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 嘣

胖老板一直就留意著外邊的情況,聽到外邊的動靜,臉『色』當時就變了,生意人的全麵兒讓他衝蕭寒幾個歉意的一笑,緊跟著就站了起來,往外邊走去。

為了生活而『操』持了這份營生,直到幹上,卻是越來越喜歡這個行當,做起來也就越來越用心,胖老板是真心的想把八大碗給發揚光大,因為這個,連自己的妻子和小姨子都跟著在店裏邊忙和,接觸的又都是三教九流,有時候,還真是很無奈。

不過,胖老板作為一個東北漢子,心中始終存有一個底線,一般的玩笑也就算了,更熟悉的客人,關係不錯的,大丫也會舍去了矜持開一些稍稍過分的玩笑,比如坐到陳虎的腿上這種動作,也不過是熟人間的玩笑而已,真要是有不良居心的,怎麽都不能讓你占去了便宜的,大丫在這一點上,掌握的很好,他這個當姐夫的,倒是並不很『操』心,可今天的情形有些不正常,人要是喝多了酒,就會辦一些出格的事情,胖老板一邊想著,已經快步的走出了蕭寒他們的這個雅間,順著木質欄杆圈起來的回廊,來到了剛剛大丫進去的雅間跟前,推開門,未曾說話,先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幾位老……大丫,你出來”!

“姐夫”!

蕭寒他們幾個知道出了事兒,倒不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思,隻覺得這家店的老板不錯,加上陳虎又是在這裏混的熟了的,關係很好,所以都走到了門口來看情況,到門口的時候,正聽到胖老板招呼大丫,可大丫僅僅是答應了一聲,卻沒有過來,緊跟著胖老板就搶了進去,片刻之後,就傳來了杯盤落地的碎裂聲和胖老板的吼聲。

“我過去看看”!陳虎當場就冷了臉。

“一起去”!蕭寒隨即跟上,身後邊勞作宏伸手想攔,卻又縮了回來,咂了咂嘴兒,回身拿過自己的皮包,隨手就把一個高粱酒酒瓶踹到了裏邊,快步追上了蕭寒。

“喲嗬,怎麽了這是?發散酒精呢”?陳虎走到了那間雅間的門口往裏一探頭,哼了一聲說道。

“沒你什麽事兒啊,滾得遠遠的”!

蕭寒趕緊走到了近前,不曉得裏邊有幾個人,也怕陳虎吃虧,到了跟前一看,裏邊的餐桌已經掀翻到了一邊,胖老板給四個男青年給堵到了牆邊上,胖老板催然魁梧,可一時之間卻也難以掙脫,在往裏邊一點兒,大丫正給一個高大的青年給頂到了牆角那掙紮呢,手裏邊還拎著一個破碎的酒瓶兒,老板娘呢,則給剛剛進蕭寒他們雅間的那個人抓住了頭發推在了一邊。

“把人放開”!老板娘離著門口最近,陳虎這時候已經一步就跨到了跟前,抓住了那醉漢的手臂,翻腕一扭,一個小擒拿的動作迫使其鬆了手,胳膊一回,將老板娘給攬到了身後,蕭寒也趕緊進到了雅間裏邊。

“媽的,沒下雨怎麽出來狗『尿』苔了,找死是吧”?時代的不同,連打架的風格都不一樣,如果是十年後那些被古『惑』仔熏陶出來的混子們,此刻怕早就抄家夥開掄了,可這年月國內的青年還停留在打架先叫號兒,完了拉開架勢再動手的水平上呢,所以盡管給陳虎扭脫了手臂,那醉漢也隻是晃悠了一下,指著陳虎先說句狠話罷了。

“『操』,人手還不少,東子!把這些王八蛋給一勺燴了,我先跟這小浪b好好談談”!也是聽到了背後的動靜,抵著大丫的那人頭也沒回的喊了一聲,將抓著大丫手腕兒的胳膊一抬,就往牆上磕了過去,目的是想把大丫手上的碎酒瓶給弄脫手,已經碎掉了身子的酒瓶兒,連著瓶嘴兒的茬子比尖刀都鋒利呢。

“聽到了沒有?我梁哥可是發……哈就那個話了,滾不滾?不滾全他媽的幹躺下你們”!那醉漢其實也沒有醉的不曉人事兒,聞聲呲牙一樂,還指望著能嚇跑蕭寒兩個呢,卻不妨陳虎和他的打架風格並不統一,他這話還沒說利落呢,陳虎抬腿就是一個直踹,一下子就把這小子給踹出了好幾米,看到醉漢挨揍,那邊撕巴著胖老板的四個人,當即就分出了兩個,往這邊撲了過來……

“你倆把這王八蛋給我逮著,『操』他媽的,竟然給踹我,看我不弄死他”!醉漢倒是挺結實,挨了一腳摔了個大馬趴之後,卻呼啦一下就竄了起來,看到兩個助陣的撲了上去,在後邊一個勁兒的鼓勁,這時候,陳虎和那兩個也已經糾纏在了一起,畢竟地方不是很大,根本就騰不開身手。

“老勞,你出去”!此時,勞作宏也鑽了進來,蕭寒擔心他年紀大,臨動手之際,將他往後邊推了推,轉身就要參戰,卻覺得手裏一涼,是勞作宏把那個酒瓶給塞了過來。

“媽……媽的,還都會抄酒瓶兒哈,來……來來,你往我這兒砸,算你有種……”,醉漢本來是要撲向陳虎的,手裏邊也抄起了一個木質的方凳,可見到蕭寒拎著酒瓶進來,竟然轉換了目標兒,用手裏的方凳衝著蕭寒一指兒,罵罵咧咧的說道,一邊說著,還側著身子,腦袋前伸,空著的手拍著腦門兒衝蕭寒叫囂。

“靠”……蕭寒險些沒笑噴,這個時代真是太妙了,再過幾年……怎麽也不會看到這種“英雄”嘍!要求這麽**,那就滿足他的願望吧!蕭寒順勢就掄起了酒瓶,朝這小子的腦門兒就砸了過去,嘣的一聲,醉漢應聲而倒,腦門上鮮血橫流,看得勞作宏直閉眼,嘬了嘬牙花子心說:我們這位小蕭廠長出手可真夠狠的亞!

輪酒瓶砸腦袋這活兒很有技術『性』,如果隻是想造成震撼效果的話,是用酒瓶身子砸頭頂,那是一砸一個碎,爆炸『性』的效果分外驚人,可要是掐了量用酒瓶底部的話,那可真就是開瓢兒了,老勞看蕭寒連第二眼都不帶瞅的,反手又往和陳虎糾纏的一人頭上砸去……很顯然,某人不是趕巧,而是真狠哪!

畢竟沒有深仇大恨,以蕭寒的身高,砸這些人那就是上打下,所以蕭寒避開了後腦,一下子又將其中一個給開成了血葫蘆兒,隻是酒瓶畢竟脆弱,剛開了兩個就已經壽終正寢,蕭寒隨手扔掉了酒瓶,抬腳一勾,將醉漢拿來的方凳挑在了手中,趁著另外一個還有些愣神呢,掄起來就砸到了這家夥的肩膀上,於是乎,這家夥也剩下在地上打滾兒的份兒了。

“行,蕭哥你夠猛”!陳虎卻是從沒想到過,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蕭寒出手會這樣凶狠,“百忙之中”還不忘衝蕭寒一挑大拇哥,隨即哥倆就衝著裏邊的那三個人衝了過去。

就人數來說,敵我之間恰是勢均力敵,當然了,蕭寒的小方凳揮舞著,在裝備上卻是占了壓倒『性』的優勢,還沒怎麽地呢,那兩個扭打胖老板的家夥,已經給砸的抱頭鼠竄。

啊!牆角那邊忽來一聲慘叫,蕭寒轉臉望去,正看到大丫兒手裏的“玻璃匕首”剛從梁哥的肩窩上拔了出來……這姑娘已經給氣瘋了,一下還不解恨,抬手之間,這一下卻是衝著梁哥的麵門去的,好在胖老板這時候已經搶到近前了,一把就攥住了大丫的腕子,吭哧了一聲:“妞子,刀下留人啊”!

大丫這一下紮的可不老淺的,那位梁哥慘叫之後,捂著傷口就靠在了牆上,直到這時候,蕭寒和陳虎才看清了這人的模樣,不由同聲叫道:“梁小斌”?

“嘶……嗚嗚嗚,怎麽是蕭哥你呀,我……我這是!哇……流血了,蕭哥,救救我呀”!看著身高馬大的挺猛,可根本上就是個孬種,疼痛之下倒是看清了對手是誰了,再側臉兒看看鮮血已經從指縫中鑽了出來,梁小斌的臉煞那間就變得白中透青,兩眼往上一翻,呃了一聲,軟綿綿的就順著牆根兒溜了下來——這小子,原來竟然是暈血的。

“蕭哥,你身份不方便,這小子你也不用管了,跟老勞先走,剩下的事情有我呢,放心,耍流氓怎麽揍都是輕的,胖哥,附近哪兒有電話”?陳虎是見慣了這種陣仗了,別說隻是開瓢,想當初秦正紅掏槍的時候都有過好多的,陳虎掃了一眼地上的這幾個寶貨,毫不在意的先讓蕭寒避一避。

“嗬嗬,行了,交給你就是,這梁小斌也真是跟咱有緣呢,寶安寶安遇到,到了省城,又給咱碰上了,他們家那邊……沒事兒吧”?

“沒事兒,這小子的老子自從他弄深鋼的事情犯了,現在給弄到了省城靠邊站,聲勢已經大不如前,再說,就是他老子還正當紅,咱還怕他們麽?你就放心的跟老勞去喝酒吧,估計公安一會兒就到了,這倒黴催的”!

後邊這句是衝地上的梁小斌說的,陳虎隻知道梁小斌因為跟深鋼那邊有點瓜葛牽累了老子,倒是不知,那事兒根本就是蕭寒授意念祖從香港那邊查清之後,將情況報告給了徐老之後才造成的,別看徐老那時候已經離開了東省,可一位中央級首長的指示,收拾這爺倆還是不在話下的,可犯錯的終究指示兒子罷了,所以最後的結果也僅僅是靠邊兒,當然,政治前途也就完蛋了。

“是夠倒黴催的,再不知道收斂的話,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給送進去”!蕭寒看了看地上的梁小斌鄙夷的說道,隨即拉了勞作宏走出了門外。

酒是怎麽也都喝不下去了,幹脆和胖老板說了一聲之後,開上了陳虎的奔馳,兩個麻溜兒的回到了酒店,將車子停好,臨上電梯的時候勞作宏還問呢:“小虎在那邊真的沒事兒”?

“沒事兒,你就放心吧,畢竟那幾個家夥頂著一個耍流氓的名份呢,流點血是應該的”!蕭寒也不好給他解釋這其中的道道,雖然也是個處級的幹部,可層次差的太遠,告訴他也沒用處。

“沒事兒就好,小虎那孩子我看著忒順眼,你不說我也知道,小虎的家裏,身份不簡單吧,可你看人家,來頭兒意思的,就跟咱家孩子差不多,再比比咱們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唉……人跟人,差距咋就這麽大呢”?勞作宏感慨的說道。

到了房間,雖然那邊有陳虎頂著,蕭寒還是給徐老打了個電話,在東省這邊,蕭寒實在不好去找別人,徐老雖然離開了這裏,嗯,可這種人走,茶水,卻是保溫甚至還要升溫的,老爺子說句話更管用。

給徐老打電話,開頭就得給教訓一頓,上次去接惠子,跟有關部門打了招呼之後,老人家肯定會知道,爺倆“同事”一遭,自己去了平京卻不去探望,蕭寒就做好準備挨罵了,在電話這邊嘿嘿的遞著小心,將今天的事情一說,老爺子從不會虛頭巴腦的,當即就答應打招呼。

“你小子別撂!我問你,以你的『性』子,怎麽到了遼城之後這麽老實呢”?蕭寒剛要道別,老爺子卻揪住了蕭寒不放,在電話那頭很奇怪的問道。

“伯伯呀,這才剛幾天啊,我是那麽愛鼓搗事兒的人麽”?蕭寒耍賴皮。

“你?你不鼓搗事兒?你不鼓搗事兒那就沒有能折騰的人了,全中國就你這獨一份兒,跟我說,你到東省就隻為廣交會?不是為著那個尋呼台”?聽得出來,老爺子好像多尋呼台的事情不是很感冒啊。

“尋呼台……徐伯伯,這事兒吧,其實我有自己的想法”!老人家的看法必須要重視,可不能給老爺子造成啥誤會,隻是,在電話中說這些,總有些不方便。

“什麽想法?嗯,我也不問了,想來你必然有你的理由,好好的在基層鍛煉一下吧,你徐哥可是看著眼熱的很呢,跟我抱怨過不是一回了,機關太憋悶,想要回臨海,哦,現在叫臨清了”!也就是和蕭寒說話的時候,老人才會這樣直接,就像是坐在家中嘮家常一樣。

“他想回基層就讓他下來唄,在機關待的時間也不短了,以他的脾『性』,肯定願意下來幹一些實際事兒,您老也別總壓著他”!自己的孩子總是要嚴格要求,盡管小徐現在從『性』格上到思想上都很成熟,可當老人的,卻總覺得人還很稚嫩,怕到了地方上有什麽不妥當,可蕭寒卻知道,穩健如小徐這樣的,在第二代小輩中,卻是難有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