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海濱城市後,小芳變成了最廉價的站街女,用微薄的收入養活著她們彼此。陳珈沒有身份證,對於這個城市的行政機構而言,她是一個沒有登記的存在。

小芳再老一些時,她們由城郊結合區的自建房搬入了條件更差的地下室,過起了地鼠一樣的生活。陳珈徹底淪為了街頭混混,整日盡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她想過憑著臉蛋和身材去夜店跳舞,又或者同小芳一樣賣身,可小芳不讓,為了打消她的這種念頭,小芳甚至用吞藥來威脅她。

無數次她抱著小芳相擁而泣,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味,就想問一問她,為什麽自己不可以做這行?

小芳講不出大道理,隻會用她渾濁的眼睛盯著她,反反複複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會打洞。這是謊話,我希望你可以做個正常女人,結婚生,這是我一輩都在追求的幸福。”

陳珈不忍心告訴小芳,小白臉的死亡早已成了她追求幸福的枷鎖。這座鋼筋水泥建設的叢林中,她永遠隻能躲在光明的背麵。

每一日,看著小芳收拾幹淨風雨無阻的走進不遠處的廣場、公園,sao弄姿的對前來搭訕的老頭們說著叫我小芳時,陳珈正和一群小混混打量著有沒有可以順手牽羊的美事。

她也有不幸被抓的時候,還不等派出所審問,小芳便會央求附近的地頭把她給撈出來。那時候,小芳會從絲襪,xiong罩、褲腰,所有能夠藏錢的地方,掏出一張張粘附著汗水的小鈔,非常不甘的送給地頭。

地頭拖著陳珈從派出所出來時,小芳會著急的把她護在自己孱弱的身後,放著可笑的狠話,讓地頭不要趁機欺負人……

“伽羅,你怎麽哭了?不是母親不疼你,隻是覺得你年紀還小,聖上賞賜的東西你沒有必要全部帶去北國。若你能討好皇,這些東西又怎麽會缺……”

藍夫人有些惶恐的看著藍伽羅,不明白一向乖巧的女兒為何會垂淚?她不是有意要扣下屬於藍伽羅的賞賜,隻是覺得上都既已派人伺候她,這一自然也不會虧待她。

精明的藍夫人一早就算過,若藍伽羅還能回到南朝,她定是當皇後的命格,那時的她豈會在乎這麽點東西?若她不能回來,這些東西權當她孝敬給父母的,藍府為了培養她可是花費了不少銀錢。

陳珈打量著藍夫人算計的麵龐,輕聲說了一句,“母親,我累了,伽羅都聽你的。”

藍夫人適才說話時,陳珈在回憶曾經的生活,她為小芳而流淚,沒了自己的照顧,渾身是病的小芳該怎麽活下去?必須承認,她也想為自己流淚,在她的生活裏,老天爺的下限就是沒有下限。

所謂的新生,不過換了張牌桌,換了群牌友,繼續過著打爛牌的生涯。

宿主藍伽羅,因為在宮宴上彈奏了一曲“鳳求凰”得到了聖上的賞識,將她賜婚給了先皇後的嫡,聖上的兒——南宮裕。

能嫁皇,那是多少世家貴女的夢想。如果事情隻是這樣,宿主定不會在亭裏那般哀求自己的父親,藍夫人也不敢私自扣下聖上賞賜給宿主的財物。

隻歎陳珈真倒黴,宿主要嫁的皇竟然是質,是用來確保兩國關係不會交惡的質。說白了也是兩國開戰後,最先死亡的炮灰,若是他母親還活著,也許有投鼠忌器一說。可“先皇後”字,足以說明他就是被朝廷放棄的皇。

陳珈很好奇朝廷是怎麽想出來把一個女賜婚嫁入它國的?質妃,聽著就有一種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淒美感覺。投胎是技術活,找宿主也是,她該不該自認倒黴呢?

不知為何,她又想起了小芳。那個有些天真的女人,用十年的努力避免讓自己淪落風塵,卻不想她的努力與命運相比不過是螳臂擋車。

陳母出獄了,她很快就找到了陳珈。站在商業中心區的一棟高樓上,這個女人得意的俯視著一切。

“你看,這些都是我的,轉手就是幾千萬,這下好了,終於不用靠你了。”

這一日,陳珈終於知道了她的生父是誰。知道這男人踩著陳母順利從黑變白,也知道陳母用十年的緘默換來了後半輩的無憂。

此時的陳珈不再天真,社會大用一堂又一堂的實踐課程告訴她,

一個人要從社會底層混出頭是件多麽不易的事情。得知陳母想要將她打造成上流名媛時,她開口求陳母幫一幫小芳。

陳母讓她給小芳一萬塊錢,並無情的說:“若不是你的那層膜還在,這一萬我都懶得給她。”

十年養育之恩在陳母心中隻值一萬塊?陳珈抗爭道:“在你不聞不問的日裏,她養了我十年……”

陳母審視著陳珈,反問:“如果沒有她,你會餓死?如果沒有她,你能比現在活得還差?”

陳珈搖了搖頭,出來混的時候她見過很多比她還小的孩,有的靠拾荒生存,有的靠偷盜生存。如果沒有小芳,她確實餓不死,她和小芳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撫養不如說是陪伴。

她換了話題,問:“在你的夜場裏,我的那層膜隻值一萬?”

陳母說:“那東西的價值和你的風塵味成反比,你越顯清純,那東西的價值越高。現在的你,隻值一萬。”

陳珈低頭看了看自己廉價而誇張的服飾,追問道:“若我墮落得和小芳一樣呢?”

陳母若有所思的笑了,“我會恭喜你,來到了天堂。”說完後,她拍著陳珈的臉龐,道:“改日我跟你講一下他的發家史,你將明白,你與他何其相似。”陳母口中的他,自

然是陳珈的生父——那男人。

那一萬塊錢,陳珈最終沒有給小芳。一萬塊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想要給小芳更好的生活,為此她隻能借著陳母的力量,努力朝著社會的頂端爬去。

世事弄人,以為後半輩無憂的陳母在兩年後死於胃癌。那一年,陳珈終於見到了生父,陳母口中的那男人。

他主動找到了想要帶著小芳離開的陳珈,希望她能接管陳母手中的事業,留在這個城市繼續幫他。

小芳護了陳珈十年,就是不願意讓她接觸這個行當,那男人隻用了一下午就說服了陳珈。小白臉的命案還懸著,那男人的手段卻能通天。

陳珈最終辜負了小芳,接替陳母變成了這座海濱城市的暗夜女王,手中管控著數萬職業失足女,為那男人提供著源源不斷的政治黑金。

命運無常是陳珈對上輩最深刻的認知。

藍夫人說到要把嫁妝留在府中時,陳珈隻是眨了眨眼睛,她不擔心沒有錢,隻要給她時間,她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卻不想,藍夫人接著就說,送嫁隊伍明日出發……

陳珈終於忍不住“嗬嗬”輕笑,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點背不能怪社會。倒黴到了這個份上,除了靠自己外,她還能靠誰呢?

天色擦黑時,藍夫人終於離開了,看她一步回頭的模樣,陳珈總算替藍伽羅感受到了一丁點兒母愛。

午夜時分,確認身旁守夜的丫鬟全部熟睡之後,陳珈躡手躡腳的走到一個丫鬟身旁,輕輕地從她發間拔下了一根銀質發簪。她拿著發簪走到了門旁,輕巧的用發簪向上一挑,用於插門的門插便慢慢地離開門栓。

陳珈微微一笑,偷雞摸狗的事情她已多年未幹,還好手藝不是那麽生疏。

門開了,門外吹來的夜風讓陳珈精神一震,她側過身體悄悄地朝門外望去,努力辨認著黑暗中的一棟棟的房舍究竟哪一棟才是藍府存放銀錢之地。

明日離開藍府之後,如同這個時代所有貴族一般,她的身家性命全部交予仆人之手。她不是藍伽羅,她可不想把小命拴在隨行的仆人身上。她相信所有的忠誠都是有利益基礎的,一旦基礎被打破了,忠誠就是男人的誓言,小姐的貞操,有,可信不高!

既然不想屈服於命運,自己找點錢揣著防身才是硬道理,藍家不願給她,她就想辦法自己去“取”。

漆黑的夜晚,一片烏雲把月亮遮擋的嚴嚴實實。望著不遠處藍府延綿不絕、鱗次櫛比的屋舍,陳珈感覺到自己像隻誤闖迷宮的老鼠,根本辨別不了何處才是正確的方向。

她暗自罵道:日,住在那麽大的房裏居然還貪我嫁妝,這都什麽人家啊!

想著沒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她把心一橫,打算先出了房間再說。一直把心思放在門外的她,根本沒有發現,在房屋的另一側,一個黑色的身影正蹲在窗下用一根竹管努力朝著她的屋吹出迷煙。

土黃色的迷煙很快就讓屋內朦朧起來。站在門邊的陳珈隻覺著頭腦發暈,眼睛發花,意識到有什麽東西要闖進屋裏時,她艱難的抬起手想要反抗卻不料身一軟就順著房門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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