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綠蘿端著晚膳過來時,陳珈看她布置了兩套碗筷。

“夫人,小廝說殿下一會要過來。”綠蘿話音未落,南宮裕已經走了門邊。

他含笑看著陳珈,道:“聽聞夫人在訓話,特地過來湊個熱鬧,你們繼續。”

陳珈朝著暖春道:“今日先到這兒吧!”

南宮裕道:“怎麽,我一來夫人就不願說了,可是有什麽是為夫不能聽的。”

陳珈道:“也不是,今日隻剩最後一句未跟她說,殿下願聽,妾身便把話說完。”

“記得教育你的姑娘,要經常,不定期的稱自己還是黃花閨女。這話並不可恥,這是給客人新鮮感的法寶。信不信是客人的事兒,說與不說卻能帶來不同的效果。今夜沒事就著畫金婆羅花吧!”

“這……”暖春吃驚的張大了嘴,金婆羅花是象征貴女貞潔的符號,這能隨便亂畫?

別說暖春,一旁伺候的花落和綠蘿也都驚訝的張大了嘴。

陳珈道:“姑娘們自稱是落魄貴女自然得有些貴女的象征,很多事情別去較真,男人去花坊圖得就是一個樂。把他們哄高興,讓他們認為自己就是貴族王侯,他們拿出銀,你們付出服務。在那種地方,隻有荒誕才能合理。”

“啪啪……啪啪……”南宮裕認真的拍手稱讚道:“夫人厲害,藍府真沒有白花錢。”這番話中的嘲諷之意非常明顯,陳珈就是沒落貴族,藍府走得也是歪門邪道。

陳珈起身朝南宮裕行禮,道:“謝謝殿下誇獎。”

南宮裕早已見識過了陳珈的沒臉沒皮,恨她自甘下賤的時候卻又不得不倚靠她去完成一些事情。銀鉤賭坊搞得非常成功,邀月公主設伏一事回擊得也很成功。可以說陳珈是他的福星,很多計劃因為她的到來被加速了。

他優的笑了,道:“夫人多禮了,為夫這是誇你。”

陳珈道:“妾身知道自己眼皮淺,滿身銅臭,若有失禮的地方還請殿下諒解。”

她的坦誠倒讓南宮裕自覺有些小人,他訕訕地說:“快用膳吧!”

食畢,南宮裕去了書房,臨走前隻說晚上要歇在陳珈這裏。

謝濟軒本不想值夜的,聽聞這個消息後,他支開眾人把一粒藥丸遞給了陳珈。

“這是什麽?”陳珈拿著藥丸,好奇的問。

謝濟軒道:“你忘了自己已經來過初潮了嗎?”

“噢,”謝濟軒不提的話,陳珈真的忘記了。

她道:“咦,似乎這個月沒有來啊?”

謝濟軒道:“肯定是你上次渡湖時入了寒氣,這藥丸是暖宮和血的,快點吃了。”

陳珈毫不懷疑的把藥丸吞了。兩盞茶後,她隻覺小腹墜脹無比,入廁一看,月經來了。

她看著恭桶自語道:老信了你的邪,居然出陰招打壓對手,勝之不武呀!

很快,她來初潮的消息就傳到了南宮裕耳中。本該避諱的南宮裕居然不改決定,仍然選擇了與她同床,這事兒可就值得她琢磨了。

入睡時,陳珈盡量離南宮裕很遠,女行經時本就不舒服,她可不願在這時候得罪南宮裕,被他莫名其妙的修理一頓。

南宮裕看著快要縮到床角的她,體貼的說了一句,“別顧忌我,睡過來些,你的血聞著很甜。”

有什麽話比這個還驚悚?什麽叫聞著很甜?

陳珈苦笑著道:“殿下又瞎說,這血還能聞出酸甜苦辣來?”

南宮裕道:“我自幼嗅覺就比別人好些,很多氣味確實能被我聞出酸甜苦辣。”

“我也是,”一直深埋在陳珈心底的秘密就被這樣脫口說出。

南宮裕並未言語,陳珈的話他隻當是在討好自己,這天下不可能有人同他一樣。

半夜裏,陳珈被骨裏滲出的寒意冷醒了。嗅著窗外隱約傳來的花香,她知曉這是盛夏,為什麽初潮來時她也感覺到了寒冷,這寒意和月經有關?她的身體一直存有隱患?

左思右想後,她決定豁出去了,隻等天亮就把身體上的不適對死人妖和盤托出。他的醫術那麽好,一定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陳珈的願望在早膳時破滅了,隻因南宮裕說,他要留在這裏看她如何教授暖春經營花坊。

謝濟軒等一幹丫鬟進來給南宮裕請安時,陳珈病懨懨的靠在座椅上輕聲說:“暖春留下來,其他人都出去吧!”

南宮裕道:“不妨,橫豎你就這麽幾個丫鬟,讓她們一起聽聽吧!”

陳珈“恩”地一聲算是應了,她道:“花落,先把新做的衣服讓暖春換上。”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暖春才扭扭捏捏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陳珈讓花落新製的衣服一改南朝寬衣廣袖飄飄欲仙的風格,完全按魚尾旗袍的樣式來做。這樣的衣服將暖春纖濃有的身材勾勒得非常明顯,難怪她會覺得扭捏。

陳珈問:“你覺得美嗎?”

暖春急忙搖頭。

陳珈又問:“讓你評價這衣服,你會怎麽說?”

暖春猶豫了一會,道:“傷風敗俗。”

陳珈笑了,道:“知道什麽是美嗎?記住一句話就夠了,平胸窮代,腰粗毀一生。”

南宮裕輕輕的抖了一下,謝濟軒要比他從容很多,更加驚世駭俗的話語他都聽過。

陳珈接著道:“進了花坊,你們就是物件兒,這衣裳就是包裝。傷風敗俗不是女人說的話,這話是男人說的,因為他們不願自己的女人穿,可若其他人這樣穿,他們一定看得非常愉悅。”

“你要習慣這些衣裳,隻有等你習慣了,你才能穿出這件衣裳的風情。”

“這幾日你就穿著這些衣裳走動吧,不要懼怕他人的眼光,隻要足夠強,流言蜚語不過是生活中的調劑而已。你要相信,非議你的人都在嫉妒你。她們的曲線不如你,容貌不如你,這一輩隻能為奴為婢,而你卻掌控著自己命運的方向。”

“下去吧,院裏的丫鬟都聽你調用。這幾日先搞懂什麽樣的衣裳該搭配何種發飾,等你會打扮自己之後,過來給我請安!”

暖春走後,南宮裕有些不滿陳珈的敷衍了事,他問:“夫人可是因為身體不適,就這般把人給打發走了?”

陳珈道:“開花坊不是行善,很多事情得花時間慢慢的來。我希望得意樓裏的姑娘自願多過被逼,也算是給自己行善積福吧。”

南宮裕問:“夫人下一次會教她什麽呢?”

陳珈道:“**。”

“嗬嗬,”南宮裕看著陳珈輕笑,突然高聲問:“你們家小姐可真是讓人長見識啊!”

說話間,一個年輕男被兩個侍衛推了進來。由於逆光,這男的臉麵不是清晰,直到他進屋站定之後,陳珈才看清這人竟是小馬,那個不告而別的小馬。

她抬眼朝謝濟軒看去,眼神裏裝滿了疑問。謝濟軒什麽表情都沒有,但她知曉這事和他無關。不知何時,兩人間竟默契至此。

謝濟軒趁小馬沒有開口時,輕聲說道:“回殿下,羅老爺一直都是翠瓏居的股東。藍夫人擔心小姐年幼無法討得殿下歡心,特地讓翠瓏居的媽媽私下來過府中。”

羅老爺是藍伽羅的外公,在南朝也算得上是有錢人。謝濟軒這番話半真半假,他不想陳珈的真實身份被南宮裕懷疑。冒名頂替,嫁入天家,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南宮裕看著小馬問:“此事你可知曉?”

小馬跪在南宮裕麵前,道:“回殿下,奴才隻負責跑腿,府中很多事情奴才並不知曉。”

“此趟北國之行,奴才受羅老爺相托,特將四十餘名女交由小姐(調)教。另備薄禮一份,是羅老爺專門孝敬殿下的。”

南宮裕道:“可是這些?”

說話間,候在門外的侍衛端著一份禮單走了進來。

在南宮裕的示意下,陳珈接了那份禮單,匆匆瀏覽之後,她道:“羅老爺有心了,”說著她將禮單遞給了謝濟軒。

謝濟軒的閱讀速快,看似接禮單的過程中,他已經看完了禮單上所有的賀禮名稱,翠瓏居的地契赫然在列。

他幾不可聞的鬆了口氣,這份地契可比他的解釋管用多。他隻是好奇事情為什麽會那麽巧?無論是小馬的出現或是翠瓏居的地契,所有一切都像專門為陳珈準備的……

一番思後,他了然的笑了笑。他還是小瞧了自己那四個書童,翠瓏居的事情他隻跟中通提過一遍,沒成想這個隻會算術的呆記性倒還不錯。這份地契估計是申通仿製的假貨,至於小馬,肯定是圓通那家夥沿江找出來的……

謝濟軒猜對了一半,關於小馬的事情他猜錯了。

小馬是在逃命過程中被韻達偶然救下來的,聽聞陳珈被困質府後,他與通一達合計許久。最終,決定先將花坊開設起來,隻要謝濟軒能出府,一切事情都將好辦很多。

他昨日就已經帶著姑娘和賀禮來了質府,南宮裕讓管家問了他一些問題後,一直將他晾在府中。

今日一早,他被兩個侍衛押著來到了陳珈門衛,聽著她如何(調)教暖春。若不是韻達跟他講述過有關銀鉤賭坊的很多事情,隻怕他根本不會相信藍府中那個善良而怯懦的女孩會變成現在這樣。

南宮裕見事情都對上之後,他故作大方的說:“許久未見,你們主仆好好聊聊……”

陳珈看了看一直待在屋裏的綠蘿,有她在,自己又能和小馬說些什麽呢?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實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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