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濟軒見陳珈已經沒有了睡意,他把手掌放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部,將他扮成謝寧打算與謝歡合作的事情說了。

“噢,今兒見到那個女人是你呀。”陳珈對於這事兒似乎不太意外。

謝濟軒問:“你能看破我的易容術?”

“不能,”陳珈這次說的是真話,她確實沒有看出謝寧是謝濟軒易容的。但她了解這個男人,知道他遲早會回謝家。

謝濟軒暗歎了一口氣,他很想將這段時間的心理曆程講述給陳珈聽,想要告訴她所有的一切,可……想到一直藏在暗處的南宮裕,想到陳珈身上有龍血,他忍住了。

曾經,天下與陳珈之間,他選擇了陳珈。可進入龍淵之後,他選擇了天下,若南朝覆滅了,天下間哪裏會有她的容生之所?

“珈珈,我隻有接近謝歡才能得到謝家的一切,你能理解我嗎?”

陳珈懶洋洋地點點頭,問:“你要輔佐太子登基?”

“是。”

“你了解太子嗎?”

謝濟軒笑了,自豪地說:“太子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孩子,宮裏的人都喜歡他,我就擔心他太過純善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是嗎?我見過他一次,結果掉入了水中,幸好我擅泳,這才沒有出醜。”

“還有這事,快點說與我聽聽。”

陳珈非常客觀地將落水一事說了,唯一隱瞞的就是南宮昆在石塊上撒藥一事。

謝濟軒若相信南宮昆。這事兒說了也白說,他一定會找理由幫南宮昆開脫。他若不信南宮昆,先前落水那事兒就已經充滿了疑點。

聽完後。謝濟軒問:“你懷疑所有一切是太子所為?”

陳珈道:“你送我那幾個侍女都說不是太子做的,他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了。”

謝濟軒很聰明,陳珈既然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引用了侍女的話,顯見她有不同的看法。

他問:“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半大的孩子,應該不會那麽壞。”

謝濟軒揉了揉她的頭發,“知人知麵不知心。不管是不是他,你小心一些。這事兒我會去查,一個人行事總不至於天衣無縫。”

“恩。”

“謝歡對你做了什麽。你身上的傷口從何而來?”

“我說了,你會殺了她嗎?”

謝濟軒沉吟了半晌,艱難的搖搖頭,“至親骨肉。我下不了手。我會用其他方式幫你報仇。”

陳珈預料中的答案,她道:“沒什麽,起先她隻打算關著我,待蟬大鬧謝府後,她將我換了一個地方關押。她希望我死,隻有我死了,她才能真正的得到你。”

“對不起,”謝濟軒將陳珈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陳珈最終沒有說出真相。謝濟軒與郡主不同。郡主領兵打戰,是踩著屍骨不斷向前之人。她的心夠硬,也夠冷,真相對她的傷害可以預估。

謝濟軒不行,他還沒有做好迎接傷害的準備。再說了,陳珈喜歡謝濟軒的善良,若他真能親手殺死謝歡,陳珈定會逃離這個男人。

當一個男人為了愛你可以沒有底限時,有一日,他為了離開你也會沒有底限。

很多第三者都希望身邊男人可以用踐踏前任的行為來佐證他的愛情。這事讓陳珈來看,她隻能說,當一個男人真的那麽做了時,這些姑娘應該考慮一下自己變成前任那一天所麵臨的會是什麽?

謝濟軒的善良是陳珈喜歡的品質,她不會要求這個男人去做違心的事情。謝歡,南宮昆,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人,他有很多時間去看破這些人的本質。

郡主看清了,她選擇離開。謝濟軒若看清了,自然會站在她的身邊。

事關人性,陳珈在這方麵從不出錯。

謝濟軒見陳珈不說話,他問:“謝歡是不是虐待你了,她是不是給你下毒了?你是不是怪我?”

“我怪你幹嘛,這是我與謝歡之間的事情,你不下手,不代表我能忍受一個想要殺我的人如此逍遙自在。”

謝濟軒歎了口氣,他非常了解陳珈睚眥必報的性格。他道:“謝歡擅用毒,你們小心一點。”

陳珈身上有龍血,照帝王手記來看,她應該百毒不侵。他隻是擔心陳珈身邊的蟬,若那人中毒了,誰來保護她。

謝濟軒也是和蟬動手以後才猜到帶走陳珈的人應該是大劍師,南朝的大劍師不多,南宮裕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能找出一人照顧陳珈。相比歡喜的死訊,蟬死得太過蹊蹺。

關於這一點,他感謝南宮裕,這人確實舍得,若沒有他的特殊關照,陳珈這性子隻怕早死了幾百次。

陳珈一點也不擔心蟬,這家夥吃素,就差趴樹上吃葉子了,要在這種人的吃食裏下毒,真難!

她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今兒打算歇在這裏。”

“不是吧!謝歡不知道?”

謝濟軒得意的笑了,謝歡肯定料不到他會在陳珈回宮第一日就迫不及待的過來找她,更料不到他選擇流光閣就因為那地方離齋宮近。

皇宮呈六邊形,皇

後的延禧宮和齋宮剛好處在兩個相鄰的位置。

由於皇帝對南宮裕的特別看護,齋宮並不屬於(後)宮,齋宮屬於前殿。

從地麵看來,延禧宮在(後)宮最中心的位置,齋宮在前殿最偏僻的位置。兩座宮殿的護衛都不同,(後)宮由內監護衛,前殿由皇家護衛負責。

可是換一個位置,從高空俯瞰,延禧宮的流光閣與齋宮的素心樓僅隔著一道長長的宮牆。若讓蟬這樣的高手從流光閣去往素心樓,隻不過幾個縱躍便可以到達。

謝濟軒得意的將自己的分析講給了陳珈。後者先是有些高興,這樣豈不是方便兩人見麵,緊接著滿是疑惑的問:“藍伽羅懷孕這事兒是你想出來的吧?”

“你怎知?”

“你算計了宮殿的距離,詐出我身邊是不是大劍師……顯然不想我離開皇宮,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麽?”

謝濟軒可不喜歡先前還暈乎乎的姑娘眨眼就變得那麽聰明,他對空說了句,“點燈。”

離床最遠的那盞燈亮了,隔著一層紗帳,陳珈看到燈旁依稀站著一個人,她吃驚的將錦被裹在身上,問:“你為什麽會在屋裏,”隨後轉頭又問:“你怎麽知道蟬在屋裏?”

謝濟軒可沒有陳珈那麽緊張,他自幼被人服侍慣了,屋裏有人隨時有人候命是常態。他道:“他既然要保護你,自然不會離你太遠。”

陳珈和蟬是有協議的,她沒有生在這個時代,**對她非常重要,一般情況下,她隻準蟬隱匿在離屋不遠的地方。

聽完謝濟軒的解釋後,她看著蟬,一副我等著你給我合理解釋的模樣。

蟬道:“寢宮附近連侍衛共三十餘人,我若不在寢宮裏,你要怎麽解釋屋裏先前發出的聲音?”

陳珈瞪了謝濟軒一眼,都怪他,若不是他這般冒冒失失的跑過來,她又怎會迷迷糊糊的犯錯。

謝濟軒笑眯眯的看著她,道:“先前出聲的人可不是我,宮女們定是備好了熱水,就等著你喚人進來。”說話時,他一直保持著笑容,微眯的鳳眼中有種道不盡的媚態。

先前一片黑暗,陳珈隻顧著和他(纏)綿,早已把他驚人的樣貌拋到了九霄雲外。這時看他,愈發覺得這人定是狐狸變的,眉梢眼角哪還有半分曾經的感覺。

想到這個,陳珈更抓狂了,這家夥經常變換模樣,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算作曾經。

謝濟軒讓蟬點燈就為了再次魅惑陳珈,發現她眼底多了絲傷感,他問:“怎麽了?”

“我想回憶你曾經的模樣,可腦子裏一片空白,每一張臉都是你,每一張臉都不是你。我害怕今日這個人也不是你,我害怕自己……”

“別說了,我錯了。”

謝濟軒將陳珈摟在懷中,輕聲安慰:“珈珈,珈珈,這就是我的臉,真的是我的臉,沒有易容,沒有偽裝,這是最真實的我。”

“真的,騙我是狐狸,要遭天打雷劈。”

“我發誓,騙你我就是狐狸,會遭天譴。”

陳珈伸手揪住了謝濟軒麵頰,將他的一張俊顏拉扯成各種鬼臉,玩了一會又傷感的說:“一男人長成這樣,該讓我怎麽活啊?”

“你喜歡我毀容時那張臉?”

“我又沒病。”

“那你為何傷感?”

陳珈勾著他的下頜,“我擔心你這副模樣容易招惹不幹淨的東西。”

“傻瓜,我這輩子都是你的。太子繼位後,謝清會是謝家的家主,我隻是謝家的暗人。沒有了謝家這件華服,這張臉再美也招惹不了能同你相較的姑娘。”

“這話我愛聽。”

“放心了吧?”

“你會饑不擇食嗎?”

謝濟軒一臉委屈的問:“懷疑我的自製力?”

陳珈伸手順著他的臉龐往下探去,“有點兒懷疑,記憶中你自製力不是太好啊,覃公子?”

聽陳珈提起得意樓中的事情,謝濟軒生氣的說:“不準提覃月,你知道那日是我,你隻能記得我。”

陳珈摸到了想摸的東西,無辜的看著謝濟軒道:“夫君,你的自製力真不是太好啊!”

謝濟軒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是你太饞。”(未完待續。。)

ps:

繼續,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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