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醫院的工作很忙,又不便請假,薛星去白月樓下的頻率自然降低了。

但是,凡是他去那裏,就一定會遇見“恰巧”走出小店門的老太太。眯著眼笑眯眯的望穿秋水地看過來,搞得薛星不硬著頭皮走進去,如果不進去就好像辜負了她一樣。

仿佛蹲點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太太一樣。

每次進小店,老太太都會給薛星一碗串串兒,眼巴巴地看著他吃完,就好像在養一個大胖孫子一樣。

薛星每每都會哭笑不得,老太太者熱情似火,有幾次寒暄拉扯中,薛星看見白月就站在不遠處,笑著對她揮手再見,卻抽不開身,急得滿頭是汗。最後隻能在樓下看著她透著亮光的小窗,和偶爾移動的身影。

後來,薛星把陣地轉移到了白月公司下麵。

這裏就安靜多了,他會趕在白月路過之前,把車停在路邊,等她經過的時候,假裝自己也恰巧經過,喊一聲,“嗨,白月!”或者“下班了!”或者“真巧,又遇見了。”然後打開車門,很紳士地打一個手勢,請白月入座。

白月也不客氣,往往自然地鑽進車裏,坐在副駕駛,任他把自己帶到任何地方。

其實薛星沒有想到,白月會這麽順從自己,沒有再抗拒,也沒有表現出不安,甚至沒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就這樣,跟著他走。

她很多時候也會笑,可那笑裏總是隔著一層朦朧,不切實際。

薛星也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但是,隻要她在自己身邊,他就萬分滿足,萬分珍惜了。

以前的白月,是一隻容易受驚的小鳥,而薛星再也不願她飛走了。

他有時會給他編一個花環套在頭上,有時候也會逼他脫下高跟鞋,把腳放在軟軟的草地上。

她似乎是快樂的,可是薛星知道,在白月的心裏,有一條堤壩,而這條堤壩,小心翼翼地圍合著一片灰色的堰塞湖,而他要做的,就是打開這樣的堤壩,帶著她翻江倒海,讓她的城堡重新草長鶯飛,鳥語花香。

車裏放著白月曾經喜歡的音樂,悶沉的天氣忽而變得涼爽起來,似乎是有一場雨將要來臨了。

薛星搖下車窗,讓夜風灌了進來,白月似乎很享受,她閉上了眼睛,靠在靠背上,頭發遮住了半張臉。

薛星的車開得很慢,最享受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走錯了吧?”白月說。

“我以為你睡著了。”薛星說。

“這條路不是回家的。”白月直起身子,看著窗外。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薛星保持神秘。

“好吧,隨你。”白月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直到薛星說了聲“到了。”她才睜開了眼,剛才差點睡著了。

“這裏啊?”白月指著閃爍著的大大的“一方”兩個字,“走吧,進去。”

白月輕車熟路地要了一杯惡魔之咒,抿了一口,對薛星舉杯,“來這裏一定要點這個。”

“你來過?”薛星有點吃驚,不過迅速恢複了平靜,這是這裏最好的酒吧,她來過這裏並不稀奇。“我可不喜歡那個。”薛星要了杯天使之吻。手往後搭著吧台,朝人群看去。

“那個是這裏的老板。”白月指著人群中搖曳生姿的玫瑰,“千萬不要叫她老板娘。”

“哦,她是老板啊。”

“怎麽樣,漂亮吧?”

“湊合。”

“裝吧。”

“我心裏這樣覺得。”

“男人都口是心非”

“我從來表裏如一。”

“喲喲喲,什麽男人女人,哪個表裏如一,哪個口是心非呀?”玫瑰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跟前,“白月,又換人了?”玫瑰打趣道。

“閉嘴。”白月伸手拍了一下玫瑰。

其實,白月和玫瑰早就已經成了好朋友,奇怪,兩人的個性差異很大,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白月就有一種故人重逢的感覺。

起初,白月以為玫瑰是個同性戀,在一起久了,才發現,她不管對男人或者是對女人,都沒有那種想法,卻總愛調戲一下對方。如果不出所料,那麽,今天薛星要倒黴了。

果然,玫瑰已經飄在薛星身旁,一手搭在薛星的肩膀上,“帥哥,喝兩杯?”

薛星拿開玫瑰的手,“走啊。”

三個人一同落座,服務生送來酒水,而玫瑰已經依在薛星身邊。

白月再一旁看著,心裏有一絲酸澀,“你呀,看見帥哥就留口水。”

“異性相吸嘛,女人隻有在男人身邊的時候才叫女人,其餘時間啊,那就叫女同誌,是不是啊小帥哥!”玫瑰把下巴掛在薛星肩膀上,嫵媚的眉眼,充滿紙醉金迷般的情 欲“咦,你這裏有個痣呢!”她伸出手指,往薛星脖子裏探去。

薛星及時抓住了玫瑰的手,用力握著,讓她抽不開來,“你的手很軟,我的痣可沒有這樣的手感。”

白月喝了一小口酒,把頭偏向舞動的人群。

“不打算放開嗎?那就握著好了。”玫瑰逼近薛星,舒服的香水味混合這酒精的味道,動情的女人顯得很可愛。

“阿月,我們去那邊坐坐吧。”薛星鬆開玫瑰的手,對白月說。

“還是我自己去吧。”白月說著,就要起身。

“哎,坐下坐下。”玫瑰伸手拉住白月的胳膊,“好酒呢,就要和良人一塊飲。這個也走,那個也走,還有什麽意思呢,幹脆別來好了。”

白月又重新坐下,喝了一大口酒。

奇怪,白月發現自己有點心不在焉,不知道是酒不對,還是音樂不對,她始終無法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隻有一個勁兒地飲酒。

玫瑰好像對薛星特別感興趣,說什麽男人如襪子,她這樣子是巴不得趕緊穿上那雙襪子吧。

“散了吧,散了吧。”玫瑰把手一揮,按著桌子起身,一向千杯不倒的她好像微醺了,居然趔趄了一下,倒在了薛星的懷裏。

薛星紳士地扶玫瑰起來 ,玫瑰搖晃幾下,附在白月耳邊,“這個男人,我喜歡。”

白月微微一笑。

玫瑰早就飄走,鑽進另一堆人裏觥籌交錯了。

“我送你回家吧。”薛星說。

“喝酒了,還能開車嗎?”

“放心,我喝的是檸檬水。”

回去的路上一路暢通,也幽靜了不少,車裏就更安靜了,白月好像喝多了,歪著腦袋似乎睡著了。

很快就到白月樓下了,薛星正遲疑著要不要叫醒白月。八月晃了晃腦袋自己醒了過來,“到了嗎?”

“到了。”

“哦,謝謝啊。”白月用手拍了拍額頭,伸手去解安全帶。

不是道為什麽,一連試了好幾次

,都沒有解開。

薛星笑著搖搖頭,伸手去幫忙,卻無意碰到白月的手指,一時間,車內的空氣凝滯了。

或許是空間太小了,薛星的額頭上冒出密密的汗珠。

兩人的動作停留了幾秒鍾,白月回過神來,欲要抽手。薛星卻用更大的力度握住了她。

白月正不知所錯,安全帶自己開了“那個,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迅速下車。

“阿月!”薛星也下車,在後麵喊,“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哦,”白月抬頭看看了上麵,其實她什麽也看不見,“好呀,當然可以。”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些。

薛星跟在白月的身後,穿過幽暗狹長的走廊,上了二樓。

白月哆嗦的手,插了好幾次都沒有把鑰匙插進鎖裏麵。

終於打開了門,白月先走了進去,“啊,你現在門口等著!”滿室的狼藉,讓白月如夢初醒,她張開雙臂,滿臉通紅地把薛星堵在門外。

薛星微笑著點點頭。

薛星第一次看見這個屋子的內部構造,比他想象中的要小,並且,亂。

小小的餐桌上滿是空了的啤酒,還有一次性的餐盒,那張單人**堆滿了衣服,薛星甚至看到她的內衣,不由得臉紅了。

白月慌亂地抱起一堆衣服,才發現自己騰不出來手去開衣櫃,索性把衣服全堆在了唯一的一個椅子上。

“我可以進來了嗎?”薛星雙手撐著門框,看著已經放好的衣服的白月。

“哦,可以。”大概白月覺得再收拾也隻能是這個樣子了,聳了下肩膀,示意薛星進來。

薛星走進來,輕輕關上了門。

屋子本來就小,一關上門,好像整個屋子都隻剩下了一張床,而床從來都是個敏感曖昧的物件。

沒有一個人先開口,氣氛有點尷尬。

“啊,那個坐吧。”白月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搓了搓手。

薛星環視了整個屋子,唯一的凳子已經被衣服占據了。他走上前,在床沿上坐下。

“要喝點什麽嗎?哦,好像隻有礦泉水了。”

“都可以。”

白月遞給薛星一瓶水,接著又收拾了一下餐桌上的垃圾,最後反複拉開又合上窗簾,她實在沒有什麽可做了,又不能傻傻地站著,隻能也坐在了**。

“我給你放些音樂吧?”白月打開床頭上的電腦,音樂緩緩流淌。

好像沒什麽可講的,白月努力想了好幾個話題,也好像也沒什麽可聊的。兩人就靜靜地聽著音樂,還好,有了音樂的聲音,氣氛緩和了 不少。

白月覺得薛星一直在盯著自己,心髒突突突地跳著,卻也隻能低頭裝作認真地看電腦。

可是,糟糕的是,音樂突然停了!

屋子重新安靜下來的時候,白月的心咯噔了一下。

“沒電了。”白月把電腦抱在腿上,“怎麽會沒電了,我去拿充電器。”

“不用。”薛星俯下身來,把電腦從白月腿上拿下來,放在一邊。

他雙手順勢撐著床,把白月圈了起來。

“我還是……”

白月沒有把話說完,因為薛星的唇已經熱烈地貼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