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月他們下到山腰時,暴風雪再度降臨,他們在廟宇中又被困了幾天。陳珈閑不住,覃月也閑不住,呼號的北風,鵝毛般的大雪隻封住山,卻封不住兩人熱鬧的心。

他們談天說地,交流武功心法,兩國資料,不過幾日就已儼然像一對相處很長時間的情侶。兩人交談時,很多問題可以不說,不提,不回答,但他們說出口的話一定是真話。

入夜之後,陳珈都抱著覃月睡,這人的自製力可沒有謝濟軒好,除了最後那一步,該占的便宜他沒有少占。他常用沙啞的聲音問她,何時可以?她總是嬉笑著說,可以的時候一定會說。

雪停後,兩人一起回到了溫泉。

他還有軍務在身,要回皇宮複命,他讓她在溫泉休養七天,他們大將軍府相見。

說著,他將她抱在懷裏,不顧周圍的侍衛狠狠地吻了下去,直到她麵頰紅得像三月的桃花,紅的嫣然,紅的嬌羞,整個人都化在了他的臂彎之中。他才舍得放開她,整軍朝皇宮進發。

溫泉不遠處的一顆樹上,謝濟軒的俊臉陰鬱的要滴出水來。蟬倒掛在樹上,看了看遠處的覃月,又看了看身旁的謝濟軒,擠出兩個字,“莽夫。”

謝濟軒的臉色終於好了一點,蟬又擠出兩個字,“精壯。”

精壯的莽夫!站在樹下的韻達聽到後,歡喜的說:“奴家最喜歡這樣的。公子就是太瘦,沒日沒夜的操勞。奴家都不知道怎麽勸了。”

謝濟軒一言不發地回到了屋子。

托陳珈的福,水西王妃曾把離溫泉不遠的一塊地劃給了她。當初討要這塊地是為了種植蘑菇,韻達不會種蘑菇。隻會種香料。

待他們走後,新一任質子南宮後接手了這塊地。這人貪圖安逸,花了兩年時間在這塊地上建了間冬日度假的屋子。雖然比不上北國人建的溫泉行宮,好歹也建在了雪山圍繞的綠蔭之中。

謝濟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事情還得從陳珈離開後說起。

陳珈走後,一直想為皇甫家族伸冤的皇甫端白終於從飯老頭那裏獲知了所有真相。

他殺死了謝歡,並將謝歡打算用於謝濟軒身上的毒~藥給了南宮長東。謝濟軒知道一切後,隻得暫時讓身中劇毒的皇甫端白冒充已經死亡的南宮長東。使得整個朝廷看起來同往昔一樣風平浪靜。

半個月後,必死無疑的皇甫端白在龍血的作用下終於醒了。他知道皇甫家族為何被滅,也知道大祭司沒有盡到監督帝王的職責。為了南朝,為了百姓,他聽從了謝濟軒的建議,先維穩。後改革。

如果謝歡還活著。這宮裏定會掀起一場暴風驟雨,可惜她死了。皇甫端白在板凳的輔佐下倒也假扮得像模像樣,整個皇宮暫時處於“平靜祥和”之中。

謝濟軒終於有時間來處理陳珈的問題。天下很大,他早已猜出陳珈會跑去哪裏,他隻是沒有理由說服自己,想不通貪生怕死的陳珈為何要去北國。

杜鵑醉和羅五的實力根本保護不了她,除非她能投靠更有實力的人。

懷著這種心思,他每日都在找蟬套話。蟬看著呆。說話卻不呆,不該說的話從不多說。萬般無奈。他隻得問陳珈帶了些什麽物件兒出門,一副擔心她帶不夠東西會被餓著的模樣。

蟬不疑有他,老老實實地說出了陳珈包袱裏有些什麽。提到她還帶著一把扇子時,精明的謝濟軒立即意識到有問題。大冬天,帶扇子幹嘛?除非這把扇子有其他作用……

得意樓那夜,陳珈遞給他一把扇子,他不知道那把扇子是什麽意思。如果那把扇子是南宮裕讓陳珈交給覃月的呢?他記得扇麵上是什麽,蓮花,仕女,覃十五……真相呼之欲出。

謝濟軒動身來北國時,除了蟬,他還帶上了韻達。陳珈在北國的產業一直交由韻達管理,有他在,行事會方便很多。

三人得知大將軍夫人在溫泉休養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陳珈在溫泉附近的產業,意外地看見她同覃月如此香~豔的一幕。

蟬本想拋開謝濟軒去找陳珈的,怎料一運功就從樹上跌了下來,守在樹下的韻達將他嚴嚴實實地捆好拖回了屋子。

“什麽時候下的毒?為何老夫一直沒有發現?”

謝濟軒淡定的說:“謝歡死了,論起用毒,我不比她差。”

蟬恨恨地說:“小人。”

謝濟軒解開了他的繩索,問:“你覺得覃月好相處,還是我的好相處?”

蟬和覃月交過手,如果能同主子一起留在覃府,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和覃月操練武功……想想就興奮。

“覃月。”

謝濟軒對他的答案毫不意外,“如果你留在覃府,一旦北國發兵,覃月讓你殺入南朝,麵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你殺還是不殺,麵對板凳,你打還是不打?”

蟬糾結了。

謝濟軒繼續說:“如果你留在南朝,雖不能同板凳動手,但可以和皇甫端白動手,甚至有機會在戰場上與覃月交手……”

“主子在哪,我在哪!”

蟬的立場依舊堅定。

“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保證能說服你的主子回到南朝。”

“好,解藥。”

“我從未下過藥啊!”

蟬動了動手腳,內力又回來了。他自覺地與謝濟軒拉開了距離

,再也不像從前一樣緊貼他的身後,這人下~毒的手段確實高超。

天黑時,謝濟軒終於外出歸來,他對蟬說:“把你主子偷來吧!”

陳珈睡得很恬,謝濟軒靜靜地打量著她的麵容,突然自語道:你不喜歡我了,不管我們有著怎樣的關係,你都不喜歡我了。如果我能同自己說過的那樣,再也不把你放在心上,那該多好!

你是一個特別的女人,對於自幼就生活在家族和規範之中的我而言,你有一種強烈而莫名的吸引力,深深地吸引著我。雖然有很多人,很多事,不斷地阻撓著我們,我卻從來沒有真正放棄過你。

我還很喜歡你,一顆心滿滿的都是你,可惜我掙不開一切桎梏和枷鎖。珈珈,你應該等我,給我時間。兩年,也許隻要一年,我就可以解決一切事情……

為什麽要來北國,為什麽要找覃月,你的目的是什麽?為了忘記我嗎?

熟睡的陳珈無法給謝濟軒答案。他隻知每一次見她,他們之間都仿若初見,她要做些什麽,他從不知曉。

覃月處理公務時,護衛進門通報,說是有故人來訪。

洋洋灑灑的飄雪中,一身紅衣的謝濟軒像是一株寒梅在雪中怒放,他的美麗早已超越了性別。

覃月的侍衛明知來人是個公子,可仍舊忍不住偷偷朝謝濟軒看去,在心中將他同覃月比較一番。兩人都很優秀,就像南朝的花與北國的雪,根本無法比較。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相見,每次見麵似乎都是為了陳珈。

覃月將謝濟軒上下打量了一番,“沒想到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能一睹無相公子的風采,不知公子為何而來?”

“我要將綿綿帶走。”

“綿綿是我妻子,豈是公子說帶走就能帶走的?”

“綿綿有兩位,覃大將軍想要留下哪一位?”

謝濟軒去過大將軍府,見到了花落,知道覃月對花落挺不錯。他很想知道覃月對陳珈到底懷著什麽心思,他不信覃月那麽聰明的人會沉迷於美~色。

果然,同他預料的一樣,覃月陷入了短暫的思考。接著就問:“這筆交易你要怎麽談?這裏是北國,若我願意的話,你帶不走任何一位綿綿。”

謝濟軒不想把陳珈作為交易的籌碼,可他又不願忍受陳珈同覃月如此親密。他道:“若她願意跟我走,你自然留不住她。若她不願意……隻要你肯拒絕她,我帶你去見長公主。”

“好。”

覃月回答的很自信,陳珈不會走,他相信這個女人喜歡他。至於拒絕這個女人,這不難,他拒絕過很多女人,又有誰可以真的忘記了他?

他的回答在謝濟軒預料之中,他了解覃月,知道身世之謎是覃月的軟肋,也知道這是唯一能夠打動覃月的價碼。

“給我時間說服她。”

“我六天後回府。”

“好。”

雪還在下,陳珈絲毫不知她的未來早已被謝濟軒變成了一場交易。

她醒來看見謝濟軒時,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燈光下,謝濟軒紅衣白裘,墨色的長發隨意披在腦後,漂亮的鳳眼深邃無光,像是在看著她,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其他什麽。

不管什麽時候,他看起來都那麽優,這份特殊的風~流別致,覃月永不會有。想起覃月,陳珈甜蜜的笑了,他的霸氣陽剛,謝濟軒同樣不會有。

這兩人的區別就像狼與狐的區別,同樣優秀,卻很難找出相似之處。

謝濟軒以為陳珈看見他時會驚喜,會意外,會問為什麽。她的平靜讓他非常沮喪,“你喜歡上他了,看見我時不會再被我所吸引,隻會拿我同他比較。”他說的是陳述句,陳珈沒有否認。

“珈珈,”謝濟軒還想再說,陳珈卻打斷了他,“給我胭脂蠱的解藥。”

謝濟軒知道陳珈不會輕易原諒他,卻沒有料到她竟如此無情,往昔美好的時光似乎全被覃月的抹去了痕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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