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娟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宋夫人推開,保鏢適時地出現攔住了她的去路,輕輕一推,常文娟便踉蹌著坐在了地上。

她的胸口劇痛難忍,心髒病發作的痛苦讓她的臉龐變得蒼白如紙,嘴唇泛起了青紫。

盡管心絞痛對於她來說不算罕見,但這次情況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她每星期定時去醫院做檢查,如今沒了醫院的支持,恐懼將她淹沒——她害怕自己的心髒隨時會因突發狀況而停止跳動。

陸剛目睹這一切,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急忙上前試圖留住唯一的希望:“夫人,別走啊!您推薦的醫生一定是最好的。我的妻子和兒媳剛才確實言語不當,請您大人有大量,寬恕她們這一次。”

然而宋夫人並不領情:“大人有大量?你們損壞了晚晚的名聲,這不是輕易可以彌補的!我知道你們的小算盤,既然惹惱了晚晚,那關於郊區土地的事情,你們就別想再有染指的機會了!”

“夫人息怒!我馬上讓人去請祝醫生回來!我保證,讓我的妻子和兒媳當麵向您和祝醫生道歉,一定做到讓您二位滿意!”陸剛焦急地承諾道。

正當祝非晚的轎車緩緩駛向莊園大門,安保人員準備開啟柵欄之時,對講機裏忽然傳出緊急指令:“攔住祝醫生,不要讓她離開!”

保安愣了片刻,雖然內心疑惑重重,但職業本能讓他迅速合攏了柵欄。

祝非晚的車停了下來,她通過後視鏡看到正急匆匆跑來的陸存禮和祝憐,兩人的神情中充滿了急切與懇求:“祝醫生,請您下車,讓我們心平氣和地再談談好嗎?”

此刻,祝非晚的臉上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陸存禮的腰彎成了弓形,膝蓋幾乎觸及地麵,臉上擠出的賠笑中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尷尬,那份謙卑的姿態仿佛要將自己縮小至塵埃之中。

祝非晚的手指輕輕搭在車窗按鈕上,動作緩慢而優雅。

車窗緩緩下滑,她的眉宇輕輕一挑,目光中透露出一絲不耐與冷漠,語氣淡然卻暗含鋒芒:“我們之間,似乎已無話可說。”

陸剛的身影匆匆掠過,不顧自己的身份,親自追趕而來,身後還緊隨著一兩名仆人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麵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的常文娟。

這四人的身影環繞著祝非晚的轎車,形成了一道活生生的人牆,車輛被困其中,動彈不得。

“祝大夫,您的胸襟比海還要寬廣,請不要和我們這些俗人一般見識。方才的失言,全是家妻的一時衝動,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陸剛的腰彎得更低了,幾乎快要觸碰到腳尖。

然而,祝非晚的麵容依舊如古井不波。

記憶中的那些苛待與刁難,讓她的心變得更加堅硬。

常文娟的內心五味雜陳,滿腹的委屈隻能化作沉重的喘息。她鼓足勇氣,勉強擠出一句道歉:“祝大夫,我口不擇言,請您原諒我的莽撞,我真心實意地向您致歉。”

“道歉?你的歉意,能有多少分量?”

祝非晚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令她感到一陣寒意透骨。

常文娟又羞又惱,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那你要我怎樣!”

話音未落,空氣中陡然響起了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

這一幕不僅驚呆了常文娟,就連陸存禮和祝憐也是一臉錯愕,仿佛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陸剛的手高高揚起,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你這是什麽態度?道歉就該有道歉的樣子!”

“我……”

常文娟捂著生疼的臉頰,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嫁入陸家多年,首次嚐到了這般屈辱。

她的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哀與不甘。

而祝非晚則冷眼旁觀,將這一切視作一場鬧劇,內心沒有半分波瀾。

對她而言,區區一個耳光不過是過往雲煙中的一粒微塵,與她曾經承受的苦難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她輕輕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顯得異常冷靜,目光從車窗外掃過,帶著些許輕蔑與不屑:“我記得,你們曾說,就算北城所有的醫生都不在了,也不會求助於我,是嗎?”

“那是內人失言!是我們有眼無珠,未曾識得祝大夫您背後的雄厚實力。”

陸剛的回答中透露出一絲急切與諂媚。

祝非晚輕哼一聲,對於這家人瞬間的變臉感到越發厭惡。

前一秒還在惡語相向,後一秒便卑躬屈膝,毫無原則與底線。

“祝大夫,我們都已年邁,身體偶有不適,怎能不就醫?還請取消對我們的排斥,你看,我已經懲罰了我的妻子,您該消氣了吧?”陸剛的語氣中帶著懇求。

祝非晚的目光斜斜地瞥向陸剛,嘴角掛著一抹冷意:“讓他們三人給我跪下磕頭,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

她隨意地揮了揮手,指向常文娟和祝憐。

祝憐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屈辱。

她自視甚高,怎能向這樣一個她認為心腸歹毒的女人下跪?

“爸,我們陸家怎麽說也是北城的名門,豈能被一個醫生威脅?我堅決不跪!”

祝憐挺直腰杆,眼神中閃爍著不屈與倔強。

然而,陸剛的耐心已經耗盡,一腳踹向了祝憐毫無防備的小腿後側,隻聽“噗通”一聲,祝憐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膝蓋與堅硬的路麵碰撞,瞬間鮮血淋漓,痛得她一時竟說不出話,身體因劇痛而蜷縮。

常文娟見狀,心中雖憤恨,卻也明哲保身,默默跟隨跪下。

“祝大夫,現在您滿意了嗎?另外,關於宋夫人那邊,能不能請您美言幾句,助我們一臂之力,爭取到那片城郊的地……”

陸剛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妄想!”

陸剛的話語未落塵埃,祝非晚的手指已輕巧地搭上了汽車啟動鍵,引擎轟鳴間,車輛仿佛瞬間爆發出動力。

她腳尖微曲,狠狠踩下油門,車身直朝陸存禮席卷而去。

陸存禮眼見那金屬巨獸咆哮而至,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心髒狂跳。

他條件反射地跳躍開來,動作笨拙卻異常迅速,就像一隻受驚的青蛙,踉蹌著蹦跳到馬路邊緣,口中不禁驚呼:“這女的瘋了!”