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大疏散

如果說海城地震是世界地震預測曆史上的最大成功的話,那麽在相隔了一年之後的唐山地震則是預測史最大的失敗!

別拿科技水平的高低來說事,更不要用地震發生情況的千變萬化來托詞,以前的……就不說了,可海城地震怎麽都是千真萬確的預報成功了吧?這誰能否認?

可以這麽說,儀器或許會失靈,因為它畢竟是一件機械的設備,但是那些專業人士的眼睛呢?耳朵呢?哪次成規模的地震沒有先兆? 動物失常,天象獨特,眾多的信息可以被普通的民眾忽略,但是你專業的人員怎麽說?

諸多的問責,蕭寒卻沒法表達,隻有按下那顆焦躁的心,極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著利用海城地震的餘威,在唐山大地震之前的這一段時間裏,將地震的“恐慌”延續下去,人哪,總是被抽了耳光之後才會去想當時該怎樣去抵擋,隻有親人逝去之後,才會想自己平時對親人的疏忽,蕭寒的心思很簡單,就是用這種近似恐慌的情緒,把民眾,把那些專業人士極易麻木的感知給刺激的處於正常的敏感狀態。

所以,在拍攝《藍光閃過》的過程當中,蕭寒最為側重的就是兩方麵,一,就是運用一切可以運用的手段,將地震發生時的恐怖最大程度的展現在人們的麵前,在其後,則要用大量的鮮血延續這種警醒,所以,在震後的橋段當中,整個屏幕都是籠罩在血『色』當中的,反映到觀眾的眼中,就是後來的救援橋段,始終籠罩著一層紅紗。

觀眾哭泣了,影院中一片嗚咽,人們在為同類在大災難下的呻『吟』而傷悲,在這一刻,整個影院裏,悲情壓抑。

雖然在後邊有著大段的描寫是體現了救援人員的無私和奉獻,並且因著時代的特點,將救援人員描繪的異常高大燦爛,可是,先前的震撼觸動,卻讓所有的觀眾難以舒懷,當電影屏幕上出現四個大字——“不願再見”的時候,觀眾們坐在座位上卻是誰也沒有動,茫然的眼睛,還在直直的盯著麵前一片白茫茫的熒幕,直到影院的工人來清場。

“寒子,我心裏很不舒服,為什麽同樣都是人,為什麽有的人在接到消息,知道有著太多的可疑現象之後的態度卻是如此的不同呢?你說就那位地震局長,我簡直就想衝上去從熒幕上把他給抓出來一頓狠踹,要不是那位副局長堅持,並用自己的黨『性』和政治前途做賭的話,這位局長怕是連情況都不敢向上級匯報吧”?

“嗯……不說了好麽?要注意和諧呀,不過你也不用奇怪,這人終究是不同的,就像是在戰爭年代有人會為了革命理想被剝皮剜眼尚從容,也會有人隻看看那些刑具就惶恐投敵一樣,不同總存在人群之中的”。蕭寒何嚐不是無奈,麵對一臉痛楚的徐建平,蕭寒卻無力勸慰,說出的話是如此的蒼白。

人流默默的從影院的門口湧了出來,在後邊等待著第二場的觀眾看到人們這樣奇怪的表情,都好奇的上前來問,難道是電影並不好看?

“好看不好看這沒法評價,但是我建議你一定要進去看看,並一直看完它”!被拉住問詢的觀眾如是說道。

從沒有一部電影能像《藍光閃過》一樣造成這麽大的轟動,在電影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人們都會在睡夢中驚醒,一絲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膽戰心驚,因而有人站出來,要對這部電影進行批評,可惜這年月的言論卻非是自由的,這些反對的聲音早就給掩蓋在如『潮』的好評下邊,連出來『露』『露』臉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蕭寒惶恐萬分的等待中,76年的7月如期而至了!與曆史不同的是,已經有專業的人員通過一係列的觀測和勘探,猜測到7、8月之間,會在京津唐這一範圍內發生一次六級以上的地震,但是種種原因,卻是無法坐到如海城地震那樣的肯定論斷,隻是預計發生地震的可能要在四成以上,當上報到國家主管部門的時候,本著平穩的原則,主管部門依舊做了繼續觀測、不可輕易預報的指示,但是在暗中,卻將這一係統的所有相關人員給積極的調動了起來,嚴密的關注著這一地帶的所有異常。

在電影拍攝完成之後,蕭寒並沒有回去墾豐,因著對唐山那場災難的徹骨深痛,蕭寒選擇了留在平京,在刻意為之的情形下,已經能夠通過刻意疏通的渠道獲知一些內部的消息了。

在他極度的緊張之中,7月27日的黃昏,終於得到了讓他驚喜的消息,那就是無數的群眾從各地給『政府』機關或者是相關單位打來電話或者是親自登門,將他們剛剛察覺的異常匯報了上來。

唐山市趙各莊煤礦陳玉成說,七月二十四日,他家裏的兩隻魚缸裏的金魚,爭著跳離水麵,躍出缸外,把跳出的金魚放回去,金魚居然彈跳不止。

唐山柏各莊養魚場的霍善華介紹說,七月二十五日,魚塘中一片嘩然的響聲,草魚成群跳躍,有的跳離水麵一尺多高。更有奇者,有的魚尾朝上頭朝下,倒立水麵,竟螺旋一般飛快地打轉。

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麵,“長湖”號油輪的船員介紹,七月二十七日那天,油輪周圍的海蜇忽然增多,成群的小魚急促地遊來遊去,放下鉤去,片刻就能釣上一百多條。

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麵,“長湖”號油輪的船員目睹,七月二十五日,油輪四周海麵的空氣吱吱地響,一大群深綠『色』翅膀的蜻蜓飛來,棲在船窗,桅杆和船舷上,密匝匝的一片,一動不動,任人捕捉驅趕,一隻也不起飛。不久,船上的『騷』動更大了,一大群五彩繽紛的蝴蝶、土『色』的蝗蟲,以及許許多多麻雀和不知名的小鳥也飛來了,仿佛是不期而遇的大聚會,最後飛來一隻『色』彩斑斕的虎皮鸚鵡,傻傻地立在船尾一動不動。

天津市郊木場公社和西營門公社都看見成百上千隻蝙蝠,大白天在空中『亂』飛。

唐山以南寧海縣潘莊公社西塘坨大隊一戶社員家,從七月二十五日起,房梁下的老燕就象發瘋一樣,每天將小燕從巢裏拋出去,主人將小燕撿回去,隨即又被老燕拋出去。七月二十七日,老燕帶著剩下的兩隻小燕飛走了。

七月二十七日,遷安有社員看到,蜻蜓如蝗蟲般飛來。飛行隊伍寬一百多米,自東向西,持續約十五分鍾之久。蜻蜓飛過時,一片嗡嗡地響聲,氣勢之大,令人目瞪口呆。

“地震即將來臨”!這樣一來,即便是再糊塗的人也會得出這個結論了,當夜幕徹底的將這座重工業城市淹沒的時候,一道道電波卻從四麵八方向唐山匯集,往複不斷,這一次,將是一場建國以後最大規模的人員疏散!

有了海城大疏散的經驗和教訓,所以這次唐山範圍內的疏散在組織上和安排上都嚴密了很多。

7月27日晚20時,駐唐某部隊在接到上級命令之後,已經悄然的開進了市區,並且按照製定的疏散方案準確的抵達各自的任務地點。

“時間就是生命,疏散就是革命”!這是這次疏散任務縮提出的口號,當人們剛剛吃過了晚飯,有的人已經要休息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打開房門,外邊的戰士會從容的告訴他,今晚將進行一次城市空襲演習,要求市內所有的居民,都要聽從革命的召喚、領袖的命令,積極配合部隊做好演習工作,而所說的配合,就是在這些軍人的指揮下迅速的帶好隨身物品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到最近的集合地點匯集。

命令有些怪怪的,而和以往的空襲演習不同的是,這一次卻是沒有進入附近的防空洞,時代的特點讓市民們並沒有去過問,隻是機械的按照軍人的命令默默的在市內的幾個空曠地點甚至是在郊外駐紮了下來,沒有人會懷疑,因為部隊這時候擺出的陣勢表明,這就是一場很公開的行動,市民們的聚集點,會有部隊的人員幫助提供照明,並豎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應急帳篷。

市民們在看到這種情形之後,心頭一絲的疑『惑』也已經消失了,順從的聽部隊人員的指揮,偌大的城市裏,竟然極少發出聲響。

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了,當午夜到來,整個城市的居民已經疏散了近七成,還有一部分的群眾正在來路之上,一切都顯得很順利。

“郭達同誌,一號小區的疏散工作進度如何”?來回巡視的指揮員下車對站在一號小區門口,指揮人群該怎樣動作的一位排長問道。

“報告營長,一號小區共有居民兩千四百二十三名,現在已經全部通知到位,並組織小區居民進行疏散,預計一個小時以後,疏散完成”!郭達利落的匯報道。

“好,再此基礎上盡量的加快速度……時間就是生命”!

“是,堅決執行命令”!郭達一個立正,敬禮說道,隨即在營長的點頭示意之下,大聲的傳達了下去:“加快速度,大家帶好隨身的物品,互相幫助,盡快的疏散出去”!

隨著命令的傳達,人流前進懂得速度明顯的又加快了。

這樣的情形在城市各地都在重複上演著。

“報告排長!嗯……有老兩口說啥也不願意動彈,說……也就是一場演習而已,他們都老胳膊老腿兒的了,就讓他們呆在家裏吧,我們咱麽勸也不行”!一個戰士跑到了郭達的跟前,為難的匯報道。

“哦,誌開,你守在門口,我進去看看”!郭達對副排長說了一聲,跟隨著這名戰士迅速的向小區裏走去。

這是一棟三層式的老式樓房,本身就生在唐山的郭達卻是知道,這棟樓房還是抗戰時期口木人所建造的呢,現在看上去已經十分的破敗了,樓房的牆角都脫落了幾十塊房磚了,這要是真有地動(唐山方言),都不用怎麽費事,這棟樓房就會成為一堆碎磚頭。

黑暗的樓道狹窄又雜『亂』,郭達打開手電筒,隨著那名戰士來到了三樓,敲響房門之後,一位手拄著雙拐的老大爺出現在門口。

“大爺,我是……”郭達敬了一個禮對大爺說道。

“解放軍同誌,真的給你們找麻煩啦,你看你還把你們領導給找來了,我不是不想配合咱們部隊的命令,隻是我們倆都這樣子的,實在是不想動彈啊,能不能通融通融”?大爺一臉的慚愧,伸手往裏指了一下,郭達側臉一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正艱難的用雙手抱著一條大腿放到這邊,再艱難的轉過身來,原來,這對老夫妻身上都有殘疾。

“大爺,疏散是革命的命令啊,咱們都要無條件的執行,這樣吧,小劉”!

“到”那名戰士立正回答。

“你去再找一命同誌過來,將大爺和大媽給背到集合地點去”!

“是”!小劉答應著迅速的跑出去了,直到這時,郭達才溫和的對大爺說道:“大爺,您把您想帶著的物品指給我,我幫您收拾一下”!

“哎呀,你說你這個小同誌啊,就是一次演習而已,你說我倆都這模樣兒的”……大爺有些憤懣的說道。

“大爺,這都是命令,請您還是配合一下吧”!

當兩名戰士背著大爺和大媽老兩口到達集合地點的時候,這裏已經扯上照明的燈光,見到眼前這黑壓壓看不到邊的人群,大爺嘟囔了一句說道:“謔,連王老癱兒都給整出來了”?

就在不遠處,一張行軍**躺著一個人,這人大爺認識,就是一個小區的,自己卻是跟人家沒法比,那是一個高位截癱的礦工。

“我的媽,這個樣兒的都給搬出來,這是要幹啥呀這是?”大娘也哆嗦著叨嘮著。

“你倆就別瞎冒喪了,知道個啥,老實告訴你哈,這是要地動”!旁邊的一個老頭一邊幫著戰士把這老兩口放下,一邊小聲的說道。

“啥!要地動”?大娘拉長了成因驚詫了一聲,卻給那老頭一下捂住了嘴巴。

“吵吵,再吵吵我悶死你個老東西”!老頭明顯和這老兩口是相熟的,說話也是百無禁忌,隨即小聲的跟老兩口嘀咕:“剛才聽二小子說,傍晚的時候他去釣魚,那魚就會瘋了似的,一個勁兒的咬鉤兒,好家夥,一個鍾點兒他就釣了四五斤,回來的時候才覺得不對勁兒,這不是那啥,那個《藍光閃過》中演得一樣嘛,趕緊到處尋『摸』,又看到老鼠搬家,後來,連狗都當當幾聲,二小子這才知道,怕是要地動了”!

這樣的傳言逐漸的在人群中散布開來,於是,一些心懷疑『惑』的人已經逐漸的明白了,為什麽這次的演習會這麽奇怪,這那裏是防空襲演習呀,卻是防地震的疏散。

“『操』,那我可得趕緊回家一趟”!有人惶急的說道。

“你這時候還往家跑啥”?

“我!不給你說,啥都瞎打聽”!這人卻是不想說的,因為祖上傳下來的幾根金條鎖在家裏的櫃子裏呢,自己出來卻沒帶上,可是,眼前這情形,自己想回去去取,怕也是行不通了,隻有心裏期盼著,自家的房子千萬不要倒塌!

“你可別瞎胡說啦,小心給人聽到把你給逮去”!老頭的老伴兒趕緊扯住了自家的老頭子,不讓他在胡咧咧了,因為已經有不少人湊了過來,『露』出了探討八卦的樣子了,這年代可不是胡『亂』說話的時候哩!

其實人群中的傳言早就給疏散指揮中心所得知了,不過沒有誰會去管這些,看到天象和動物異常的人很多,在疏散通知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有的人已經拖家帶口的收拾東西呢,說是在從廠裏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麽什麽,懷疑今晚會地震,人家自己就想著從市區裏搬到準備好的避難地點去呢,而且,這樣的情形還有很多。

“嗬嗬,都是看電影看的,要不是那個電影,誰會留心這些”?當戰士們好奇的詢問的時候,這些人如是說道。

“來來來,大家讓一讓,讓一讓,讓我們過去”!這時候,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軍醫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隨即當先的上歲數軍醫扭頭吩咐:“按照我所說的,盡快給孩子輸『液』”!

“幹啥的”?

“這還看不出來呀,是醫生唄”?

“收錢不?要是免費,我也吊一瓶子”!還有人想著沾點便宜呢,隻是這句卻給那位軍醫給聽到了,扭頭笑道:“你要是真有病,我也讓護士給你吊”!

“嘿嘿,我沒事,嘿嘿”!這人趕緊幹笑著躲開了。

“怎麽樣”?軍醫回到了臨時的指揮中心,一位團長趕緊走上來問道。

“不容樂觀,人群太過密集,不過眼下怎麽也沒辦法解決啦”!

“是啊,人太多啦”!團長無奈的搖頭,擔心著。

“也不用太擔心,即便是過後傳染開來,也就是多花幾個錢而已,總比在家裏丟了『性』命來的好啊,不知道曹大夫那邊怎麽樣了”!

軍醫所說的曹大夫這時候正一臉大汗的舉著手電給同事們照明呢,一邊指揮著車上的人將各種物品放好,一邊催促著後邊的同事趕緊往車上搬,整個醫院現在就像是要遇到了敵情一樣,在進行撤離。

“曹院長,病人們已經安全的轉移到了疏散地點啦“!這時候,一輛救護車開了過來,裏邊的工作人員匯報道。

“那好,正好你也把後邊的車門打開,還有一些器械和『藥』品沒上車呢”!曹醫生看到又回來了一台車輛,高興的說道。

“病人們都安排進了臨時病房了沒”?司機下車的時候,曹醫生關心的問道。

“嗬嗬,安排好了,一拉溜兒的帆布帳篷,寬敞的很呢”!司機笑道。

“那就好,快點,把車子倒過來,停在這裏”!這時候先前的車已經開走了,曹大夫趕緊吩咐著。

穿行在街道、胡同裏的人流逐漸的稀落了下來,直到這時候,指揮中心的軍官們才算舒了一口氣,抬胳膊看看表,不禁開心的說道:“看看,離預計疏散完成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看樣子,咱們能提前完成任務啦,時間就是生命,咱們恰恰的就搶早了時間”!

“嘿,其實很多人早就有所察覺,我們的戰士在傳達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問,是不是要地震,太多的人看到了耗子搬家雞上樹啦,現在的人哪,還都給那部《藍光閃過》嚇唬的『毛』著呢,這樣明顯的異象,沒人往這裏想才怪”!一邊的人笑著說道。

“行,不管大家怎麽想,隻要是配合我們順利疏散就行啊”!有人自我安慰的說道。

“傳達下去,讓戰士們對所有的地方進行一次排查,看看有沒有不想疏散偷偷藏起來的”!這時候,帳篷的門簾被人從外邊挑起,一個五十多歲的軍人走進來的同時說道。

“是,政委”!有人趕緊傳達去了,沒想到接到命令的戰士們在排查的時候,還真的發現了藏匿不出的人,而且還不是少數,幾乎哪個小區裏都會有那麽兩三戶自作聰明的人,不願意從暖和被窩中鑽出來卻要到空場或者是野外去。

“哎呀!又不是真的空襲,就是演習罷了,到了真正有空襲的時候我就聽從命令”!這男人隻穿著一條大褲衩,赤『裸』著上身給戰士們打開了房門,還沒等戰士說話,這人就抹著惺忪的睡眼叨嘮開了。

“同誌,已經告訴你了,這是命令,請你遵照執行”!戰士也有點煩躁了,這戶人家分明自己已經通知了兩遍了,到最後還是給自己拖了後腿,因為這人,自己都給連長批評了。

“哎呀,命令,命令!這都是沒用的事兒,唐山就挨著平京,美國佬敢來這裏?還是海那邊會這麽傻”?

“執行命令”!戰士真的氣急了,大聲命令著,可那男人還是不清不願的在那兒蘑菇,這時候另一個戰士眼珠一轉對男人說道:“你看過《藍光閃過》電影沒?”

男人一愣,道:“看過呀”?說到這裏的時候,男人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外邊的耗子都串瘋了,大的小的滿大街跑,還有哇,雞上樹鳥不歸巢魚『亂』跳……”戰士還沒說完,這男人就像是屁股給踹了一腳似的,趕緊竄回了屋子對裏邊喊到:“孩兒他媽!快點起來,耗子『亂』竄呢”!

“行,還是你有辦法,就這麽一句,看到沒,立馬就像是被開水燙著了”!先前的戰士佩服的挑起了拇指說道。

“嘿嘿,這叫活學活用”!看樣子這家是不會在磨蹭了,兩名戰士轉身又往別的人家走去,他們兩個不知道,這時候那戶人家北牆上的北極星掛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了7月28日淩晨的3點42分。

“呼!”蕭寒猛地從**翻身坐起,抬手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羅馬腕表,這塊手表可是徐老的贈與,自得到那一刻起,蕭寒就戴在胳膊上從沒有摘下來過,因其珍貴,也是因為這是一場深厚情誼的體現。

還有兩個小時,不行,太不放心了!蕭寒蹭的從**站起來,走到了招待所的辦公室,這時候,辦公室裏也隻剩下了兩個女服務員,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呢。

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蕭寒也不知會她倆,而是直接從桌上拿起了電話,往墾豐要了過去,他是在擔心,唐山那邊已經在緊急行動進行疏散了,墾豐的疏散怎麽樣了?

“哈,寒子吧,就知道是你,都要了幾次了?還這麽不放心”?接線員並沒有深夜被打攪的不耐煩,而是和蕭寒開起了玩笑,這些日子裏,蕭寒和接線員都交成了朋友了。

“孫姐,嘿嘿,還得麻煩你呀,我是不放心”!蕭寒笑著說道,事到如今,他的心情倒是放鬆了。

“好的,你等一會兒,正給你要著呢”!聽筒裏邊,接線員已經和江北省那邊的接線員在溝通了。

“告訴寒子,我可是有他的書的,一定要在經過省城的時候給我個電話,我要他的親筆簽名呢”!那邊的接線員和孫姐要著條件,蕭寒想都不想的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經過層層的轉接,蕭寒終於打響了墾豐總場辦公室的電話。

“爸,疏散工作做的怎樣了”?那頭蕭國華疲倦的聲音傳來,蕭寒忍住心疼急忙問道。

“已經全部疏散,現在都在各自的分場場部的『露』天電影院裏看電影呢”!蕭國華聽出是兒子打來的電話,聲音中的疲乏卻是去了大半,道:“你也要注意,比起平京,咱們墾豐畢竟要遠得多”!

“放心吧,我有分寸”!蕭寒倒是對自己的安危不太擔心,這個招待所新建成不久,並且是鋼筋混凝土結構,在平京這裏是安全的。

“爸,各個分場和村子都要仔細的查看了,不要有人心存僥幸還躲在屋裏不出來,這樣的人肯定有的”!蕭寒繼續叮囑著。

“嗬嗬,已經注意到了,不過,有了藍光閃過這部電影,這樣的人已經很少啦,你放心就是”!蕭國華笑了一聲,爺倆說了幾句之後,掛斷了電話。

“寒子,還是不放心”?蕭寒的說話聲將兩個服務員給驚醒了,見蕭寒放下電話,笑著問道。

“不放心啊,農村的建築相比城市來說更脆弱,就說我家裏吧,我爺爺『奶』『奶』住的那層房子還是解放前蓋的呢,就是前邊我爸住的那層,也是五幾年才落成的,而且都是夾餡的牆壁,要是碰上地震,輕輕的一抖就鋪平啦”!

所謂夾餡的牆壁就是表皮是磚,而裏邊的內層卻是土坯,這種牆壁的抗震『性』,甚至還不如完全由土坯建成的房屋,因為在磚與土坯的連接上,因為吝惜磚塊兒,都不會太舍得勾連太多,稍微晃動就成兩層皮,這是蕭寒最擔心的,好在蕭家集在疏散這種事上,他還是能放心的。

“幾點了?”旁邊的服務員伸了個懶腰,衣服繃緊之下,玲瓏的曲線盡顯,打了個哈欠對蕭寒問道。

“嗯……現在是7月28日淩晨的3點4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