采取各個擊破的方法將這群人全部殺死在了客棧。若不是為了保護申通,他根本不會受傷。
陳珈聽後,放輕了幫蟬處理傷口的力道。事後還大方的問:“要喝血嗎?”說著就伸出了潔白的手臂。
“不用,”蟬推開了她的手臂,“三通一達隻剩下申通與韻達了,小馬和羅家少爺不知所蹤。”
陳珈伸出的手臂因這話而忘了縮回來。
半晌後,她咬牙切齒的問:“誰幹的?”
“不是你心中那人。”
見蟬戳破了自己想要隱瞞的心事,陳珈想了好一會兒才問:“何以見得?”
“申通和韻達是被他救下的,他將兩人藏在城外。申通放不下多年來隨身帶著的工具,這才瞞著他冒險回到那家客棧。”
“申通觀察了那裏很多天,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怎料還是中計了。若不是我憑空出現,隻怕申通已被生擒,繼而在酷刑下交待出他們藏身的宅子。”
“同你交手的是什麽人?謝家人?”
“不,紫金山的人。”
陳珈冷笑一聲,道:“這仇我記下了。你將申通送回去了?”
“未曾,我將他藏在了藍府。”
“他沒跑?”
陳珈記得這些人都是謝濟軒最忠誠的仆人。
“出事那夜,最先動手的就是本該保護他們的人。藍府對申通而言相對更安全,他隻是一個匠人,沒有替主子爭天下的本事。”
“你是在複述申通的原話吧?”
“是。”
陳珈苦笑一聲,謝濟軒身邊的人都不想爭天下,他想嗎?謝家為什麽會內訌?他是不是身不由已?
“九江被北國人攻占了,九江郡主今日麵聖,聲稱她能在三月內擊退北國大軍,懇請聖上不要和北國議和!”
蟬的話讓陳珈緘默的坐在窗邊發呆。
九江郡主是謝濟軒的生母,他是因為這個才被謝家脅迫著要娶王氏女聯姻嗎?如果這是事實,自己那日在皇後宮
中聽到的又是什麽?會不會所有一切都是計,一個引出龍淵之匙藏於何處的計策?權傾天下的謝家真是不知道龍淵之匙是什麽?
陳珈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為什麽不能讓她簡簡單單的去喜歡一個人?若是謝濟軒變得同上輩子遇見那男友一般,她還能痛下殺手嗎?
很長一段時間後,她語調幽幽地問:“無歡公子何時大婚?”
“兩月之後。”
“告訴申通,我要他幫我打製一個防身的暗器。”
“何物?”
“暴雨梨花針。”
說著陳珈將某大家在小說裏有關暴雨梨花針的描述對蟬講了。
他問:“要此物何用?”
“破陣,八門網魚陣。”
“老夫不用,暗器是宵小所為。”
“那你做好為我收屍的準備。”
“為何?”
“他若負我,我便屠盡南朝每一個大劍師。”
陳珈的話聽得蟬瞠目結舌,想不明白大劍師和負心漢之間有何關係。
若是謝濟軒聽到這番話,他一定能猜出陳珈的心思。
她這是撒氣,拿紫金山撒氣。在她意識中,紫金山因能培養出大劍師而出名,無歡公子又是幫了紫金山才在江湖中享有盛名,紫金山還靠販賣無歡公子發明的八門網魚陣牟利……
她不管謝濟軒是不是無歡公子,隻知道無歡讓她不舒服,就得打擊紫金山讓無歡也不舒服。她的邏輯一向簡單而直接。
“愣著幹嘛,還不快去?”
蟬走之後,陳珈放棄了舒適的床鋪,老老實實地盤腿坐在地上開始練習武藝。
沒有實力,如何扳倒謝歡。她做不到蟬那麽厲害,最起碼可以做到發生意外時,不要拖他的後腿。
墨韻齋,沉悶的咳嗽聲在黑夜裏格外的分明。
謝濟軒每日都在練習無相神功,越往後感覺越難,體內像是有團氣息壓在胸口阻撓著他練功的進度。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咳血,每次練到緊要關頭,那團氣息就會攻擊他的肺腑,搞亂他所有經脈和氣息。
他抬手拭去唇邊的鮮血,手腕上的紅印提醒著他陳珈今日有多麽的傷心。
謝歡讓他立誓時,他未曾想過陳珈會那麽快回國。他以為自己可以擁有充足的時間練好武功,回到北國,帶走陳珈。
他還是太天真了,竟把謝歡想得如此簡單。她若簡單,定不會為了打擊九江郡主而把九江水軍的行軍布陣圖出賣給了水西王。
母親說得對,謝歡是個瘋子,她會把謝家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越揣摩謝歡,他越不敢和陳珈相認,這衝動的傻姑娘哪裏會是謝歡的對手,他不想她有事。
擦幹淨唇邊的鮮血後,他朝謝歡的書房行去。
已經很晚了,但他知道謝歡還沒有睡。回府這段時間,他終於了解到謝歡在政事上的勤勉,她從不因聰慧而懶惰,就這一點而言,謝歡值得他尊敬。
九江郡主搬走後,東院愈發冷清了。除了廊上那些燈籠還帶著些許生氣外,整個東院幽靜得像一潭死水。
謝歡果然未曾入睡,她的書房亮如白晝,敞開的房門像是在等著他的到來。
“我猜你今夜會來找我,你從不曾讓我失望。”
謝濟軒一聲苦笑,輕聲說:“王家小姐同意提前一月成親,你能否說服朝臣為郡主提供糧草?”
“不能。”
“為什麽?”
“迎娶王家小姐是你作為謝家子孫的義務,你沒有理由以此脅迫我為郡主提供糧草。”
想到獨赴九江的母親,謝濟軒放下身段哀求道:“姐,她是我的母親,九江是朝廷的門戶。我沒有脅迫你,這是為了家國。”
“糧草的事情朝廷另有議定,我不會幹涉父親的決策。”
“父親的決策?姐,父親的決策難道不是你的決策,不是姑母的決策?告訴我,為什麽?”
“九江水軍不會如此不堪一擊,我懷疑這是郡主的陰謀。糧草與增援一事必須等到我派出調查的人手安全返回,朝廷才會有真正的決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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