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上,緊跟過來的連城闕找了一圈又一圈,推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病房,都不見唐棠的身影。
最後一轉身的時候,突然在一個病房的透明玻璃上看到了那個白大褂。
雖然隻是個背影,但連城闕還是認了出來,這就是剛剛抱走唐棠的男醫生。
連城闕推門而入,和夏春秋的視線不期而遇。
“病人還在修養中,請勿喧嘩。”
夏春秋一貫是溫潤如五月的微風的,以往病人家屬情緒激動的常有,他都能保持同理心耐心開導安慰。
可是這個男人是誰……
覺察到連城闕眼裏的關懷備至,夏春秋白大褂下的手微微顫抖。
唐棠肚子裏的孩子難道是這個男人的?
他看起來還這麽年輕,應該還是唐棠的同學。一個在校大學生,能否扛起讓一個女孩未婚先孕的責任。
一瞬間,夏春秋的眼神慢慢由望向唐棠的憐愛悲憫轉向連城闕的時候變得劍拔弩張。
“你是病人的什麽人?”
低氣壓下,夏春秋保持著職業素養,但語氣已接近冰冷。
連城闕和夏春秋一白一黑,此刻散發出來的氣勢都不容小覷。
細長的眸子又掃了一眼在唐棠病床旁邊握著她右手的男醫生,連城闕終於記起來了,這個醫生是之前在校園裏被人挖出來和唐棠傳緋聞的男人。
“你滾開!”
連城闕大步上前,直接掀開了夏春秋最礙眼的那雙手。
“該走開的是你!”
夏春秋的好脾氣也被磨盡,他看不慣眼前這種隻會意氣用事滿臉少年氣的男孩,看他這麽緊張,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人太年輕了,唐棠也太年輕了!
都還在上學。
兩人爭執下,病**的唐棠醒來了。
“唐棠,你現在身體虛弱,不要亂動,哪裏也不要去。”
夏春秋急忙按下唐棠似乎想要起身的肩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唐棠現在的身體素質,不能再受到刺激。
剛剛在醫院門口他給唐棠打的鎮定劑伎倆小,隻是讓她暫時昏睡一會。
夏春秋也沒想到,唐棠會這麽快醒來。
“她喊的是我的名字!”連城闕再一次孩子氣的扒開夏春秋的手,一臉欣喜的望向唐棠,“唐棠,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她的樣子太過於憔悴了,小圓臉又瘦了一圈。
亂糟糟的頭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短短半個月不見,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病房內,兩個男人各懷心事。
夏春秋把唐棠懷孕的是歸咎於眼前的這個半大小子,連城闕把唐棠現在的憔悴虛弱歸咎於那個姓墨的男人沒有把她照顧好。
但兩人的心聲是一樣的,他們這麽寶貝的女孩,怎麽在別人那裏就沒有好好被照料,免她受驚受累呢?
如果心碎也有聲音,唐棠肯定被眼前的兩個男人震的耳膜生疼。
可是,她聽不到
“夏春秋,謝謝你,我想和我朋友單獨聊一會。”
唐棠在他們還在爭吵的時候就有了意識,隻是眼皮太重,她隻能聽到他們說話,完全張不開眼睛。
她知道,夏春秋是為了她好,但是她一定要出院。
隻有支開夏春秋她才有可能離開這家醫院。
夏春秋欣喜的眸光暗了下去,但還有一件事他放心不下,他承認他作為醫生是越界了,抿了抿唇,再次開口他的語氣卻極為堅定,“唐棠,我能不能和你朋友說兩句?”
夏春秋問詢著,連城闕一愣,“你要找我?”
連城闕對這個外表清秀幹淨的醫生沒什麽好感,總覺得他是假斯文。
夏春秋說著就走出來病房,連城闕寬慰的看了一眼唐棠也跟著走了出去,“找我有什麽事?”
他們兩個好像沒什麽好聊的,共同的話題隻有一個唐棠。
連城闕睥了一眼依舊端著那種優雅從容範的夏春秋,心裏有些不耐這個醫生好像認錯人了,他想成為唐棠的那個誰,可他並不是。
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夏春秋一句話還沒說,拳頭就上來了。
由於沒有任何防備,連城闕生生吃了這一拳,嘴角都滲出血來。
少年氣盛的連城闕怎麽可能願意白挨這一拳,拳眼生風,也毫不客氣的回了一拳。
兩個人都是卯足了勁揮的拳頭,各自挨了一拳後,兩人暫時安靜了下來。
唐棠的病房離得很近,像是突然會意了,兩人在發泄完胸中的鬱悶之後,突然都消停了。
“你什麽意思!”
連城闕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壓低的聲音裏依舊滿含怒意。
“你能不能為唐棠負責?你會一直愛她嗎?”
夏春秋從得知唐棠懷孕之後,就一心想著去問問那個男人。
如今看到這麽年輕的連城闕,他是擔憂的,也是不甘心的,不是說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成熟穩重類的嗎,他有信心做一個完美的丈夫和父親。
而連城闕,他能給唐棠什麽呢?
他在未來沒有保障的時候,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的給了她一個孩子。
“我愛!”
連城闕幾乎下意識的回道,從沒想到第一個當麵問出這個問題的是自己的情敵。
他愛唐棠,他隱藏的很好,沒有一個人知道。
他隻恨自己沒有當麵承認他對唐棠的愛。
沒等連城闕繼續開口,夏春秋又給連城闕補了一拳,“那你為什麽讓她懷孕了?你不知道她現在體質很弱嗎?”
當頭悶棍!
連城闕傻了,一瞬間臉色頹敗,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唐棠她……懷孕了?
“你確定唐棠懷孕了?”
連城闕沒有計較夏春秋的第二拳,上前一把抓過他的肩膀,“你確定?”
夏春秋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似乎不滿連城闕的質疑和他現在的態度:“你以為我從醫校到現在,接觸這一行近10年,連一個懷孕報告都看不懂嗎?”
唐棠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做了檢查,那份報告單是他第一個看到的。
上麵清楚的寫著懷孕已經快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