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的話讓謝濟軒的心涼了一半,郡主承諾皇上在三個月內收複九江。謝歡的人此時才去九江,一去一來最少也得兩月,郡主等得了兩個月嗎?

“姐,郡主多年未回九江,她若出事又該如何?”

“那是她的命,既已嫁入謝家,她就是謝家的人,九江本與她無關的。”

如此冷酷的回答讓謝濟軒認清了一個現實。

郡主之前的行為觸怒了姑母,謝家絕不會善待任何有損家族利益的人。

這該怎麽辦?看著一直在處理政務,都未正眼看過自己的謝歡,謝濟軒失望的垂下的眼眸。心道:珈珈,我好想你,若你在這裏一定能幫我想出辦法是不是?

想起陳珈,謝濟軒心頭全是她那沒羞沒躁的無賴模樣。突然間,他想到該如何說服謝歡了。

隻見他捂著胸口一陣猛咳,遮住唇角的帕子上瞬間沾染了鮮血。他匆匆藏起帕子,可憐兮兮的看著謝歡,再次哀求道:“姐,幫幫我好吧?你若不幫我,這世上我還能去找誰?”

謝歡動容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謝濟軒。她隻想留住他,想和他回到曾經那種合作無間的日子,如果九江郡主真的出事,他還會原諒她嗎?

這樣想著,再次開口時,她的語氣緩和了很多。

她溫柔的說:“這事我一直放在心上,派人去九江更多的原因是想知道謝家在這次征戰中損失了多少。謝家這些年同九江靠的很近,九江的損失也是謝家的損失……”

話說到這裏。謝歡突然想起自己出賣給水西王的九江水軍布陣圖。要如何自圓其說呢?沉思的瞬間,她打開了一封還未處理的密信,瞄了一眼內容後。冷酷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眸。

她問:“今日那人是誰?”

謝濟軒的心思並不比謝歡慢,他知道自己刻意營造的慘狀打動了謝歡,也知道她快要鬆口了,怎料桌上那封密信竟讓她瞬間又恢複了理智。

今日之事,隨行的侍衛肯定跟她匯報過,究竟是何人的書信會讓她重提此事?

王薔?不會。那人愚笨至極,根本沒有發現陳珈的不對勁。王薇?會是她嗎?自己給她承諾之前。她就已經投靠了謝歡嗎?

謝濟軒腦子轉得飛快,卻不耽誤撒謊,“不知。看著像大戶人家的小姐。”

聞言後,謝歡垂下了充滿怨恨的眼眸。

大戶人家的小姐會穿宮製的衣服?一定是藍妃不滿他將要娶妻的行為,出宮找他對質了。藍伽羅比想象中還要聰明,居然可以利用舞蹈試出濟軒的身份。他們之間一定很親密!

想到兩人整整相處了三年。謝歡氣得全身發抖。無論如何,一定要殺了藍伽羅,殺了那個從她手中搶走謝濟軒的女人。

“還有事嗎?”

客套的問話讓謝濟軒明白,計謀失效,談判破裂,謝歡又恢複了冷靜。一種無力感席卷了他,多年來一直都倚靠家族幫忙解決問題,一旦失去了家族才發現自己的勢力何其薄弱。

這樣的他。一個連自己書童都保護不了的人,如何去保護陳珈。

謝濟軒大聲咳嗽著離開了謝歡的書房。這次是真咳,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無比悲愴。

謝歡握緊了手中的毛筆,心疼的無法自已,都是那個女人的錯,若沒有她的出現,濟軒怎會變成現在這樣。罷了,隻要過了這兩月,濟軒還會回到自己身邊。

到那時,她將用天下最好的藥材幫他治療因練習無相神功而遭受的損傷。兩個月,一切都還來得及……

謝濟軒回屋後將自己關在了漆黑的室內,他想過前路會很難,卻沒有料到會那麽難。他可以理解謝歡的無情,因為真正傷害到他的不是謝歡而是郡主。

為什麽郡主會把一群別有用心的人交到他手裏,是那群人的背叛害死了中通和圓通。為什麽郡主要關門閉戶謝絕一切來訪者,主動請纓獨赴九江,她可以不要丈夫,連兒子也不想要了嗎?

三個月擊退北國大軍,若是失敗,提頭麵聖!母親怎麽能這樣,明知謝家管著糧草還出此誓言,若她真的出事,他豈不是連她最後一麵都無法見到?

謝濟軒像孩子一樣抱緊雙臂蜷縮在了牆角。天資聰慧隻讓他在學習知識的能力上比普通人優秀,卻沒有辦法告訴他該如何解決情感上的痛苦。

他以為家族一直都會站在身後,父母一直會恩愛白頭,姐姐始終關愛有加。卻不想轉眼間一切成空,如果連陳珈都棄他而去,剩給他的還有什麽?

天色發白時,謝濟軒開始調息練功。

痛苦不是生活的全部,也無法將他擊垮,如果這點傷痛就能讓他一蹶不振,又有何顏麵去見陳珈?這樣一算,昨日的事情或許是好事,起碼他知道了那姑娘心裏一直有他。

桃花謝了牡丹開,宮裏的花匠似乎想把春天永遠的留下來。

陳珈同以往一樣在延禧宮門口跪了半個時辰才被皇後放走,聽聞禦花園內的牡丹開得正好,她順著延禧宮外的潺潺流水朝著花園行去。

一路上芳草成蔭,百花綻放,讓她忍不住吟詩道:“人間四月芳菲盡,一枝紅杏出牆來。遙憶青青江岸上,霜葉紅於二月花。”

“皇嫂。”

清脆明快的呼聲打斷了陳珈的悠閑時光,循聲望去,太子昆正站在不遠處笑吟吟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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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家果然好基因,生下來的孩子一個賽一個的漂亮。斑駁的樹蔭下,一身彩色錦衣的南宮昆看起來好像在樹林裏迷了路的小獸,一雙無辜而清澈的眼眸中載滿了看見陳珈的欣喜。

謝濟軒曾說他幼時長得煞是好看,陳珈對於容貌的想象力比較貧乏。估計他口中的好看應該就是南宮昆這種模樣,挺拔俊秀的身材,粉嫩精致的小臉,特別是那雙靈動卻幹淨的眼眸,讓人看著就滿心歡喜。

“臣妾見過太子。”

“皇嫂,”南宮昆蹦蹦跳跳的來到陳珈身側,仰頭看著她,道:“母後賞給我的小蝦掉水裏了,這可怎麽辦?”

“啊!”陳珈霎時不知該如何麵對他的這種自來熟。

皇後沒有告訴過他遠離所有和三皇子有關的事情就是遠離危險嗎?他不知曉南宮裕同他有著這世上最危險的利害關係嗎?

“皇嫂,”南宮昆輕扯了一下陳珈的裙擺,小鹿一樣黑黝黝的眼眸打敗了她堅實的防心。

“伺候你的奴才呢?小蝦是何物?為什麽會掉入水中?”

南宮昆撅起嘴,把手悄悄地背在身後,很長時間才說:“奴才被我甩開了,小蝦是母後畫出來請工匠雕刻的翠玉掛件,工匠雕得可好了,看著像是活得一般。”

“我……我……”

看他那副忸怩的模樣,陳珈問:“是你把小蝦扔入水中的吧?”

南宮昆點點頭,一點兒也沒有被戳破謊言的尷尬。

他驕傲的說:“我就想看看小蝦在水中會不會引得魚兒來食,如果不會,師父雕刻的就不好。怎料水流太急,小蝦扔進去就不見了。”

陳珈笑了,真是小孩子。這才是正常人嘛,像謝濟軒那種六歲就能熟記詩詞古籍的都是妖怪。

“你在哪兒把小蝦扔進去的啊?”

“在那,”南宮昆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單孔拱橋。

陳珈隨他走到橋旁,這裏離禦花園已經很近了,皇上同宮妃賞花的笑語已能隱約傳到這邊。她朝水中看了一會,問:“看不到啊,是不是已經被水流衝走了?”

南宮昆走到橋下認真的看著水下,大喊,“皇嫂,你過來這裏看,小蝦是不是被石頭給卡住了?”

陳珈走下拱橋,站到了南宮昆身側,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水底。清澈的水底隻見溪石與落葉,哪有他口中所說的小蝦。

“在哪裏?”

“就在那裏,可能你得站到我這個位置才能看見。”

“哦,”陳珈依言站到了南宮昆讓出的石塊上麵,順著他的指尖朝更遠的地方看去。怎料腳下一滑,整個人突然跌入了水中,正歎著幸好隻是條人造溪流時,一道白浪朝不遠處湧來,她被激流衝入了水底。

“啊……”陳珈還來不及露出水麵就隨著水流滑向了禦花園的人造湖泊。

這下好了,皇帝和宮妃在那裏賞花,她這樣濕漉漉的出現在皇帝麵前……這該算什麽罪?(引)誘帝王?還是失儀?

想到一心等著捏死她的謝皇後,陳珈占著水性極好,愣是從禦花園的湖底憋著氣逆流而上遊了回來。為了避免被沿途的宮人看見,她潛得極深,隻覺路途遙遙,肺都快要被憋炸了!

“皇嫂,皇嫂……”

聽到南宮昆的呼聲後,陳珈知道安全了,起碼跟隨她的幾個丫鬟不會將她出賣。她循聲遊去,正思考著何時浮出水麵,一股力量將她從水底扯到了空中。

陳珈的驚呼聲被人捂在了口中,熟悉的味道讓她知曉自己是在蟬的懷裏。

她搖晃著手,試圖告訴蟬,她快被憋死了。

蟬鬆開了手,抱著她躍到了另一棵更豐茂的樹枝上。濕噠噠的她被蟬抱著懷裏,一滴水都未曾滴落在地。(未完待續。。)

ps:好幾天木留言了,大家都過女人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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