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濟軒進入龍淵就為了查清自己身上的龍血從何而來，帝王手記讓他知道了自己為何會有龍血。
問題出在陳珈身上，也許因為她是藍府的後人，也許因為她是南宮裕的妻子。仔細思量之後，他傾向於前麵那個推論，陳珈因是藍府的後人才會有龍血。
他在陳珈身上下過胭脂蠱，龍血隻有解毒功效，沒有解蠱功效。這些年來，她的生活一直在他掌控之中，南宮裕同她顯然沒有親密關係。
藍府，謝濟軒真是小覷了這座沒落的公爵府，完全不曾料到藍府有著幾任帝王苦苦搜尋卻遍尋不到的金龍藥丸。因為這枚藥丸，藍府在太祖駕崩後遭到了新任帝王的清算，藍家的衰敗和藥丸密不可分。
多少年了，終是有人忍不住將藥丸給了藍伽羅，卻不想藥丸霸道的藥性害死了她，讓她的軀體被陳珈占了。也就珈珈那樣的性子可以熬過龍血帶來的痛苦吧！
看著曆任帝王對於擁有龍血後那種錐心泣血般的苦痛描述，謝濟軒不難想象陳珈說過的冷究竟有多冷。她不過是抹孤魂，投身到藍伽羅體內就經曆著這等痛苦的折磨，她的精神一定很強韌，否則根本熬不過這一切。
想到陳珈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謝濟軒忍不住笑了，他應該要感謝陳珈的。
如果沒有陳珈，他因練功而毀掉的容貌根本無法恢複。他同陳珈的親密行為讓他能夠得到金龍，龍血可比紅蛇血更好。雖然見效很慢。但確實助他練成了無相神功。
新的疑問產生了，這姑娘知道自己有龍血嗎？也許她被南宮裕利用了，南宮裕通過她時感寒冷。急需火龍珠的異狀猜到了她有龍血。南宮裕之所以躲起來就是想要用她來迷惑謝家？
謝家對龍血一事又知道多少？太子昆不可能繼位，謝歡打算篡位嗎？這種時候，他的立場又該是什麽？支持南宮裕的正統血緣？還是利用自己有龍血的優勢輔佐太子昆？
飯老頭陪著沉默不語的謝濟軒在大祭司的房間裏一坐一整天。
眼見夕陽同朝陽一般，把金色的光輝鍍在白色的祖廟上，苦行僧麵朝龍淵自行跪坐念經時，謝濟軒落淚了。
他跪在飯老頭麵前，恭敬地朝他磕了三個頭。
“師傅。徒兒不孝，有一事相求。”
飯老頭道：“說吧，從你上山那日起。為師就沒有省心過。”
“師傅，徒兒想讓你假冒大祭司守好上都。”
飯老頭笑了，“不用你說，我自當如此。你以為我吃紅蛇血藥丸是為何？”
他的話提醒了謝濟軒。兩人進入上都後，謝濟軒易容了，把過於漂亮的容貌變得普通了一些。飯老頭沒有易容，至始至終都是一個模樣。從目前來看，他確實可以不用吃紅蛇藥丸就能混入上都。
“師傅，你這是……”
“我放棄無相神功是因為不想害你。看到你沒事，我總算了了一樁心願，是時候做點兒自己的事情了。”
大祭司的死亡同謝家脫不了幹係。謝濟軒問：“你想同家族作對，為大祭司報仇？”
飯老頭反問：“你讓我假扮大祭司難道不是為了協同我一起反抗謝家？”
謝濟軒苦笑著說：“不。我要和謝家合作。”
看著飯老頭錯愕的眼神，他道：“師傅，你且隨我來。”
準備好照明工具後，謝濟軒帶著飯老頭去到了那個進入龍淵的三岔路口。
當飯老頭隨著謝濟軒走到那扇寫有龍淵的大門前方時，他全神戒備的盯著大門，做好了隨時應付螟蛉攻擊的準備。
謝濟軒點燃火把，毫不猶豫地推開大門。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這裏的全貌。這裏同中階僧侶居住的地方有些相似，也是一個天然溶洞，明亮的火光讓掛在洞頂的生物再一次亂飛起來。
飯老頭顯然比謝濟軒熟悉上都，聽到這些生物“吱吱吱”的叫聲後，他道：“居然是個蝙蝠洞，什麽人在門上寫了龍淵兩字？”
謝濟軒拿著火把朝洞底照去，“大祭司！”
洞底充滿積水，偶爾可以看到幾枚白色的銀錠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冷光。
“什麽意思？”
“龍淵空空如也。”
飯老頭一時沒有聽明白，重複問：“什麽意思？”
“南朝賦稅，每年有接近三分之一送往龍淵。百年下來，說那裏是金山銀海並不為過，可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飯老頭懂了，賦稅送往龍淵，經手人是大祭司。如果龍淵內什麽都沒有，顯見大祭司找到了一個比龍淵更好的藏銀之地，又或者所有稅銀早已被揮霍一空。
難怪通往這山洞的大門上要寫有龍淵兩字，負責押運銀錠的官員隻怕看見這兩字就自覺地退出了通道。根本不會追問這筆銀子到底去了哪裏！
一聲長歎後，飯老頭退出了山洞。
謝濟軒能夠猜度他的心理，他一直將大祭司視為恩人，自然很難接受大祭司竟是個貪汙朝廷銀子的壞人。
他道：“大祭司已經死了，隻要查出誰與他關係密切，那人自然是幕後黑手。”
飯老頭笑了，“大祭司姓皇甫，與他關係密切之人全部死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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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濟軒顯然沒有猜到大祭司屬於皇甫家族，難怪他要求飯老頭救下皇甫端白。可……如果大祭司是皇甫家的人，要殺他的就是皇帝。事情似乎複雜了不少。
難道說謝家試圖打壓皇甫家族時，皇帝推波助瀾，徹底滅了皇甫一族。隻要大祭司一死。就沒人會去懷疑皇帝是否有資格繼承王位。
飯老頭開口了，“那麽多銀子不可能全都被他貪了去，隻怕他也是有苦難言。”
謝濟軒道：“這個自然。”
他們口中的銀子按規矩可以追溯到太祖時代。南朝近百年的積蓄豈是一個大祭司就能花光的？
他接著道：“每一任帝王都在花錢，本該屬於龍淵的賦稅竟成了皇帝的私房錢。大祭司或許沒有參與，但他一直都保持著沉默。”
“哈哈……哈哈……”飯老頭笑得不可自已，他問：“你說謝家知道嗎？”
謝濟軒苦笑，“謝家若知曉關於龍淵的一切，有些事根本不會發生。”
曆任帝王之所以敢那麽任性，主要還是依仗著紅蛇與金龍。紅蛇血能培育出大量武功高強的能人異士。這些人的存在威懾著覬覦南朝國土的敵人。
皇帝有龍血，他能有效製約自己創造出來的能人異士，他不怕這些人。並擁有著這些人的絕對忠誠。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帝王願意勵精圖治，他們全都成了生活在羊圈裏的羊，把煩惱拋給了高高的圍牆和負責趕走敵人的牧羊犬。
太祖締造了一個神話。他的子孫發現神話的真相後。不但沒有戳破，反而為了私欲繼續編織著這個神話。
百年後，龍淵成了南朝的龍脈，裏麵有著南朝帝王數百年積攢下的家業。任何與南朝為敵的人，隻要觸怒了帝王，逼得他走入龍淵。待他出來之後，跟在他身後的將是數不清的大劍師還有花不完的財富。
這樣的神話，欺騙了敵人也欺騙了自己人。
所有南朝子民都同帝王一樣。喜不喜武，他們把精力全部花在了如何享樂上麵。沒人畏懼敵人。隻因敵人出現後，皇帝會手持龍淵之匙走入龍淵，搬出救兵。
“我一直不能原諒家族，以為朝廷的今日全都是謝家弄權所致。原來是我錯了，謝家所為不過是加速了這個王朝的覆滅。”
“是。”
謝濟軒認可了飯老頭的話語。
現在的局勢已經很凶險了，北國出兵霸占了九江，郡主抗敵的同時竟然提出想要**稱國。謝家偷了紅蛇，創建紫金山，隨時打算與帝王為敵。
幾方勢力攪在一起，過不了多久南朝就要亂了。南朝一亂，龍淵勢必成為人心所需，若臣民發現帝王進不了龍淵，若帝王發現龍淵裏一無所有……
希望幻滅那一刻，南朝也走向了終結。
“師傅，我們若不出手，這王朝隻怕很快就會變成下一個龍庭，被北國人焚毀得一幹二淨。”
飯老頭看著謝濟軒，認真的問：“聖上真的不知道龍淵內什麽都沒有？”
“龍血靠遺傳，皇貴妃騙了先帝。真正擁有龍血的人是長公主而非聖上。”
長公主！飯老頭已經多年未曾聽到這個稱呼了。記憶中，長公主一直都被皇帝軟禁在（後）宮，“聖上的解毒丸是長公主所製？”
“不，我在龍淵看見了長公主的屍體。”
“什麽？長公主死了，那聖上的解毒丸是誰所製？”
謝濟軒不想回答了，這個話題若討論下去，陳珈很快就會被牽扯出來。
“師傅，皇上既然對外聲稱大祭司還活著，就請你扮演好這個角色。龍淵的秘密就靠你守住了。”
飯老頭抓住謝濟軒的手，“我不管你會如何行事，隻問你一句話，你做這一切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私欲？”
謝濟軒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國家。”
飯老頭追問：“告訴我，你的龍血源自何處？可別說你是南宮氏的私生子？”
謝濟軒不想把事情告訴飯老頭，可對方的態度非常堅決。九江郡主要**稱國，謝歡又掌握著紫金山，他的立場與身份確實非常重要。
“藍府。百年之前，太祖……”
“不用說了，我信你。”
這下變成謝濟軒不懂了，他問：“為什麽？”
飯老頭道：“大祭司赴死時曾與我說過，若有朝一日無人能進龍淵，還請我去一趟藍府，那裏也許有著最後的希望。”(未完待續。。)
ps：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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