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月為什麽要到都城?

事情還得從龍淵那日說起,覃月將謝濟軒綁在祭祀台後,蟬很快就弄醒了昏迷的謝濟軒。

醒過來的謝濟軒讓蟬將飯老頭送入齋宮,如果他沒猜錯,覃月綁著他的目的是為了查證齋宮那個南宮裕是否是本人。覃月肯定已經猜到南宮裕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

算了一下覃月的腳程,謝濟軒來不及交待飯老頭太多,隻讓他記住兩件事。一、要回陳珈。二、讓覃月拖住水西王進攻南朝的腳步。

隻要有蟬在,飯老頭要模仿南宮裕並不困難。可惜覃月寡言,“南宮裕”性情乖張,兩人見麵既不會擁抱,也不會熱淚盈眶,不過就事論事談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一切都如謝濟軒所料,覃月答應了飯老頭的要求,隻說過幾日就將藍妃送還……

皇甫端白既然問起了覃月的事情,謝濟軒斟酌了片刻後,道:“覃月和南宮裕是兄弟,我想利用他在北國的勢力阻止北國攻入南朝。”

自從得知龍淵隻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普通洞窟後,皇甫端白的接受能力明顯強大了不少。對於南宮裕與覃月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一事,他隻呆了片刻便問:“這和藍妃有什麽關係?”

“藍妃逃到北國尋求覃月庇護,她與覃月感情不錯。當覃月得知他與南宮裕是兄弟後,我想知道他是否會把藍妃交還給南宮裕。如果他這樣做了,說明他對南朝有感情。對南宮裕有感情,我們的計劃可行。如果他沒有這樣做,我就該考慮不久後北國攻入南朝。朝廷該如何應對。”

皇甫端白看著謝濟軒,“你瘋了吧!藍伽羅有那麽大的魅力,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她的去留真能決定兩國戰事?若不是看在你將謝歡囚禁在謝家這個事實,我根本不會信你,但願你做這一切真的是為了國家。”

謝濟軒固執的說:“她能,我相信覃月會喜歡她。”

皇甫端白無奈地看了謝濟軒一眼。暗道: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被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為了她居然背叛了謝家。

他道:“但願一切如你所料,我回去扮演昏君了。”

深夜。謝濟軒在齋宮等待著韻達。按約定,蟬跟蹤陳珈與覃月,韻達每隔兩日就入宮匯報他們的消息。

韻達見到謝濟軒時,他獨自坐在陰影中深思。那副眉頭緊鎖模樣愈發像這座皇城的主人。

“公子。”韻達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每次提到陳珈,謝濟軒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說吧!”

韻達猶豫了片刻,用飛快的語速說:“夫人同覃將軍一起進山打獵,覃將軍對夫人好得不得了,他教夫人如何布陷阱,抓獵物。擔心夫人布置的陷阱沒有獵物掉入,將軍半夜去抓了獵物放在夫人的陷阱之中。就為哄夫人開心!”

“覃將軍還教夫人射箭,夫人拉不開大弓。又想射中高飛的雀鳥,將軍就先用內力震傷雀鳥,方便夫人射中。為了讓夫人睡得舒服,將軍動用了北國潛伏在南朝的密探,僅用兩日就幫夫人在一棵大樹上建起一間樹屋。”

“覃將軍從山裏跑回都城,連換兩匹坐騎,就為了讓夫人吃上溫熱的桂花糕……”

“夠了,”謝濟軒大聲打斷了韻達,意識到自己失態時,他問:“她過得如何?”

“蟬說,夫人比同公子在一起幸福。覃將軍從不讓她操心,她想要天上的月亮覃將軍也會幫她摘下來。蟬還說……”韻達突然止住了這個話題,問:“公子,覃大將軍會把夫人送回來吧?”

謝濟軒沒有回答。

韻達又問:“如果覃大將軍是故意裝出來對夫人好,夫人得知這一切會怎麽樣?”

“她想怎樣便怎樣,我有何權力管她?”

城外山林,一堆燃燒的篝火驚走了附近的動物。南朝的蛇蟲鼠蟻遠遠多過大型猛獸,看著陳珈將一條盤踞在樹枝上的花蛇剝皮煮了時,覃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口。

“這東西能吃?”

“又鮮又滑,為什麽不能吃?”

“你不怕嗎?”

“蛇?活著我都不怕,死了為何要怕?”

“你怕什麽?”

陳珈灑了些鹽在蛇羹中,輕描淡寫的回答,“我怕人,很怕。”

鍋中散發出的香味因為陳珈這句話變了味道,覃月看著她不施脂粉的小臉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龍淵之行讓他弄清了南宮裕的身份。出了龍淵後,他潛入了南朝皇宮,找到了齋宮裏孤零零的南宮裕。

他知道長公主不喜歡這個弟弟,也知道這個弟弟到了北國後,故意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是在保護他。北國為質十年,兩人見麵的次數少之又少,他不喜歡他,卻改變不了他們有著相同的血緣。

兩人對視一番後,他主動示好,與“南宮裕”聊了一段時間,兄弟兩人就一些事達成了共識。

首先,他回北國之後會勸說水西王放緩進攻南朝的步伐,給“南宮裕”幾年時間在南朝經營自己的勢力。

如果“南宮裕”能夠稱帝,他算是報答了父母的生育之恩……如果“南宮裕”不能稱帝,兩國兵戎相見時,他會盡量保住“南宮裕”的性命,這是他對覃上柱國的承諾。

其次,南宮裕要藍伽羅回宮。談起這個話題,南宮裕顯得非常固執,隻說正妃的位置一直都在,隻要藍

伽羅回宮。

覃月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南宮裕,他承諾會將藍伽羅送入皇宮。南宮裕卻說一定要藍伽羅心甘情願的回來,如果不是自願回宮,她遲早還會離開,與其這樣,不如不回來。

如何讓藍伽羅心甘情願的回宮?覃月想到的方法實在特別,他覺得陳珈和普通女子一樣,隻要陳珈徹底愛上他,自然會為了他付出一切。到時候他讓陳珈回宮,她一定會聽話。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在陳珈身上花了時間,花了心思,從兩人相處的情況來看,她愛上了他。

今夜,會是一個說服她回宮的契機嗎?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覃月道:“知道為什麽我那麽寵你嗎?”

陳珈輕輕吹著蛇羹,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她很早就懷疑覃月別有用心。這段時間裏,兩人比往日還要親密,可是無論多麽親密,覃月始終沒有突破底線,這不像覃月的為人。

他極其霸道,喜歡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圈在保護範圍內。如果他對她是認真的,不可能不碰她,他的自製力可不如謝濟軒。

覃月解釋道:“我知道你對我的心,但你是南宮裕的皇子妃,我無法將你留在身邊,你願意為我回到南宮裕的身邊嗎?”

陳珈不解的問:“為什麽要送走我?你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誰讓你將我送給南宮裕的,無相公子?”

“乖,”覃月同往日一樣撫摸著陳珈的發頂,“這一切和無相公子沒有關係。南宮裕想要你,他一直為你留著正妃的位置。他曾將你送我,那是因為你太美好,他想將最好的東西都給我。可我不能那麽自私,我所擁有的已經比他多了太多,你本來就該屬於他的……”

陳珈震驚的看著覃月,問:“南宮裕要我回去?你見過南宮裕了?”

“恩,見了一麵。他在皇宮的日子並不好過,十年的質子生涯讓他失去了朝中大臣的支持,他需要你,你與他曾經患難與共。”

“你怎知那個人不是無相公子假扮?”

“無相公子帶我進了龍淵,出來後,他的自由被我所限,宮中那人定不是他假扮。別擔心無相公子,南宮裕對我承諾過了,隻要你肯回宮,齋宮上下不要任何宮人……這樣,無相公子就不會混進去傷害你。”

陳珈氣得無話可說,隻好把注意力放在鍋子裏沸騰的蛇羹上,她抬起碗開始細細品嚐這份難得的美味。

謝濟軒真出色,居然還能找到一個會無相神功的人來騙覃月。

覃月更出色,對她那麽好竟然是為了勸說她回宮!他們兩人有什麽資格決定她的命運和感情,還要擺出一副都是為了她好的模樣?

陳珈好想哭,她喜歡覃月,喜歡那種什麽事情都不操心的日子。喜歡一個男人說,放心,有我……

愛自己,要有錢,不要相信男人!

愛自己、要有錢,不要相信男人!

……

默念了幾遍陳母給出的魔咒後,她恢複了冷靜。把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憋了回去,眼淚對於現實沒有任何意義。為覃月流淚,那是奢侈和浪費。

劈劈啪啪的柴火聲在黑夜裏特別明顯,覃月本不想那麽早就對陳珈說這些。

可……他覺得對陳珈有愧,先是利用她的感情與無相公子做了交易,接著又引~誘她愛上自己,並利用這份情感逼迫她自願回到南宮裕身邊……作為一個男人,他很鄙視自己的行為。

這些日子,他變著法子的對陳珈好,做了很多這輩子都不會做第二次的事情。時間一長,他覺得自己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姑娘,每天夜裏擁她入懷時,隻覺那一夜特別漫長,日子越來越煎熬……有些事情還是早點結束比較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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