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裕仔細把陳珈打量一番後,他不覺得這個年幼天真的姑娘是能想出把賭坊如此經營之人。

若要讓他猜測的話,他覺得陳珈身旁的漂亮侍女才是真正有主意的人。

他道:“你的幾個侍女都挺漂亮的,什麽時候將她們放出府?”

陳珈佯裝不知他的小心思,故意掰著指頭算了算,道:“翻過年就要開始弄花坊了。到那時,暖春要過去帶姑娘,花落要過去立規矩,我身邊還剩下花開。”

“殿下,我就隻有個貼身的侍女,開年以後還得少了兩個。殿下若想要人的話,你看花開成嗎?她是我的大丫鬟,知書識禮,模樣也還不錯。”

南宮裕嫌惡的看了一下陳珈,商戶人家養出來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居然貼身丫鬟都舍得放出去。要知道,貴族小姐的貼身侍女從小就陪著主長大,這樣的丫鬟其忠誠,又懂主心思,放出去真是可惜了。

他原本還有幾分心思同陳珈坐一坐,見她如此上不得台麵,開口閉口都是生意。心道:這樣的女利用完了就該趁早解決,免得留著丟臉。

他道:“天色已晚,夫人又勞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吧!”

陳珈倚在門邊看著南宮裕離去的身影發呆,謝濟軒有些吃味的問:“該不會他已經把你的魂給勾掉了吧!”

陳珈有些疑惑的問:“今天才掙了那麽點兒銀他就迫不及待的跑來示好,等往後掙了大錢,他豈不是要來陪shui?”

謝濟軒被她噎住了,很長時間後,才幹巴巴的想出一句,“你想要他pei睡?”

陳珈笑眯眯的說:“不,人家才不要和苞穀睡,人家要和你睡。”

苞穀?謝濟軒不解的看著陳珈。

她道:“你不覺得他的衣裳很像玉米嗎?”

謝濟軒想了好一會才把玉米和南宮裕聯係到一起,他掃興的說了一句,“我覺得他搭配的挺好。”

陳珈把手中的帕朝他臉上一扔,道:“無趣,睡覺,不和你玩了。”

謝濟軒以為她隻是開玩笑,剛吃過晚膳沒多久,離睡覺的點兒還早呢。他轉身出門去吩咐綠蘿和青藤打水,等他回到屋中時,陳珈已經和衣而睡了。

他坐在床邊有些心疼的看著她的小臉,想不出這樣一個小人怎麽能夠在那般瘋狂的環境中如此淡定。想到她出的那些個主意,他忍不住伸手撫上了她的麵頰,見她因舒服而蹭了蹭他的手指後,他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銀鉤賭坊開業的第二日,普通姓已經無法擠入賭坊,兩多個看台早已被前來朝賀的部族與權貴給占滿。

鑼鼓敲響之後,那群童又開唱了。

武士、武士,嘿咻、嘿咻,

馬匪、馬匪,哎呦、哎呦。

銀錢、銀錢,速來、速來,

噩運、噩運,急退、急退。

質府,花落在幫陳珈梳頭,謝濟軒坐在一旁喝茶。

他問:“為什麽要請一群童反反複複的唱這曲?”

陳珈難得睡個好覺,她開心的說:“人在賭坊的時候會因為環境而控製不了賭博的想法。一旦離開賭坊之後,很多人都清醒的意識到賭博不對,必須得戒。”

“賭徒都戒賭了,賭坊掙什麽錢?這時候就需要有曲來提醒賭徒們不要忘記賭博時的開心,讓他們聽到這歌就不由自主的想去賭坊玩一會。”

謝濟軒懂了,他自語道:難怪這曲的歌詞通俗易懂且朗朗上口。

花落一直待在府中,她好奇的問:“今兒賭場裏賭什麽?”

陳珈道:“先是鬥狗暖暖場,接著鬥人,見點兒血。等大家都興奮起來時,把草原上比狼背還出名的馬匪放出來鬥熊……”

花落縮了縮肩,道:“聽著怪怕人的。夫人,為何你不怕?”她的問題讓謝濟軒眸光一閃,他也想知曉答案。

陳珈道:“誰說我不怕,昨兒一整天我都閉著眼睛,要不是花開一直站在身旁,我早就忍不住尖叫了。”

謝濟軒暗歎一聲,這姑娘的謊話張口就來,說得比真的還真,她的心思很難猜透。但有一點他非常肯定,他從未在她眼中看見過恐懼的表情。

除夕這日,南宮裕被宣進宮,陳珈稱病未去,躲在自己院中同謝濟軒等人吃了頓豐盛的晚餐。

開春後,草原各部族在北國君主哪兒經過了反反複複的爭吵和妥協,終於得到了大家都想要的結果。數千隻牛羊被君主留下部分後,餘下的均分給了權貴和缺衣少食的部族。

待這些部族的權貴們趕著牛羊離開北國王都時,他們多數人的口中都會習慣的哼哼著:武士、武士、嘿咻、嘿咻……銀鉤賭坊的名聲將由他們傳到北國的每一個角落。

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那一麵在發展。

“轟隆隆”地一聲巨響把陳珈從睡夢中驚醒,感到身下的床在顫抖後,她光腳跳下床,飛快地跑到梳妝台抱起裝著飾的匣就朝門外跑去。

她的動作可謂一氣嗬成,速快到屋裏的侍女壓根沒法兒跟上。

謝濟軒抬著熱水剛走到院中,就見陳珈披頭散發的抱著一個匣從房間裏衝了出來。

屋外寒冷的空氣和明亮的天色讓陳珈徹底醒了。意識到院裏掃地的,擦窗的,還有抬

抬水的謝濟軒都莫名的看著自己後,她朝著大家傻傻的幹笑幾聲,抱著匣默默地退回了屋中。

“花開,適才那聲巨響是怎麽回事兒?”

謝濟軒正用一塊濕布幫陳珈擦腳。所有人都認為他把侍女扮演得很成功,隻有他知道,他樂意照顧她,喜歡在兩人獨處時用自己的方式去寵她。

他道:“那是冰雪融化的聲音,這種聲音將伴隨著整日春天。”才說著,山上又響起了一陣巨響。

從未見過雪山融化的陳珈興奮跳到謝濟軒身上,摟著他的脖頸道:“抱我去窗那邊,我要看雪山融化。”

謝濟軒扔下帕依言抱著她去到了窗邊。

陳珈打開窗朝皇城最高的地方看去,冬日裏灰蒙蒙的陽光已經變成了金色,整個雪峰在陽光的映照下像是被鍍了一層金粉。白皚皚的積雪因為氣候變暖的緣故已經融化了不少,靠近皇城的那部分甚至露出了黑色的山體。

又一陣“轟隆隆”地聲音響起,陳珈親眼瞧見雪峰上的一小團積雪脫離了山峰朝山底滾了下來。這團很小的積雪很快就通過滾動變成了一個大雪團,當它撞到皇城堅硬的石塊時,鬆散的雪團向白色的煙花一樣朝著天空迸濺。

她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積雪,看到雪花迸濺時,她道:“天啊,為什麽要散開呢?砸死皇宮裏那群人多好!”

謝濟軒就知道她說不出好話,任何美麗的景致到了她眼中都會因她獨特的視角而不同。

陽光照耀下,她的瞳孔呈現出了不同常人的琥珀色,白皙的肌膚襯著琥珀色的眼眸,她的美麗就如她的視角一樣不同。再美的景致也會因她而失去了色彩。

他問:“你抱著匣逃命時為何不喚我一聲?”

她笑眯眯的說:“無論我去到哪裏,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找到我。匣裏的飾你記得比我還清楚,那東西隻要進了當鋪就不愁你找不到。我是野兔,你是鷹隼;我是耗,你是老貓;我是蟲,你是鳥;我是……我是……還有什麽是對頭啊?”

謝濟軒聽得放聲大笑。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朝夕相處了一年。在這一年的時光裏,他們共同經曆了多的東西,隻要不涉及彼此掩埋於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他們在一起算得上非常的愉快。

銀鉤賭坊開門就紅,她層出不窮的點讓這家賭坊成了北國最大的娛樂場所。對於北國貴族而言,這裏已經成了休閑必去之地,隻要無聊,他們就會騎馬去賭坊看看最近有無新鮮事情發生。

日進鬥金的銀鉤賭坊惹得無數人眼紅不已,可惜到手的銀錢除去六成的紅利之外,餘下四成隻夠維持賭坊的正常運轉。

屬於水西王妃的成紅利當日就被她轉給了那沁族族長,可見娘家對於水西王妃異常重要。那沁族族長是位妙人,朝貢結束後,他讓人把族中的逃奴全部送到了賭坊,生怕賭坊缺人廝殺一般。

屬於南宮裕的成紅利,每月拿走分紅的人都是歡喜,陳珈他們根本不知曉南宮裕背後是否有人。唯一讓她欣慰的便是這錢沒有白花,除了歡喜之外,南宮裕並未在他們院裏加人,寬鬆的管理給了謝濟軒各種機會。

歡喜很有趣,他把監視重點放在了賭坊,誰去賭坊他就隻監視去賭坊那人。賭坊裏,他著魔一般的把精力都花在了培養死士上麵。明知下場的人都會死,他卻樂此不疲的培訓著這群人,親眼看著他們以不同的方式死在了競技場中。

“夫人,韻達來了。”青藤的聲音打斷了陳珈欣賞雪崩的興致。

自從發現了歡喜的興趣所在後,謝濟軒安排小白去賭坊吸引歡喜的注意力,通一達定期到府中匯報工作,美其名曰避免南宮裕的懷疑。

陳珈猜測這是他變相束縛她的方式,對於這事她沒有往深處想。私逃一直不是她的最佳選擇,就她這模樣,這身板,逃去農村可當不了地主。再說了,大劍師,追蹤者,這些人都是存在的,她能往哪兒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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