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謝濟軒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陳珈,很想知道她接下來會作何反應?

“姑娘,還要去都城嗎?若是要去,我們得緊早去村長家裏借馬。”

陳珈搖搖頭,謊言張口就來,“我不舒服,改日吧!”

謝濟軒微微一笑,仿佛又看見了香江邊上那個女孩,聰明、鎮定、及擅隱藏情緒。

他道:“我們回去吧,我給你煎藥。”

回程途中,陳珈緊緊地跟在謝濟軒身後,就怕他會將她拋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過半日,她算是信了這個救她的醜陋男子。

難得見陳珈如此安靜,謝濟軒有些心疼。

他太想知道有關她的一切了。為什麽她會出現在湖邊?她還記得藍伽羅,記得有關北國的一切嗎?謝歡是不是抓了她,她這樣是不是謝歡用毒之故?

正當謝濟軒琢磨著怎麽開口時,陳珈說話了,“恩公,請問你高姓大名。”

“你喚我飯醫生就好。”

“範醫生。你姓範,還是醫生?”

“不,村民喜歡喚我飯醫生。”

陳珈不解的搖搖頭,沒聽懂謝濟軒要表達什麽。既然不姓範,村民為何會喚他範醫生。

謝濟軒救下陳珈後,一時半會找不到安全的藏身之地,又焦心著為她治病。猶豫再三,他將陳珈帶到了當年學習無相神功的山上,這裏有他所需要的一切。

山下的村民都知道山頂上住著兩個怪人,一個是樣貌的醜陋的老頭。還有一個整日蒙麵的少年。

老頭被少年稱為飯老頭,少年自稱是老頭的弟子,偶爾會下山找村民換一些日常用品。自從少年救過一個受傷的獵戶後。村民知道了山上住著的兩人會醫,很多貧困的村民會冒險上山來尋求醫治。

謝濟軒因練功之故,一直以來都戴著厚厚的紗帽,村民早已習慣了他的這副打扮。反正他們在山上一住很多年,行為雖然古怪一點,但從未做出過傷害村民的事情。

謝濟軒帶著陳珈回到山頂時,村民都知道這個姑娘是他救下的。問起飯老頭的行蹤,謝濟軒隻說他進山修行去了,暫時不會回來。

看著疑惑不解的陳珈。謝濟軒解釋道:“我的老師被村民喚作飯老頭,吃飯的飯。老師未曾幫我取過名字,村民就喚我飯醫生。”

這般避重就輕的回答,若是陳珈沒有失憶。定會刨根問底弄個清楚。可惜她失憶了。所有記憶都停留在剛剛接手夜場的那段時間裏。那時的她,還未曾遭受創痛與背叛,對人性的了解太過膚淺和天真。

她相信謝濟軒,在她理解中,古人都很淳樸,不會有壞心眼。

“飯老頭,飯醫生,”陳珈輕喚著如此奇特的稱呼隨謝濟軒回到了山頂。

入夜。謝濟軒將一碗湯藥端到陳珈麵前時,她毫不猶豫的喝了。“飯醫生,我的臉還能治好嗎?”

謝濟軒搖了搖頭,道:“不知。”

陳珈有傷的地方不隻是臉,幫她換衣時,她全身上下都有暗紅色的水泡。他不知道這是中毒,還是被用刑,他給她的藥都是一些解毒的補藥。

他問:“姑娘,你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受傷的嗎?”

陳珈輕聲說:“不記得了。”

他又問:“姑娘,請問你家在何方?”

這是謝濟軒最想知道的事情,這姑娘從何而來,她的生活中有沒有一個叫芳姨的女子,有沒有一個叫陳家村的地方,那個陳珈是否騙了他。

“恩公,我不舒服,想休息了。”

謝濟軒走後,陳珈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不願承認說出來自何方,眼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傷,一切都等傷愈後再說。

“恩公,我昨夜想了一宿,我好像失憶了。”

謝濟軒默默地轉過頭不看陳珈,失憶還能想嗎?這姑娘撒謊的水平遠沒有後來厲害。

“陳姑娘,你且放心在這裏養傷,失去的記憶總有想起來的一日。”

“你怎麽知道我姓陳?”

“你忘了?剛醒來那日,你說了你的名字,還說你在xx公司……”

“啊!有這種事,我一定燒糊塗了,這些是胡話。”

“這麽說你不姓陳?”

“我……我……我姓陳,說這話的時候還沒有糊塗。”

看著不斷圓謊的陳珈,謝濟軒隻覺好笑。他真想知道這樣一個人究竟經曆了些什麽事情才會變成他在北國看見的那個模樣。

又過了三天,陳珈的臉依舊沒有變好,身上那些暗紅色的水泡倒是消了不少。

謝濟軒對她很溫柔,失憶的陳珈卻無法在這裏找到安全的感覺。

當她說出要下山尋找失去的記憶時,謝濟軒不但答應了她的請求,還為她準備了幹糧、衣服和馬匹。

他了解陳珈,這姑娘隻是失憶,骨子裏那貪生怕死的本質卻沒有變過。保險起見,他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去了山下的村子,又從村子跑到了鎮子。

五日之後,失去馬的她徒步從都城走到了鎮子,又從鎮子回到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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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搖搖欲墜的來到他門口時,提前回來的他,優的打開了房門,輕聲問:“怎麽又回來了,記憶找到了嗎?”

陳珈一言不發的暈倒在他懷中。

他知道她受苦了,才到都城就出言得罪了地痞,被地痞夥同他人搶了馬匹和錢財,若不是她跑得快,隻怕早已被那夥人弄去了花坊。

陳珈睡不著,她覺得自己過了五天地獄一樣的生活。這個地方太恐怖,根本沒有給醜女留下活路。她不會耕田。不會紡紗,不會織布,甚至不會做飯……若不是這個飯醫生好心救了她。隻怕她早已成了亂葬崗上的一具無名屍。

半夜裏,陳珈悄悄摸到了謝濟軒房間,對著被驚醒的他,道:“恩公,我全身發癢,是不是病了?”

謝濟軒道:“許是傷口結痂了,不要撓。免得留下疤痕。”

陳珈笑了,“你見過我身上的傷?”

謝濟軒上當了,他有些不懂的看著陳珈。道:“醫者父母心,救人那會兒顧不上許多。”

陳珈抿抿嘴,輕聲說:“恩公,你既然救了我。又看過我的身體。小女子自當以身相許。”

無賴,陳珈慣有風格。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她,謝濟軒一時間竟然不知該怎麽回話。

他了解陳珈,知道她在找避風港,對於一個弱女子而言,她的行為無可厚非。但他過不掉自己這一關,無法接受深愛的女人忘記了一切,為了保命可以隨便承諾要嫁給陌生男子……

她怎麽可以這樣?

“姑娘。在下不會將你趕走,你可放心的居住在此。”

“恩公。你可是嫌棄人家長得不好。”

陳珈問過了,在這鬼地方醫生挺吃香的。這人的模樣雖醜,但身材不錯,得知她要下山還送錢送馬的。按這裏的物價標準,那匹馬的價值好比現代的一輛中檔轎車。

反正她這副鬼樣子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不如先將此人霸占了再說。土匪邏輯,強盜思維,(夜)場裏的小姐都這樣,好男人不多了,搶到一個算一個。

謝濟軒從陳珈眼中看到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絕,他無奈的取下了才戴上的紗帽,問:“對著這樣一張臉你也願嫁?”

陳珈走到他麵前,睜著眼吻上了他的唇,用行動給了他答案。

他推開陳珈,大聲道:“姑娘,你長得很漂亮,我一定能治好你的傷,到那時你能選擇更好的人家。”

見他不答應,陳珈一頭埋入他懷裏,“救命之恩,湧泉相報,我就要嫁給你。”

她一早就打聽過了,這裏結親講究門當戶對,長得漂亮又能如何?與其嫁給有錢人做妾,倒不如嫁給這人做妻。

謝濟軒看著懷裏的姑娘一時無語,隻要她還是那個人,他又何須計較那麽多。他們都變了,能夠在這裏相依為命也挺不錯的。

“陳姑娘,待你臉傷好了後,若你還願意嫁,我一定娶。”

“恩,”陳珈把頭埋在他懷裏乖巧的點了點頭。

“姑娘,夜深了,去休息吧!”

“不,讓我多抱會。”

陳珈喜歡擁抱這人的感覺,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抱著他時,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些東西。

“姑娘,回去吧!”

“我們一起睡吧!”

謝濟軒差點被她這話噎死,“姑娘,這不合規矩。”

“你嫌棄我醜。”

“我是給你選擇的機會。”

“你就是嫌棄我醜。”

“沒有。”

“你嫌棄我身上有疤。”

“沒有。”

“那我們一起睡吧!”

“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胡攪蠻纏了?”

謝濟軒說完就意識到說漏嘴了,還好陳珈並未覺察。

她道:“你不嫌我醜,又答應了娶我,為什麽不能一起睡!”

謝濟軒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為什麽要一起睡?”

“試婚,看看合不合適。”

謝濟軒徹底被陳珈打敗了,他正思考著要如何說服陳珈時,轉眼間這人又粘到了他身上。

“好吧,但你隻能乖乖睡著我身側。”

他妥協了,反正也不能把她扔出去。

兩人和衣躺到**後,陳珈抱著他很快就睡著了。

謝濟軒又變成了香江邊上那個(懷)春少年,怎麽都看不夠她的睡顏,擁著她後竟一夜未眠。(未完待續。。)

ps: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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